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告诉她,之所以能识破田甜甜的诡计,都是卉卉的功劳。

    老妈就说:“看来阿公是对的;儿子,那你就选卉卉吧,人家眼睛虽然不好,但人这么能干,你不吃亏!”

    正在说话的时候,李大妈却又风风火火地打电话过来,她回到家以后又想起一件事情就是:田甜甜和她提过,自己在县一中旁边开店,李大妈记得好像是北门路273号!

    一听这号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尼玛的田甜甜、尽胡扯!

    老娘见我生气,就要我冷静一下,凡事和为贵、还是去273号找田甜甜聊聊,能不冲突最好,要不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一个大小伙儿去欺负一个女孩子。

    “唉、我的娘咧!什么273号,您儿子我就在一中工作,那里的商铺招牌都是我做的,编号到270就结束了,哪有什么273号!”

    老娘吃惊地说:“怎么会这样?那个田甜甜究竟什么人啊!”

    没办法,反正今后尽量防着她就对了。

    老娘有些忧心,不过我又把卉卉的话拿来安慰她,说今后田甜甜不会再用通灵术法来对老娘搞事了。

    但是老娘却说我会错意了,她能有什么?她担心的是我啊!

    然后又提起我和卉卉的事情,老娘觉得卉卉既然是师娘的徒弟,肯定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儿子。

    但这对我来说,却是有苦难言。

    一方面,源自于天盲白眼带来的阴影;而另一方面,还是自尊心,我怎么可能让一个女人来保护我、而且还是一个有视觉障碍的女子。

    如果仅仅只是为了保护老妈,那我倒没觉得有什么,我完全可以放下脸面来。

    但是卉卉已经说过了,帮忙可以,但是作保镖肯定就不行,再说我也雇不起她呀!

    正在这个时候,有短信提示,我看了一眼就说:“老妈,这事以后再说吧,今天有点累。”

    躲进房间仔细看短信内容,上面写着:今天只是开胃菜。

    去尼玛的,不用说也知道,这是田甜甜发来的;还开胃菜,简直倒胃口!

    她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我就回了一句:“哎哟喂、多大点事儿,就写血字啦?你该不会是割腕自杀,好不容易才抢救过来,现在在病床上躺得无聊,想找人聊天吧?没事,我奉陪。”

    这话是说得尖刻了,毕竟我真的很愤怒。

    把整个事情回想了一下,我觉得自己已经很手下留情了,为什么她却不领情?

    话说,男人跟一个女人比小心眼,是挺憋气的,但我又能怎么样?就如同卉卉说的,我的麻烦来了。

    不是我故意要去找麻烦,而是麻烦偏要缠上我,为什么要这样!

    接下来田甜甜又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但我已经没有兴趣再和她较劲,而她这样没完没了的,真是烦!

    本来想把她这个号拉黑的,不过她既然找上了我,那拉黑以后她肯定还有其他搔扰的方法,所以拉黑治标不治本。

    我想了一下,就有了主意。

    于是回了一条:“有事说事,如果再这样胡搅蛮缠,我只能把你的脏话转发给你家长了。”

    她当然不相信,继续发些辱骂短信。

    我就把脑子里记下来的那个田阿公的电话号码回了过去——要知道我可是画画的,视觉记忆、简直过目不忘。

    嘿!没想到还真有用、田甜甜立马就消停了。

    这么一来我就有些小得意了:“小样,以为我收拾不了你?”

    其实也是狐假虎威了,因为田阿公的电话我根本就打不通的。

    不过由此可见,田甜甜对他的家长还是很畏惧的,比如那一巴掌、又比如我现在把号码发送过去以后,田甜甜马上就噤声了。

    由此我又十分好奇:这位田阿公到底是何方神圣,貌似听他的声音判断年龄,也不过就是四十多岁,而田甜甜年纪和我差不多,那就应该不是田甜甜的父辈了。

    不过,从这个人拒绝接听我的电话以后,我总觉得这个人无非就是装神弄鬼,人品其实不咋的;这个从田甜甜的言行举止上就可见一斑。

    其实我管别人那么多事干嘛?

    现在阿公的遗物快要到手了,田阿公是坏人也好、好人也罢,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最好永远不要再有什么关系或者什么接触。

    但事实很快证明,我的想法都是一厢情愿……

    第二天一早我仍然不放心,就陪着老娘去晨练,结果却被一帮老太太老头儿调笑了半天,最后老娘自己觉得很没面子,就坚决把我赶走了。

    很正常,优点也是缺点。

    老娘有时夸我乖,而有时却也会骂我太内向,要不然孙子早抱上了呃。

    然后我什么地方都没去,就一头扎进画室里面去画些习作打发时间。

    实事求是地讲,我活到现在,就画画一样爱好,能让我平心静气、让我乐此不疲劳。

    还是因为从童年起就习惯了孤独,所以我现在依然很宅;当然这不是自闭,如果非要出面待人接物也没问题的,只是一有空闲我就习惯性地拿起画笔,在画中世界尽情释放自己的情绪,正面的和负面的。

    这一次同样也不例外,我就和在师娘家那一夜一样,画起兴头来就收不住手、管不住自己的思绪,信马由疆地跟随着画笔游走在一个广阔无边的世界。

    直到中午饭时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等老娘出门以后,我就回到画室里继续狂热地画画。

    大概是因为我画得太投入了,一直到房间门被人像擂鼓一样捶得嘭嘭直响,才把我拉回到现实世界里来。

    这样粗暴的敲门方式,把我的灵感突然打断,所以心里的不爽是肯定的。

    我想难不成是田甜甜因为术法的方式被禁,就找了打手来修理我的吧?这光天化日的,有警察有城管,我还不信她敢再次胡来!

    于是就板着脸去开门。

    门一打开,我就愕然,然后惊喜地大叫一声:“崔警官?!”

    “呵呵、小孙!真够可以的,你的电话打了不计其数都不接,要不是邻居坚持说你在屋里,我早就走了;对了,可以进去说说话吗?”

    “哎呀,我在画画,画得太入神了,对不住、对不住,快请进!”

    不好意思地把崔警官让进了画室,我就跑出去找纸杯和茶叶,一通忙活。

    等到回来的时候,崔警官正在专注地看我的画。

    “小孙,真没想到,你画画的水准这么高!”

    崔警官惊叹道。

    “咳,您过奖了;请喝杯茶。”

    崔警官一只手接了纸杯,却似乎不觉得烫手,仍然全神贯注地看画。

    然后他指着一个弯着腰、两臂向前探出去的身影问我:“这就是你撞上的那只,在推车,对吧?”

    我吃了一惊!

    因为我并没有画完全,车子和桥、以及河水都没有画出来,就只有一个推车的动作,这叫留白。

    因为自己知道就行,不愿意让旁人看出来。

    但是崔警官……

    “原来崔警官也懂画。”

    “不不,我不懂,只不过,干我这行的,痕迹推理,真是职业病,呵呵!”

    然后又一张一张地看过去。

    卉卉的那张头像,面孔同样没有画具体,我主要表现的是她的白眼。

    这张画崔警官只看了一眼就过去了,我以为他不感兴趣。

    但是等到他的目光落到另一幅画面上时,才说:“奇怪,刚才那张画,我看过后怎么觉得得心惊肉跳的!”

    “……”

    崔警官在最后一幅画像上停留的时间最长。

    我表现的是一个女孩捂着脸跌坐在地上,是白描的侧影,其实被我故意简化过,有其神而没有其形,我不认为崔警官看得出来这是田甜甜。

    然而就是这一幅画,崔警官研究的时间最长!

    看过以后,他才转过身来,十分玩味地说:“画得真好!”

    “呃……”

    我想说话,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接着,崔警官指着田甜甜的背影说:“甜甜……唉、叫我说什么好,她被宠坏了,性子不好,你多包涵。”

    我怔怔地望向崔警官,却见他说得郑重无比,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崔警官,冒昧问一下,你和田甜甜……”

    “她是我表妹。”

    “哦。”我应了一句,然后在心里说:“是你表妹又怎么样?总不能随便欺负人不是!”

    接下来崔警官的行为更是出乎我的意料。

    他竟然站到我的正对面,先是五指并拢抬高到帽檐外,向我敬了个军礼;然后再脱下帽子,向我鞠了一躬。

    我去、这是在干嘛?!

    赶紧跳开:“崔警官,你、你这是……”

    “小孙你听我说,是这样的:作为警察,我要代表同事特别向你致意,因为东西终于找回来了,我们说到就必须做到;而作为甜甜的表哥,我代她向你道歉,请你谅解,她来你家的情况我大致了解到一些。”

    说完,崔警官就取出一个包裹递过来,不用说,这就是那本《纸禁通解》了。

    “谢谢崔警官,辛苦了。”

    我真诚地表达谢意。

    但是对于田甜甜,我不知道崔警官为什么要代她向我道歉?显然这并不是田甜甜本人的意思,所以鞠躬礼我不愿接受。

    听我说明了这个意思,崔警官就叹了口气说:“在我眼中她还是个孩子,行事任性,所以……”

    孩子?!我去、二十五了都!

    崔警官又说:“书是甜甜拿走的,幸好没有完全损坏。”

    什么什么什么?没有完全损坏!也就是说,她竟然破坏了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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