上官秀点点头,说道:“是的,自那以后,上官家就一直生活在贞郡的太平村。”

    “原来如此!以上官家对风国的贡献,先帝的惩处实在太重了些。”唐钰摇头说道。

    他这话算是说到上官秀的心坎里,他心头一酸,眼圈红了,眼中蒙起一层水雾。

    见状,唐钰重重拍下他的肩膀,笑道:“阿秀,既然你是上官家的后人,那么对于我唐氏皇族来说,就不算是外人。”

    说着话,他撩起衣襟,从腰间解下一块玉牌,递给上官秀,说道:“这是我钰王府的玉牌,你带在身上吧!”

    上官秀没有立刻去接玉牌,只是不解地看着唐钰。

    唐钰正色说道:“我现在能信任的人不多,你是其中的一个。送你这块玉牌,我是希望你能为我做事。”

    上官秀说道:“殿下有何吩咐,我必尽力而为!”

    唐钰说道:“我需要有个人帮我去收集朝中大臣的罪证,日后我若真有幸荣登大宝,我将于朝中实施变法,逐步废除贵族的特权,取缔士族门阀,而朝中的大臣们一定会反对,但只要我的手里持有他们的罪证,他们就不得不妥协,不得不支持我的变法。”

    原来是这样!想不到二皇子心中还有这么大的抱负。上官秀看着唐钰递来的玉牌,皱着眉头说道:“可我……只是书院的学生,恐怕,难担此重任!”

    唐钰哈哈而笑,说道:“越是不起眼的小人物,收集起罪证来就越容易,越不易被发现,最关键的一点是,我能够信任你。当然,我知道这会很难,所以我才送你钰王府的玉牌,在危急时刻可做保命之用。另外,你也可以招收自己的眼线,为你做事,所需的钱财,可皆有钰王府来提供。”

    如此来说,自己岂不成了钰王府密探的首领了?上官秀的心一阵狂跳,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玉牌,正色说道:“殿下让我去做的事,我一定会去做,而且一定会做好,不让殿下失望!”

    “很好!”唐钰喜形于色,再次拍下上官秀的肩膀,说道:“我信你,不单单是信你这个人,更信你的家族,上官家乃我大风之栋梁,圣祖皇帝曾不止一次说过,他与上官四兄弟名为君臣,实为手足兄弟,我希望先皇与上官家的感情能传承到你我二人身上,阿秀,你可明了我的心意?”

    唐钰是温文尔雅,是宅心仁厚,但他并不是个胸无大志的人。他也想继承皇位,实现自己的抱负,救风国于水火,但他太缺少自己的人了。

    满朝文武大臣,倾向于他的实在是少之又少,大多都是墙头草,哪边风大哪边倒,根本指望不上,而他又不是个喜于豢养门客的人,这与他的性格有关,他太重礼数太重避嫌,觉得自己身为皇子,王府内若豢养大量的门客,有不臣谋反之嫌,皇子当以身作则,为满朝文武做出个榜样。

    他自己特别小心,也恰恰是因为这样,当今的皇帝唐鹏才对自己的二皇子唐钰钟爱有加,并有了废长立幼的打算。

    唐钰是避嫌了,同时也得到父皇的喜爱和信任,但他不能不做事,做事就必然要用到人,而他恰恰缺少信得过的自己人。

    尤其是最近,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尤为加重,自打他参加学生集会,他清楚地明白目前时局的弊端出现在哪里,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恰在这个时候,上官秀出现,这让唐钰有了将他收入己用的想法。

    现在唐钰求贤若渴,而上官秀也正苦寻出头的机会,他二人的相遇,可谓是一拍即合。他俩能走到一起,除了自身的需求外,特别欣赏和中意对方也是很关键的一个因素。

    在唐钰眼中,上官秀是上官家的后人,看到他,自然而然地想起他的先祖们,那一个个令人热血澎湃的名字,另外,他也打心底里喜欢上官秀这个人。

    在上官秀的眼中,唐钰无疑是一代明主,也是个值得他去辅佐的对象,他相信,以唐钰的仁厚,绝不会亏待为他做事的人,有朝一日,唐钰继承皇位,自己复兴家族的愿望就不仅仅是梦想了。

    这一刻,上官秀感觉自己距离梦想是如此之近,近到只有一步之遥,唾手可得。

    他连续吸了几口气,强压下激动不已的情绪,拱手说道:“我明白殿下的心意,对于殿下的信任与厚望,我无以为报,纵然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

    唐钰闻言,心头不由得一阵感触,他贵为皇子,却无朋友,上官秀可算他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他正色说道:“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的活下来辅佐我,大风现已是千疮百孔,以后有好多的窟窿需要我们合力去堵上,你必须得好好的活下来!”

    这一刻,上官秀感叹自己是何其的幸运,人生得遇唐钰这样的明主,死而无憾。

    在机缘巧合之下,上官秀与唐钰相识,并成为钰王府门下的一名秘密门客。

    唐钰很看重上官秀,第一次便拨给他一千两的银子。

    风国富足,物价也便宜,当时的正七品官员的月俸也才七石零五斗,以两石可兑换一两银子计算,七品官员的月俸不足四两银子。

    一千两银子,差不多够三百名七品官员的月俸,可不是个小数目。

    对于唐钰的信任和倚重,上官秀在感恩之余,身上也多了一副沉重的担子。另外,他并未对唐钰提起他在都卫府挂名一事。

    一是怕引起唐钰的戒心,其二,他现在有了钰王府的玉牌,为二皇子做事,而且还是名正言顺的,与之相比,他在都卫府的身份已是可有可无,以后他也没打算继续为都卫府效力。

    等上官秀别过唐钰、离开钰王府、揣着玉牌和厚厚一叠的银票回往自家时,丑时都已过了半个多时辰。

    在回家的路上,他雀跃的心情还是久久难以平复,对上官秀而言,今晚的机遇来得太突然了。

    他正往回家的路走着,行至自家附近的安定街,突然间,他听到前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上官秀一愣,这么晚了,谁会在大街上狂奔?他仔细聆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显然是奔自己这边跑过来的。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遇到了歹人,他下意识地把手背于身后,握住佩刀的刀把,眯缝着眼睛,向前观望。

    时间不长,街头闪现出三条人影。

    随着那三条人影越跑越近,上官秀也渐渐看清楚了,这三人都是二十左右岁的样子,身上的灵铠残破不堪,连面部的灵铠都已碎掉,其中一人似乎还受了伤,正被一名同伴搀扶着,在他们手中皆提有明晃晃的灵剑。

    是修灵者!上官秀心中一动,微微皱起眉头。很快,那三名修灵者已跑到上官秀的近前,三人戒备十足地看了他一眼,脚步未停,打算从他身边跑过去。

    恰在这时,三人的背后传来阵阵的叫喊声:“这边!刺客往这边跑了,快追!”

    刺客?上官秀心中一动,脚下踏出瞬步风,身形好似鬼魅一般闪到三人的正前方,拦阻他们的去路。

    见状,三人同是一惊,停下脚步,并把手中的灵剑抬起,齐齐指向上官秀,其中一人喝问道:“你也是宋晟的走狗?”

    还没等上官秀接话,另一人怒吼道:“别和他啰嗦,我们和他拼了!”这人手持灵剑,箭步窜到上官秀近前,分心便刺。

    他的步法快,出剑的速度更快,一剑刺来,好像空中乍现出一道电光射向上官秀的胸口。

    暗道一声好快,上官秀单脚跺地,瞬步风自然而然地踏出。再看上官秀,仿佛化成一阵风似的,在对方的剑锋下消失不见。

    出剑的那人完全没看清他的身法,感觉自己这一剑刺出,竟然把一个大活人给刺没了,他不明白怎么回事,下意识地扭头一瞧,只见上官秀不知何时已站到了自己的身侧。

    “啊!”他不由自主地惊叫出声,挥臂还想再侧斩一剑,上官秀抢先出手,挡住他持剑的手臂,说道:“别误会,我并不是你们所说的宋晟走狗。”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内史大臣就叫宋晟,他们所说的宋晟该不会就是内史大臣宋晟吧?

    上官秀定睛细看三人的模样,当他的目光落到那名受伤的修灵者脸上时,他心头一动,惊讶地问道:“你是灵武学院的学生?”

    他的记忆力很强,只要是他见过的人,哪怕隔了一两年他都还能想得起来。

    在他印象中,这名受伤的青年自己应该是在学生集会中见过,当时他穿的是帝国灵武学院的制服。至于另外的那两名青年,他不太有印象了。

    听到对方一下子叫出自己灵武学院学生的身份,那名青年大骇,眼睛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看着上官秀。

    上官秀向他摆了摆手,说道:“别紧张,我不是你们的敌人,我是帝国书院的学生,我之所以认识你,是因为我们在集会中见过。”说话的同时,他把集会组织者发的那枚徽章拿了出来。

    看到这枚徽章,受伤青年的眼睛瞪得更大,惊讶道:“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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