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这些高层将领们,原本还以为镇边侯俞燕飞这次会留下来,因为大战临近了,气氛也紧张了起来,作为辽东二十多万军队的主帅,他应该在锦洲城坐镇指挥作战。现如今俞燕飞在辽东,已经具备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是神一样的存在,是所有官兵的精神支柱,只要有他在,大家就觉得有了主心骨,做事不乱心神不慌。

    可谁也没有料到,绝密的军事会议开完之后,俞燕飞晚上和大家在一起吃了顿饭,还很随和的喝了几杯酒,当第二天太阳刚升起来,将领们到总督行辕听命的时候,谁知道又找不到人了。据孙传庭说,好像是去处理什么紧急事务了,至于什么时候再来锦洲城,他没有说,当然也没有人敢问。

    镇边侯行动如此诡异,给将领们带来一个很大的谜团,甚至可以说有一些惧怕,这位大帅到底是执行的什么机密,来辽东之前闻所未闻,来了之后神龙见首不见尾,难不成他还有别的身份,皇帝还交代了什么重要使命?

    不要忘记,镇边侯可是挂着锦衣卫指挥使的头衔,而且不是虚衔,从京师到关外几个省辖区内所有的锦衣卫,都要服从他的命令,假如他是在暗地里调查辽东军队的贪污,那可就太糟了。

    俞燕飞做事杀伐果断绝不拖泥带水,只要犯到他的手里,不管你是多强硬的背景,也不管你有多大的权力,说杀就杀,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从来到辽东之后,光是死在他手里的副将就有两个了,这可是正三品或者从二品的高级将领,

    听到大帅不知去向,将领们只好各自返回,祖大寿回到家就开始发牢骚,他对喝茶的吴三桂说道:“咱们这位侯爷到底是闹得什么幺蛾子啊,开了一天的会议,除了要我们加紧训练军队,检查城防和装备,多派游动哨在城外巡逻,密切关注清军动态,对义州城派出来的小股骑兵进行伏击之外,别的只字不提,吃了顿饭又失踪了,真是莫名其妙!”

    旁边的祖大乐接着说道:“就是,都到节骨眼上了,关于这场战役的部署,例如各城的军队如何调动,将领们谁攻谁守,如何处理义州城和广宁城的这根刺,松山城如何应对皇太极的大军,我们这位侯爷什么都没有说啊,搞得我一脑门子浆糊,稀里糊涂的啥也没听明白,简直是扯淡!”

    吴三桂被两个舅舅喊到府中说话,本身就不大乐意,大家没有啥共同语言,说话别扭难受!而且作为亲戚又同在锦洲城,你们总要避避嫌吧,如果被侯爷怀疑这是结党营私暗中勾结,哪的死得多冤呢!

    还有,他听着祖大寿的牢骚心里有点烦,这当舅舅的嘴怎么这么碎,像是老娘们的棉裤腰一样,扯这些没用干嘛?

    不过对方怎么说也是长辈,不好不说话,于是吴三桂漫不经心的说道:“舅父,侯爷怎么安排的,您就怎么做得了,布置的任务已经够多了,还不够您忙的?何况侯爷的智慧博大精深,岂是你我庸碌之辈能搞明白的,就像是义州城和盘蛇驿打的那两次突袭战,事先我们谁能想到侯爷敢有这样的胆量和谋略?人家也没有做什么部署,也没有召集我们研究如何实施,结果呢,清军照样被打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又说道:“战场所有的步骤就像下棋一样,侯爷心里明明白白的,什么时候该落那颗子,他有数的很,我们作为属下,只管按照他的命令执行就是,总归出不了错。再说了,您就是关起门来骂大街有什么用,难不成还敢和军令对着干?”

    紧接着加重了语气说道:“舅父大人,做外甥的可要提醒您一句,侯爷的手段您也见过,那可是管杀不管埋的主,夏承德和吴巴什的下场还不是例子吗?犯到侯爷的手里,别看您是堂堂的总兵官,尚方斩马剑和王命旗牌可不是摆设,到时候谁也救不了您!”

    祖大寿忽然问道:“长伯,咱们可不是外人,有些话说说也无妨,大明从后金时期就连续打仗,朝廷每次派的都是精兵强将,可每次都是败的惨不忍睹,对方的战斗力的确要胜过我们太多,这一点想必你也是承认的。当然,我们在侯爷的带领下,前段时间在义州城和盘蛇驿的确是取得了两次小胜,可对人家的实力,没有因此而造成多少伤筋动骨的损失。”

    随后说道:“烧了粮食可以再征集,抢了马匹人家可以从大草原调,这都是花点心思就能解决的问题。侯爷在会议上也说了,大清为了这次进攻锦洲城的大战,连草原骑兵算上,足足准备了十六万人,几乎是要倾巢而出了,可见皇太极的决心非常大,一战而平定辽东!以现在的情形,我们真的能够打败皇太极,完成拿下锦县和广宁城的任务吗?”

    祖大乐也说道:“长伯,你大舅说的很有道理,辽东的军队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到底有多少战斗力,瞒得过别人,还能瞒得过我们自己?侯爷这是临时抱佛脚,采取高压的方式逼着将领和官兵们训练,虽然出了一些成绩,情况也在逐步的好转,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叹了口气说道:“假如皇帝在两年前把侯爷派来辽东坐镇的话,依照他的行事方式、谋略和手段,说不定我们的军队会成为真正的精锐之师,能和皇太极的八旗骑兵一较高低,无奈啊,时间太短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短暂的胜利是没用的。”

    吴三桂又不是傻瓜,一听就明白两个舅舅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们被皇太极以前的战绩给吓破了胆,并不看好接下来的大战。其实不只是他们两兄弟,估计辽东军队的将领们中间,很多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从万历四十六年清太祖誓师讨明开始,先是杨镐、刘綎和杜松,接着是熊廷弼和王化贞,都被打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要不是袁崇焕在宁远城挡住了清军的攻势,或许关内早就换主人了。

    但是吴三桂心里明白,现在辽东的局势非常诡异,这位镇边侯来无影去无踪的,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每每做事都出人意料,断言锦洲城守不住还为时过早。

    如果按照镇边侯采取的策略和方式,辽东军队未曾不能和皇太极掰掰手腕子,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清军并不是不可战胜的,义州城和盘蛇驿两场偷袭战,清军死了七八千人,一次可以说是奇迹,那两次还能说是奇迹吗?

    这说明陈清扬心中有丘壑,实则大智大慧,深通兵法有出神入化的指挥能力,还有虎一样的勇猛、豹一样的敏捷、狼一样的凶残和鹰一样的眼睛。现在敌我双方实力大致相等,有这样的人物坐镇,明军就算输也不会输得太难看,最少锦洲城不可能会丢。

    经过这段时间没日没夜的修缮加固,一般人很难想象这座城池会有多大的潜力,城内兵力和军械充足,粮草堆积如山,防守两年甚至更多时间是没有问题的,皇太极就是赢了这场战役,他也只能退回盛京城,强攻的代价大清承担不起。

    像是陈清扬说的一样,只要松山城守住了,这场仗只有占便宜绝对不会吃亏的,最好的进攻就是防御,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这个道理是通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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