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文见状,大喊一声杀敌,却不料立即被冷枪击中倒在战壕之中,被第弟子们救走。李书文被击中,让许兰洲士卒士气打击太大,再加上王茂如手下盖天久的援兵冲了上来,许兰洲士兵顿时不知所措了。

    在许军之中像李书文这样的敢死之士毕竟只是少数,许多许兰洲所部士卒也不过是被临时拉来几天而已,见到如此,立即扔了枪跑了,这种逃跑非常具有传染性,一些老兵也见状要么向后跑去,要么就地投降,李书文喊道:“以死报效芝帅大恩!”便要继续操枪拼命,却被几个徒弟连拉带拽,跑了五百多米回到最后一道战壕中。

    这要是最后的战壕,再向后七百米左右的地方,就是省城的破败已经被王茂如炮兵炸塌了的城墙了,许兰洲中将此时正在唯一的一条战壕内指挥士兵用枪掩护撤退的士兵,同时又将擅自逃走逃兵抓起来关在一起,一会儿又要躲避对方的炮火攻击,很是狼狈。

    “李师傅。”许兰洲见李书文身上挂血,关切道:“李师傅哪里受伤了?副官,副官,叫医生来,叫军医!”

    李书文摆一下手,道:“不是我的血,是别人的。”抹了一把冷汗胸口,怀中的一枚袁大头硬币上一枚弹头仿佛镶在了上面,不禁暗中直呼叫醒。这李书文的练武,身边也藏着暗器,李书文的暗器是飞镖,但用完了,便用几枚大洋放在胸口的衣襟之中。却没想到救了自己一命。不过这子弹虽然没有打死他,却让他肋骨断了三根。只是他咬着牙听着疼痛。许兰洲与他进了战壕中,躲开了炮弹攻击,许兰洲不禁感慨道,“贼军势大,贼军势大啊。”一个下午的时间,三道防线,前两道不战而降,第三道战线也只坚持了两个小时而已,许兰洲所部士卒士气低落下来,那逃跑的都有七八百人。许兰洲也不是没打过仗。早年间日俄之战的时候。也曾见过双方作战,但是时代在变化,那时候的作战更讲究大炮加白刃战。许兰洲要求士兵深挖战壕就是为了防止王茂如的炮兵,而对于步兵他更是请了李书文在旁,本以为万无一失。岂料到敌人端着轻机关炮(轻机枪)也能冲上来。白刃战顿时失去了作用。

    北方的夏天,白天时间非常长,甚至在东北的漠河,一天到晚只有四个小时天黑,此时已经下午六点了,然而天还是亮着的。双方各自吃起了饭,王茂如所部吃的是馒头,辣白菜,羊肉马肉猪肉。当然,许多士卒因为白天见到血肉太多,只是吃了些素材。而对面许兰洲所部也在吃饭,吃的是窝窝头野菜,看到对面的大白馒头,黑省军队士卒也不禁生气了。咱们这么为芝帅卖命,吃的就是这种东西?

    短暂休息之后,呼盟炮火继续发射,王茂如知道,其实黑省就一块硬骨头,只要吃下许兰洲,那毕桂芳就会不战而降。毕桂芳所部不管是巴英额还是英顺,都是见风使舵的家伙,毕桂芳依靠同是旗人关系,加之许兰洲排挤两人,这才将这两人拉拢过去。但是王茂如所部兵士难当,只要许兰洲一败,两人定会望风而降。因此,王茂如才不惜炮弹,打到现在,所有八千发炮弹已经打掉三分之一了,炮兵旅长刘健心疼地骂手下:“你们他妈的准点,赚点儿不行吗?打不准还得打,操你姥姥的,炮弹都让你们打没了,咱们跑旅就他妈成了运输大队了,你们就傻逼了!给我打准点,打准点!”

    下午的时候是李品仙的步兵旅打下的第三条战线,此时李德林不敢了,便要换他来,功劳不能让李品仙一个人都抢走。

    但是这最后一条战线许兰洲可是下了大力气,李德林的第一波进攻也是机枪加大炮外加土坦克,可是愣是被许兰洲的敢死队给赶了回来,还捣毁了所有土坦克。同时,许兰洲所部损失也非常巨大,陈富贵跪在许兰洲身前抱着他的大腿说:“芝帅,撤吧,撤吧,这不能再打了。”一个反冲锋,还让陈富贵的士族损失近千人,怎能不让他伤心难过。

    李德林也承受了巨大的损失,一个营搭了进去,李德林两眼通红叫道:“炮兵,炸死狗娘养的,炮兵,炮兵!”

    副旅长赵庆忙说:“旅长,炮兵大炮都打红了,再打就炸膛了,息一下吧。”

    “不能休息,只差一个冲锋,只差一步了!”李德林喊道。

    “尚云(李德林的字),不急。”王茂如带着参谋副官等走了过来,李德林见是王茂如,忙说:“大帅,卑职没有打好,没有打好,请大帅责罚。”

    “已经很好了,军士们打了一天,也累了。”王茂如说,“休息一下吧。”

    李德林只能无奈答应,呼盟的士卒们缓缓撤回到第三条防线,许兰洲等人松了一口气,这时候城卫司令薛兴华跑过来报告,任国栋部击溃张富贵的独立团,正冲向陆军司令部,张富贵据守司令部,任国栋所没有重武器,一时拿不下陆军司令部。

    “任国栋这狗娘养的!”许兰洲气得吐了一口血,众人忙惊慌起来连叫大帅,他摆摆手,长呼一口气,下令道:“所有人,放弃第四道防线,撤回城墙,城墙就是咱们最后一条防线。陈富贵!”

    “在,芝帅。”

    “城墙由你负责,我带队消灭任国栋这叛徒。”

    “是。”

    王茂如也没想到死了五百多士卒没有攻破的第四条防线,敌方居然放弃了,全部撤回到城中。罗浩报告情报说原来是任国栋已经攻到了陆军司令部,王茂如大叫一声好,便问能否再进去齐齐哈尔,参谋长祝永泉说着齐齐哈尔背靠俄国铁路,俄国人不允许咱们的人过去,只能正面冲破防线或者从小到悄悄潜伏过去,罗浩的情报人员就是从小路潜伏过去,而且是一旦被发现就是必死结局,大军去非但被发现,而且连这条小路也会没了。

    “不着急,许芝田比咱们更急。”王茂如心情大好,此时传来消息,原来宫小旗的骑兵旅骑兵二团郭布罗?龙庆部已经开开赴青冈,随时监视英顺部。骑兵一团贾刚部分成四个营分散后接管了扎赍特旗,泰来,杜尔伯特旗,大赍,肇东,肇州,肇源,呼兰、兰西,这几个县均是半星抵抗没有,举白旗投降。收复之后,骑兵一团正在返回支援齐齐哈尔战斗,明日下午会赶到。

    王茂如手下的骑兵所骑的战马都是蒙古马,并不高大,然而耐力持久,甚少生病,接连几日的行军并未给骑兵造成困扰,是以才能接二连三地逼降各地县城。

    “好了,兄弟们,今日做好防御准备,防止他们夜袭,明日休息一天。”王茂如笑呵呵地说道。

    祝永泉建议说:“不如派人去劝降许芝田吧,这样打下去咱们固然会赢,可是损失不小啊。”

    “派谁去?”王茂如问。

    “卑职建议派李景林去。”祝永泉笑说,“李将军其实也看出来形式了,估计他心里早有打算,只是抹不开颜面罢了。”望着王茂如的脸,祝永泉又沉声道:“大帅,李景林此人并非大奸大恶之辈,岂能坐视本省陷入内战泥潭,为百姓,他肯定会去。”

    王茂如略一考虑认为认同了祝永泉的说法,便吩咐道:“至清你说得对,这样吧,你叫李景林来。不,将请李将军过来。”

    比起几日之前的狼狈,李景林如今倒是好了许多,只是军服换成了便服,来王茂如面前,便大刺刺地坐下来,全然不顾生死。王茂如嘴角笑了一下,祝永泉见状忙打圆场,说道:“芳宸老兄,近日可好啊?”

    李景林扫了一眼祝永泉,莫不吱声,弄得祝永泉很是尴尬,不知该怎么说话了。王茂如见状,直接说道:“废话不说了,李将军,我只想问问你一句话,呼伦贝尔百姓生活和黑龙江百姓生活哪个好?”

    李景林沉默不语。

    王茂如又道:“芝帅在黑龙江二十余年,可曾为黑省百姓带来一点福利?可曾让百姓富足?可曾让人民安定?”

    李景林仍旧一言不发。

    王茂如叹了一口气,却又硬声道:“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你我都不例外,若是为个人活着,我王茂如凭着自己的财力,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都能娶到手,天天走到哪里都被人供着,可我为什么来极北边疆?单单是为了和芝帅争权夺利?笑话,我若真的想争权夺利,我早就当了大总统的幕僚。我来东北,就是想做一名真真正正的军人,一个中国的军人!算了,说这些,你是不懂的,你走吧,走吧。”

    “什么?”李景林这些天倒是第一次开口了。

    王茂如淡淡地挥手,道:“你走吧,我放了你了!茂宸兄,多想想你做军人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吧,为一己之私还是为国家兴旺。你也是经历了甲午之战和日俄战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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