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委会见了面之后又在县委礼堂举行了全县正科级以上大会毕竟是新来的纪委书记到任怎么也得在全县委局般和乡镇领导面前混个脸熟。
    纪委书记是专门查处干部的官员要是不知道纪委书记长得什么模样以后就甭在官场上混了。人家可是手握尚方宝剑只要嘴角稍微一歪歪说查你就查你。
    这年头谁的屁股底下没有点屎星子一查一个准儿。所以这次大会上不少人都把这位年轻纪委书记的长相深深镌刻在脑海里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遗漏。
    见面会开完晚上七点在县委招待所专门为厉元朗举行了上任接风宴。
    县委常委悉数出席还有县人大、县政协的有关领导以及参会的所有人员乌泱泱的几十号人摆了整整五桌。
    朱方觉代表县委发言再次对厉元朗上任表示欢迎。厉元朗做了答谢感言酒桌上自然不能像会场那么正式气氛也相对轻松一些。
    厉元朗作为主角酒自然是少喝不了的。他左右逢源来者不拒举杯就干。还是那句话酒品即是人品喝酒藏着掖着难免会给人留下不良印象说他耍奸取滑以后相处会小心着点对于厉元朗日后开展工作不利。
    幸亏厉元朗酒量不差多年历练加之身体条件好一圈下来一斤多白酒进肚依然谈笑风生面不改色眼神锐利说话不走板。
    这顿酒不白喝通过观察厉元朗发现个有趣现象。荣自斌和倪以正不对付二人说话经常针尖对麦芒冷嘲热讽时有发生。
    可是奇怪每每出现这样状况朱方觉出来打圆场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偏袒荣自斌说话似乎朱方觉很惧怕荣自斌。
    真有意思一个县委书记却看县长的脸色行事这在全国估计也是屈指可数很少遇见的。
    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是书记性格懦弱要么就是县长太过强势或者说县长的背景势力很强大县委书记不敢得罪。综合厉元朗跟荣自斌的接触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他更相信是后一种。
    第二天早上厉元朗起来后特意去住处旁边的小公园里慢跑之后又去健身器材那里活动腿脚。
    这是厉元朗最近才开始保持的习惯由于坐办公室或者坐车时间长很容易造成颈椎腰椎出现问题。别看厉元朗才三十多岁防微杜渐尽早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对身体健康有利省得岁数大了遭罪。
    他正在锻炼无意中发现远处有个人影一闪很快又不见了他迅速张望寻找却没有再看见那个人。厉元朗以为自己眼花神经质了自嘲的摇了摇头没当回事儿。
    “元朗!”这一次是有人叫他的名字听着亲切熟悉顺着声音找去就在前方几米以外的小树林子里谢克躲在一棵树背后招手叫他。
    厉元朗停下用毛巾擦了一把汗边往那边走边半开玩笑道:“你谢大秘书什么时候改成地下工作者了神神秘秘搞得地下接头似的。”
    “嘘!”谢克一竖手指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一把将厉元朗拉到跟前在树荫掩护下说话才敢大声。“我是该叫你元朗名字啊还是厉大书记。”
    自从当初摆平展鹏飞的事情厉元朗和谢克关系不知不觉近了一些。谢克身上是有毛病仗势唬人可接触到西吴县几个领导的秘书无不是这样的人。像隋丰年还有朱方觉的秘书张令之流总体上差不多。
    关键是谢克人品不坏骨子里还有一丝正直感存在。就像展鹏飞出事后他肯为同学两肋插刀跑前跑后单凭这一点厉元朗还是愿意和谢克交往的。
    不过谢克小心谨慎还是引起厉元朗的猜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问他刚才的举动所为何故。
    “有人跟踪你我不得不小心。”谢克直言说道。
    “知道是谁不?”
    谢克摇了摇头:“我没看清楚还是小心为妙。”
    “你说说看是谁派人跟踪我?”
    谢克略作沉吟道:“我不好确定县里局势复杂谁都有可能。”
    听谢克的分析县委书记朱方觉、县长荣自斌以及副书记倪以正这三个人的嫌疑最大。
    西吴县表面上平静实则平静的水面下全是暗礁。
    荣自斌历来强势最近又搭上金家这艘集结号自持身价倍增。他向来不把朱方觉看在眼里经常和朱方觉对着干。而朱方觉这人性子温和缺少王者霸气虽然背后有沈铮的支持可是性格的缺点造就他很软弱多次让着荣自斌却越发引得对方有恃无恐。
    倪以正是外来派来西吴三年多看不惯荣自斌妄自霸道的做派多次挑战荣自斌。按说二、三把手闹出不和作为这个班子里的大班长朱方觉应该秉公执法最起码也应该做到不偏不倚各打五十大板。
    可他摄于荣自斌的威势每每发生冲突总是偏袒荣自斌多一些这让倪以正十分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厉元朗的横空出现还是常委里面分量很重的纪委书记尤其是厉元朗不凡的身世让各方都对他有了重视。
    能干到县委领导这一层级的人哪个不是人精?所以说监视厉元朗也说明厉元朗十分重要谁都想把厉元朗拉到本方一边来壮大阵势。谢克得出的结论监视之人应该绝无恶意就是看厉元朗和谁走动近而已。
    谢克之所以这么小心谨慎原因在于他是葛云辉的秘书而葛云辉又跟荣自斌交往过甚他担心别人会误以为厉元朗和荣自斌有联系。这么做也是摆脱无端猜疑对他对厉元朗都有好处。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很有道理。
    谢克大早上的在公园里暗会厉元朗就是想要请他吃个便饭同学也好上下级也罢作为土生土长的西吴人谢克尽地主之谊无可厚非。
    厉元朗想了想今晚上应该没有安排便答应了谢克的邀请二人约定好晚上下班电话联系。
    上午一上班厉元朗又扎根在办公室里把罗阳整理出来的卷宗挨个认真审阅找出关键点进行批示交给手下相关科室要么重新审理要么注意和避免。
    一晃到了下午下班前厉元朗看完卷宗伸了个懒腰叫来罗阳把还有没看完的卷宗让他收起来等到明天继续看。
    罗阳答应着不过他手里边却捏着一个卷宗迟迟犹豫不决。
    “还有事情?”厉元朗问道。
    “这是团结镇原副镇长裘铁冒的案子厉书记我觉得这里面有几个疑点想和您探讨一下。”罗阳迟疑着说。
    “说一说你的看法。”厉元朗点起一支烟饶有兴趣的看着罗阳。
    “第一和裘铁冒相好的这个女人名叫牛桂花是团结镇东岗子人她在供词里说和裘铁冒好了三年零十六天。我觉得一个能把时间记得这么准确的女人说明这个日子对她来讲很重要很有意义。这么说来她对裘铁冒应该是有感情的可她为什么要招供出来?这点值得深思。”
    “你继续说下去。”厉元朗微微点头裘铁冒的卷宗他看过还是特意看的。里面也有几处疑点正好罗阳提及他便想试一试罗阳是否有敏锐的观察力和分析力。
    “第二个就是牛桂花和她丈夫赖大柱的结婚证您看时间这一栏有细微的更改之处。”
    因为案子已经归档结婚证是黑白复印件仅从这里能发现时间改动过了吗?
    “书记您看这里……”罗阳一指时间栏上说他当时也没在意是无意中发现的。他还专门做了个试验找电脑公司的人帮忙在一个证件上更改时间虽然是专业人士难免露出痕迹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还有一个就是牛桂花是赖大柱花钱买来的媳妇。”罗阳斩钉截铁的说他通过东岗子村主任赖兴堡了解到赖大柱早年通过人贩子买来牛桂花一起生活十年还有一个女儿。
    后来赖大柱开拖拉机出了翻车事故砸坏身体导致下半身瘫痪一直卧床不起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当时裘铁冒还是副镇长是东岗子村的包村干部。听说赖大柱家遇到困难就经常帮助他们家一来二去和牛桂花有了感情。
    裘铁冒老婆病死多年而赖大柱瘫痪之后丧失了男人的功能一个丧偶一个长时间得不到男人滋润频繁接触中二人很容易突破男女关系的最后一层好到一处。
    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裘铁冒和牛桂花有了私情赖大柱竟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之任之就连赖大柱的几个兄弟也都同样视而不见。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裘铁冒和牛桂花好会给这个穷家带来经济的资助减小生活负担。
    可就在前几个月赖大柱的本家侄子赖成突然插手这件事就是他一纸告状信揭发裘铁冒和有夫之妇勾搭成奸于是就有了牛桂花和赖大柱的供词彻底把裘铁冒打入地狱永不翻身。
    听完罗阳的一番陈述厉元朗紧锁眉头联想起那天看到现象他预感到裘铁冒案子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肯定有更深层次的问题包裹在皮囊之下没有暴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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