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又想起一件事情,就开口问卉卉,既然已经大功告成,那她现在看得见了吗?

    卉卉的回答很干脆:“看不见!”

    “啊?不会是刚才的雷击太狠,把恶鬼弄死了吧?”

    卉卉不满地说:“呸、乌鸦嘴!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你就得再去给我抓一对同样的恶鬼来。”

    噗!这个对我来说,还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卉卉看我一脸的紧张和无奈,就噗哧一笑:“真是笨!这只丑鬼肯定在装死,不信你再电它一下试试?”

    哈哈,这个活儿我真心喜欢:“好嘞!”

    欢快地答应一声,就准备再次对眼。

    不过卉卉却一偏头避开,只见她眉头轻皱,好像一下子入定了。

    又过了一会,她突然眨了眨眼,突然对我说:“啊、你怎么长了一只角?哎哟,真是丑死了!”

    “……”

    没想到,卉卉开眼看世界,第一眼就看到我,而且还给了这么个差评。

    也罢,丑是丑了点,但总算没把她丑哭。

    原来那只恶鬼真的是在装死,卉卉才刚说出要我再电它一下,那家伙就吓得赶紧服软,通过意识和卉卉交流,要她手下留情。

    卉卉刚才不是什么入定,而是在和恶鬼讨价还价呢;至于双方到底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卉卉不说,我也不好多问。

    反正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首先,恶鬼聪明一世胡涂一时,这回落到克星的手里再也没法出来害人,在我看来,这反倒是它再好不过的归宿。

    其次就是卉卉终于能看见了,虽然目前只是权宜之计、而且右眼依然还是老样子;但至少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准确说已经解决了50%,那么接下来,有了目标,卉卉今后的日子岂不是更有盼头和动力了!

    好吧,不能不说,我也许才是最大的赢家!因为在这场殊死搏斗中,我的付出最少,但也立功了不是吗?最重要的是解决了卉卉的眼睛视力问题,那婚约……

    解除婚约的阻力不是更小了吗?

    当然,我现在的这点小九九,是千万不能被卉卉看出来的,小心、小心为上!

    另外经过卉卉和恶鬼的一番交流,我还掌握到一条重要的信息。

    原来那本《纸禁通解》是一本通灵者的入门级教材,同时又是阿公的术法笔记和批注,另外最重要的一点、他是阿公用来禁锢抓获到的鬼怪的法器,也是阿公搜集鬼怪的图录手册。

    也就是说,那本书是鬼怪的监狱,每一张书页就好比一间牢房,囚禁着各种各样的鬼物。

    而当时本家他们在挖出铝饭盒的时候,不小心就把阿公布下的法阵损坏了,并且他还毛手毛脚地打开了第一页,这才导致恶鬼成功越狱。

    也就是说,我之前的担心一点没错。因为《纸禁通解》在二十年后重见天日,阿公当年以自己的精血布下的法阵效力渐渐衰减,如果不加以及时补救,那我们将会面对一次大规模的鬼怪逃狱事件,其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我和卉卉这一次成功抓获恶鬼,真可谓是误打误撞做了一件好事。

    但是接下来最紧迫的事情就是,必须尽快把那本《纸禁通解》拿回来,亡羊补牢、防患于未然。

    当然从个人的角度考虑,什么逃狱不逃狱的,本来与我无关;但是现在我的灵眼已经重新打开,某种意义上说,我已经摆脱不了阿公传人这个身份。

    另外再加上婚约,和师娘以及卉卉之间,就有了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所以从知道真相的这一刻开始,我还真的不得不把修缮纸禁法阵的责任担起来。

    只不过目前的我,在通灵术方面还是一个门外汉,要完全担起这副担子难上加难;所以对我来说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要拿出态度和认识来,没日没夜地休习通灵术。

    为此,卉卉还郑重其事地安慰我说:“别太担心,凭着师傅和阿公当年的交情,她会教导你的;另外如果你有问题还可以私下里偷偷问我。”

    呃、再次笑哭!

    貌似我又回到了当年上学的日子,同桌的女孩身残志坚聪明上进,而我却是一个玩物丧志的后进生……

    基本情况大致就是这些了。

    接下来我又和卉卉讨论了有关崔警官的事情。

    其实之前崔警官请我传话要卉卉帮忙,他是另有一番用意的。

    而这要重新回到我的车离奇坠河这件事情上来。

    因为种种迹象表明,我面对的既不是突发的交通事故、也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凶杀案或者盗尸案,而是灵异事件。

    从这一点来说,警方的介入其实无助于事情的解决,因为这根本不是法律问题、最多沾上点道德问题的边。

    而且,崔警官最终认出了卉卉的通灵者身份,所以他才决定不予插手、将善后工作交由卉卉来完成。

    另外就是崔警官提到,平四街的田阿公,这位同样也是一位通灵者,看起来跟崔警官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他才主动代表田阿公出面向卉卉、其实是向师娘致意。

    同时也表明一个意思就是,灵异事件由通灵者自己解决;但按照管辖范围来划分,他明面上说是请帮忙,其实是在暗示这是卉卉和我的份内事。

    而之所以特意提到田阿公,就是在暗示他同样有监督机制,并非不能插手、而是不愿意插手罢了,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你们解决不好,我会请田阿公出马来摆平”。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这话在通灵者之间同样适用,阿公如果在世,或者现在的师娘,无疑都会忌讳田阿公来越俎代庖;但如果自己解决不好求援的话,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分析到这里,也许是自己太敏感,我总觉得崔警官把阿公留下的《纸禁通解》当作案件物证带走,恐怕另有深意。

    当然了,如果没有最好;要不然,我的车子坠河事件,无论从法律意义上的了结、或者从灵异事件处理的意义上,都绕不开崔警官或者他背后的田阿公。

    对此,冰雪聪明的卉卉深有同感,她甚至认为,我的《纸禁通解》恐怕不容易拿回来,也许接下来我必须得去拜望田阿公一次呢。

    好吧,看来后面的平四街之行在所难免。

    不过最终还是要先听听师娘的意见,这些暂且不管了。

    现在恶鬼已经被抓到,卉卉和我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

    接下来就该打电话联系崔警官了,事情的处理又将回转到法律轨道。

    卉卉和我大致商量了一下要说的话,然后电话就由我这个事主来打,且看崔警官现在是怎么个想法。

    电话接通以后,我就直言不讳地告诉他,这边的事情已经圆满解决;接下来,是不是就由警方展开后续调查,或者在适当的时候予以结案?

    崔警官在电话里说:“这就解决了?效率蛮高嘛!祝贺你们呀、小孙!”

    但他的语气听不出特别的情绪,非常平静和淡然。

    至于继续调查还是结案,他却未置可否。

    也对,现在并不是工作时间,好像没充分的理由来导入话题。

    我只好无奈地又问了一句:“崔警官,不知道田阿公方不方便,我们作晚辈的,想找个机会去拜望他一下。”

    这是卉卉和我事先商量好的,先探探他的口气再说。

    “哦,你们想见他呀?我不好替他作决定,索性等事情过了,我再抽空帮你们问一问,这样好吧?”

    “好好好,那就拜托你了,多谢崔警官,那就早点休息、再见!”

    “再见!”

    电话一挂,我和卉卉一时面面相觑。

    这个崔警官,讲话滴水不漏,还真是、厉害!

    很显然,整个事件的解决,恐怕不可能快刀斩乱麻了。

    我倒是想尽快解决,但事情怎么可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只能耐心等。

    我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现在守着的这具拼合尸体该怎么办?

    坠车事件拖一拖事小,而如果要我和卉卉一直在这里守下去,恐怕不妥。

    唉、百密一疏,刚才通话的时候我竟然忘了问崔警官,要怎么处理?

    我不禁自怨自艾起来。

    不过卉卉反而很淡然,她说其实我多虑了。

    刚才就算加上这个问题,崔警官同样也不会给出明确的答复;因为他需要时间考虑并作出应对。

    “耐心等一会吧,他还会打电话过来的。”

    “啊!你确定?”

    “当然确定,放心吧。”卉卉信心满满地说。

    还真是,大约过了半小时左右,电话响起,果真是崔警官打过来的。

    电话一接通,他就直接开口找卉卉通话,我就把电话递还给卉卉,自己为了避嫌还特意走远一些,好方便他们说事。

    然后三言两语之后,卉卉就开口叫我:“崔警官说了,就地火化,骨灰自行处理。”

    “呃……空口无凭,这样真的可以?”

    卉卉说:“放心,我把对话录音了。”

    好吧,聪明!

    接下来就简单了,也就是点一张黄符纸的事情,能有多大?只是不知道恶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用来存身的东西化为灰烬,心中作何想法?

    烈焰腾空而起、然后再迅速熄灭,卉卉甚至连骨灰收集的工作都没有让我去做。

    我只是好奇卉卉为什么笃定崔警官会再打电话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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