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嗷”地一声惨叫,正好看见侧后方一辆小面包车开过来,我就直接站到路中央摆了个大字形、准备强行拦车。

    那位司机见机比较快,远远地就减速停下,而且隔着我还有一段距离。

    显然这是一位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司机,只见他探出头来大声对我说:“哥们,我想你要么是不想活了、要么是有急事;如果真的活够了,随便找个清静的地方自己了结,不要拉人垫背;如果你真有急事,好好讲清楚,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哥们你看好喽:举头三尺不但有神明、而且还有摄像头,所以别想着能碰瓷,想要寻找活雷锋的话、咱们一切都好商量!”

    “大哥你千万别误会,我老娘在家里出事了,但具体是什么事情还不清楚,请你一定帮忙送我回去,这是车费、超速罚款我负责,你看行不行?”

    说着我就直接递过去两张百元钞,然后说了我家的地址。

    这位司机二话不说,只说了两个字:“上车!”

    然后就一路呼啸奔我家的方向而去,速度之快平生仅见,话说这位的车技和心理素质是真好!

    不过即便如此,我仍然心急如焚,觉得车速还是不够、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飞过去。

    而这位司机一边专心驾车,一边竟然还有功夫来安慰我的情绪:“心虽然急更不能慌,要知道你这是要赶着去救急而不是赶死,谁都会碰上急事、冷静点!”

    好吧,我真是幸运,出门遇到贵人了……

    终于,小面包车在我家门前嘎吱一声靠边停下,我扭身打开车门正要下车,这时司机却又拍了一百元在我的手上:“一百足够了,哥们大气我也不能小器不是?给婶子买营养品的,快去!”

    说完他的大手就朝我重重地一推,我只好心怀感激匆忙地跳下车,而面包车就扬长而去。

    脚下生风似地跑进院子,只见地上歪倒着老娘平时买菜用的背篓,刚买回来的蔬菜白豆腐等胡乱扔了一地。

    我一看就揪心地疼,一边流泪一边大喊:“妈、妈——”

    “嗵嗵嗵”几步就奔进屋里。

    一眼就看到李大妈正焦急万分地擂门:“宝兰、宝兰哪,你快开门、千万别想不开呀!”

    这时候她已经听见我弄出来的动静,连忙回头说:“孙远回来了?快快快,想办法把门弄开、你妈把自己锁在了屋里边!”

    我赶紧过去,用肩膀连顶带撞了好几次,但是门被从里面闩得死死的,纹丝不动。

    脑子里紧张地转了好几下,我就又从屋里奔出来绕到屋后,那里有道安着防盗栏的玻璃窗。

    隔着玻璃窗紧张地打量了一下,终于看见老娘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面色平静的样子;她甚至还抬眼望了我一下,但是却没有更多的表情动作。

    当然,这反而是不正常的:如果要在平时,儿子在窗外各种动作,她哪里会这么冷漠?

    至于老娘为什么不正常,重开了灵眼之后,我已经看得再清楚不过。

    其实情况比想象中要好很多,貌似老娘没有大问题、至少暂时不会有问题;这下我稍稍松弛了一下紧绷的神经,不管怎么说,镇定、特别是我已经回来了,老娘就不会有事。

    然后就又回到屋里,把李大妈叫到院子里先了解一下情况。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李大妈年纪大了,说话难免唠叨不着重点,不过在我有重点的询问下,大致搞清楚了由来。

    在我早早起床离开以后,老娘象平时一样,和李大妈一起去晨练,之后就去早市买了些菜,两人又一起回来,到我家门口以后李大妈还拉着老娘又闲聊了几句,这当中老娘放下背篓往外拿青菜准备清洗一下。

    然后天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老娘整个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按照李大妈的话来说就是,老娘突然就“疯了”:不停地自言自语、自己和自己吵架争论,然后就撒气似地把刚回来的菜到处乱扔,拔腿就想往外走,李大妈当时还拉了她一下,结果发现老娘的力气大得惊人、而且速度很快根本赶不上。

    李大妈只好赶紧给我打电话。

    接下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老娘往外走了一段路之后,自己又眼睛发直地走了回来,一言不发径直回了房间、还从里面锁上了门。

    情况基本清楚了。

    其实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还需要证实一下。

    这时候李大妈还刻意压低嗓门对我说:“孙远呀,你可别介意大妈多句嘴,你妈她会不会是中邪了呢?按说这光天化日的、而且我和她一直都在一起,为什么不找来我反而找上了你妈?”

    我摇摇头说:“大妈您放心,肯定不是。”

    说着就走过去扶正背篓,往里一看,果然、里面多了一张黄符纸。

    还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呀!不是说祸不及家人吗?有什么不可以直接冲我来?

    拿我的老娘来作文章,那我肯定要爆发的了!

    我不动声色地把黄符纸揉成一团捏在手心里,然后就开始去拣那些满地扔的青菜,这可是我的老娘辛苦买来的,也都是我爱吃的菜,我得把它们收好喽!

    说实话,我这个时候真是出离的愤怒;但也就是因为愤怒到了极点,反而冷静下来。

    但是我的这番举止,李大妈可就相当的不理解了:为什么不忙着救人、反而扔了西瓜捡芝麻,只顾着去捡菜呢?

    她就焦急地对我说:“孙远哪,还是赶紧想办法把门弄开,好送你妈去医院呀!”

    “大妈你放心,我妈没事,她呀,就是想抱孙子想得有些出神了。”

    “这倒也是,不过……”

    “大妈,真没事。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叫我妈开门,她保准没事的!”

    说罢,我就捏着拳头又转到窗外,然后展开黄符纸对着老娘一连晃了好几下。

    然后就看见一个透明的身影和老娘分离开来,隐没在房间的阴影中。

    老娘开始揉自己的眼睛。

    我的娘咧,你不是眼睛花了,看这里!

    “妈、妈!快把门打开!”

    很快,我就又奔回屋里,扶着老娘的手臂,陪着她一起去安抚一下李大妈。

    “宝兰哪,你、你真的没事?”

    老娘平静地回答:“我没事了老姐姐,刚才吓到你了吧!”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孙远,还不快把你妈扶回去休息,我也该回去啦!”

    李大妈还是有些狐疑的样子,不过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恐惧了。

    我们母子俩也就不再挽留,客气地向李大妈道了别。

    接下来,我和老娘面面相覤。

    老娘指了指屋里:“儿子,那个……是怎么一回事?”

    “妈,它是冲我来的。”

    “你看得见它?”

    “对,我的灵眼又开了。”

    “唉!”老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要来,这难道就是命?”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妈,你放心、没事!你在外边安心做饭,我这就去和它谈谈。”

    老娘欲言又止,但我让她什么都不要说,我都了解了。

    继续捏着拳头,先在外头倒了一大杯温开水一口气喝干,然后这才进了老娘的房间,又拖过椅子来大马金刀地坐下,这才低声喝道:“出来、见不得光的东西!”

    “你果然能看见我。”

    那个透明“人”在角落里动了动,慢条斯理地说。

    “少特么废话!谁让你来的?”

    “对长辈客气点、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

    它仍然慢悠悠、阴恻恻地说。

    我呸!虽然说先死者为大,但是这种为老不尊给人跑腿的货色,我有必要对它客气吗?

    特别是,老娘是我现在的最后一个亲人,它竟敢来冒犯她,这就突破底线了。

    所以我就狠狠地说:“老家伙,你是一条赖皮狗,想要我放过你,就赶紧扔掉你那可怜的臭架子,要不然你死定了!”

    “嘿嘿嘿……我已经死过一次,怎么可能死?你这个小家伙还是嫩了点啊!”

    玛德、老家伙竟然没被我激怒?!

    “我再问你一次,是谁派你来的?”

    “你猜!”

    我去尼玛的,还真是装b摆谱到了极点,不知死活的东西!

    于是我就不再和它罗唆,反正这就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货。

    我就飞快地在身上摸了一把,然后朝着手心里“呸”地一下,把唾沫吐在黄符纸上。

    透明人身子一抖:“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不是不怕死吗、那总该怕痛吧?劳资扎死你!”

    “啊!”

    透明人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手里的黄符纸被我用骨针钉在了墙上。

    当然,这一下只是开胃菜而已。

    透明人愤怒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然后恶狠狠地说:“小子,看来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

    “嗖!”

    它的手臂出其不遇地伸长出来,一下子掐住了我的脖颈。

    很熟悉的套路……

    尼玛,难道所有鬼物都只会这么一招吗?

    怒视着它。

    而它戏谑地盯着我,手上开始慢慢加力:“呵呵~你马上要死了,怕不怕?”

    我的呼吸开始急促粗重。

    好吧、大餐来了。

    我就抬起手,就像之前阿秋做过的那样,屈指在尖角上用力弹了一下。

    金花四溅,雷鸣,眼前一黑、然后重见光明。

    “啊、你竟然……”

    惨叫声戛然而止,透明人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张黄符纸、晃悠悠地挂在骨针上。

    我再一次重重吐了口唾沫说:“尼玛,敢惹我、劳资可不是什么货色都都可以欺负的!”

    这时只觉得心情爽快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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