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义州城到广宁城的距离一共才多远,之所以曹变蛟半天才赶到,不是做事拖拉磨蹭,一代名将领着军队几十里路要走大半天,他还不如直接撞死算了。

    是因为阿济格打开城门,派上万名骑兵出来列阵,摆出一副要大举支援祖大寿的样子,逼得他不敢追击叛军。东南西北各有一镇总兵构筑阵地,祖大寿这一叛逃,他的阵地就空了出来。

    由于担心担心会被清军乘机占领,曹变蛟只好先把手里的军队开进阵地,这里面包括弃暗归明的那一万多,原先祖大寿的下属,还有一万多俞燕飞留给他的精锐军队,直到洪承畴率领着一万多人的援军赶到,曹变蛟才带着保海卫和刘肇基部各一卫的兵马,火速赶来牵马岭追杀祖大寿的叛军。

    一路上曹变蛟和手下的将领们担足了心,生怕这么晚赶到,会看到什么难以接受的场面,所以,冲的最快的是三千骑兵。等来到牵马岭山道口一瞧,当即都惊得目瞪口呆,好久说不出话来。

    地形是个斜坡,通往广宁城的道路被石块堵死了,只能从两边往上进攻,密密麻麻摞了好几层死尸,血水把山坡染红了然后汇成一条血河流到下面,这也是正常的,因为有一万多个死人呢!

    山坡上站着一群穿着血衣的人,还能看出正中央是镇边侯陈清扬,他拄着刀,身形是那样的高大,山坡下有两千多残兵败将,个个一脸的疲惫和憔悴,而领头的祖大寿,一点斗志也没有,呆呆的看着赶来的他们,似乎已经变傻了。

    曹变蛟看到如此的惨状,心疼的差一点就背过气去,用刀指着祖大寿破口大骂说道:“祖大寿你这个畜生败类,还不放下刀投降,我草泥马,你这个**生的王八蛋,就因为你,大明军队自相残杀,死了这么多的弟兄,我要把你千刀万剐后喂狗!”

    俞燕飞缓缓坐下来,这时候才感到疼痛和疲倦,他知道自己赢了,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经过这场战役,清军的主力虽然没有受到影响,可战机却失去了。

    义州城的粮草和军械运不出来,清军只有强攻松山城一途,否则只有退兵返回盛京,以皇太极的性格,绝对不会半途而废,他丢不起这个人。等休养几天,自己就带着大军回师松山城,一战定乾坤!

    吴槐冷笑着说道:“祖大寿居然放下刀投降了,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我怀疑他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俞燕飞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这时候死也就死了,等押到京城,以战场叛变投敌的大罪,皇帝盛怒之下一定会赐他凌迟的。派人告诉燕文山,我们这边没事了,要他安心的和济尔哈朗耗着,直到耗死算完。”

    “辽东经略陈清扬恭请圣安,自清军大举进攻以来,臣与辽东诸将不敢有丝毫懈怠,蓟辽总督孙传庭镇守松山城,辽东副经略使洪承畴坐镇锦洲城,臣率领四镇总兵围困义州城,断绝清军粮草和军械供应,所定计划陛下早已知之。”

    “三日前大清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护军统领鳌拜率领广宁城两万多人,意图救援义州城,臣率领保海卫在牵马岭设伏拦截,把敌军困在山道中间,成为瓮中捉鳖态势,然原锦洲总兵祖大寿突然叛变投敌,杀害朝廷监军,率领属下从背后强攻牵马岭山道口,经过血战,臣险遭不测,固守之三千将士战死当场!锦洲总兵曹变蛟率援军赶至,活捉祖大寿,等大战结束后押往京师由陛下圣裁。”

    两天后,崇祯皇帝接到了俞燕飞的飞鸽传书,仔细看完之后,气的他当场就拍了桌子,这个该千刀万剐的混账,大明朝廷待你不薄,反贼因何不思回报君恩,一再投降大清?

    想到陈清扬差点因此险遭不测,崇祯皇帝有点不寒而栗,高时明在旁边阴险的说道:“皇上,兵部派到前线的两个监军,可是一直都为祖大寿这个反贼说好话的,这其中必然有缘故。”

    崇祯皇帝本来就生性多疑,立刻接受了这种说法,说道:“兵部尚书陈新甲昏庸无能识人不明,险些坏了辽东军前大事,其才能不足以担任大司马之职,传旨,着及免去他的所有职务,在家闭门思过,实授镇边侯陈清扬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兵部尚书职务,统帅大明所有军队。”

    又过了两天,这次是捷报,陈清扬在密信写到:“臣和保海卫诸将不负皇上所托,经过连日苦战,生擒大清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击毙大清护军统领鳌拜,全歼清军骑兵精锐两万四千余人,并趁势夺回了广宁城,命令辽东总兵官刘肇基率一卫兵马进驻。经过短暂休整后,臣将要带大军回师松山城,与皇太极做最后的决战!”

    崇祯皇帝看到这份密奏,激动的在御书房当场就掉了眼泪,生擒济尔哈朗固然是惊喜,更重要的是广宁城!多少年了,大明终于走出了收复失地的第一步,以前这座城池,可是辽东地区的最高指挥衙门所在地!

    这样的大事自然要祭告先祖昭示天下,让底下的那群朱家祖宗们知道知道,他朱由检不愧是朱家的子孙,以前失去的那些地盘,早晚都要夺回来。

    大明朝廷的文武百官,吃了一顿御膳房精心制作的酒宴,看了一场宫廷歌舞后,很快就为这个盛大的庆典活动而准备起来。个个表现的喜气洋洋,欢声笑语不绝于耳,辽东安则京师安,大家再也不用为大清进军关内担心了。

    有镇边侯这样的厉害人物坐镇,大清占不了便宜,迟早都要退兵,那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该捞银子捞银子,该内斗还是内斗,关起门来是百无禁忌的。

    两场小规模但是非常残酷的战役,牵马岭总共死了将近四万人,清军一个都没有跑出去,全军覆没了。明军总算还好点,特别是保海卫的官兵,都有自己的墓地,暂时留下记号将来风光厚葬,这是胜利者的特权。

    清军一战死了两万多人,一个个的挖坑太麻烦,俞燕飞也不能要求自己的下属这样做,打仗的时候一切都要从简,再说也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没办法,只能在山包下挖了个大坑,全都埋一起了,后来这里被称为万人坑,每年都有几万后人家属前来拜祭,战争的残酷性由此可见一斑。

    曹变蛟看着正在挖坑的明军,赞叹的对俞燕飞说道:“恭喜侯爷,这是我们和清军的第三场战斗,而且是实际意义上的正面攻防战,能够全歼对方精锐骑兵两万四千余人,击杀鳌拜活捉济尔哈朗,真是前所未有的大胜利啊!朝廷发来的旨意我们都看到了,您现在是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又是兵部尚书,全国军队的最高统帅,这是大明除了皇帝以外的第一人!”

    俞燕飞看着遍地的坟墓,心里疼的都快流血了,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话一点也不错!牵马岭这场大战,前后葬送了保海卫三千多人,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亲兵,也就意味着有三千多个家庭陷入悲痛中,有的失去了儿子,有的失去了丈夫,有的失去了父亲,这种血淋淋的荣誉,其实不要也罢。

    听到曹变蛟的话,他摇了摇头说道:“权力越大地位越高,伴随而来的危险也就越多,功高盖主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我已经主动向皇上提出,辞去这两个职务,专心做辽东的经略。”

    接着说道:“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也许回到京城,连身家性命也保不住,有的是人视我为洪水猛兽,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低调是生存的不二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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