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岙知尽

    林期合双手抄在白色医师袍里,微微蹙着眉,仿佛同样很惊奇在电梯附近碰到王成平:“您是来治疗的,还是……来找谁的?”

    王成平大脑随着他的表情呆滞片刻,才回想起自己原本是趁着中午休息,大驾光临来医院视察下严黎治疗野猫的结果──但她怎么就乘着电梯来到这里?

    看来昨夜睡眠不足,对王成平认知仍有深刻影响。她闻着医院特有的苏打水味,神思便又有些恍惚。

    而林期合看她哑口无言,很耐心指点道:“如果你是来找严医生,她的普外在7层,这层是专门血液科和神经外科。”手指微抬,好心的再让她看两扇大门的指示牌。

    王成平顺着这个方向,只看到“闲人免进”“医院禁止无关人等随意出入科室”“请穿戴好放射服”诸如此类血淋淋的提示大字。她不禁后退几步,联想上次闹出的误会,颇有些怀疑小白脸医生在故意整治自己。

    但林期合的表情显然不是在开玩笑,他的睫毛很长,仿佛带些羞涩的意思,但张口说话却煞是冷肃噎人:“不过,普外门口人多。您要是想散步,可以继续在本楼层。但抱歉,我现在要回办公室。”

    非常好看的一张脸,擦肩而过的姿态也很从容。如果能形容医生特有的气质,那么王成平得说林期合和严黎能分别担当其中的男女典范:淡淡的不问世事、对活体动物恰到好处的关怀、良好的气质和沉着稳定的职业修养;即使冒犯,别人都无法认为其傲慢无礼──

    总而言之,还有谁比此类仙人更能不知不觉的虐到王姑娘?

    王成平呆滞看林期合说完这句话,便抛下自己离去,甚至来不及让她为自己辩解或反讽几句。话说她上次就被这男医生不明不白的教训了吧──王成平终于感觉有点头疼和可笑,又隐约感觉被侮辱

    她正极忍耐的皱着眉头,却听到手机响起。另一位医生大人再接再厉指责她道:“我等了你半个小时,王成平大小姐,千万别跟我说你走错医院这种白烂理由。”

    “没, 我只是走到了,呃,神经外科。”王成平有点无奈,她打手机的行为又分别遭到路过旁边几位护士的鄙视,“等我会啊,我马上到。”

    “神经外科?”另一头严黎显然愣了愣,随即冷笑道,“王成平,我说医院见面,当然是指那家宠物医院见面。难不成你现在到了我工作的地方,还走错楼层──你大脑秀逗了?”

    王成平今天一直憋着的郁闷终于成功升到十成,她立刻很开心的对严黎说:“当然不!昨天晚上我睡的很好,尽管我两个多月都没开车上班,但今天上午我上司体谅的把和我关系最好的同事车位让给我;还有,哦,虽然我走错了地方,但至少碰上一个超善良的医生指点我——上天对我这么美好,我是不是创建个宗教感激一下?”

    “……”

    再赶到宠物医院已经又费了挺长时间,野猫的情况比严黎预料的还严重。兽医告诉她们猫的一条后腿很可能会废掉,也就是说王成平可能不得不收养一只残疾的成猫。

    简单介绍完,兽医和严黎两人对视一眼,齐齐都看向王成平等她决定,而王成平居然没精打采歪在沙发上犯困,已经懒得抗争命运的铁腕。最后严黎咳了声道:“王成平,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王成平倒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听了几句猫的情况,此刻正要说话,却有点怀疑道,“先问句,我说的话管用吗?”

    严黎啼笑皆非:“谁捡的猫,谁……”

    “好吧,好吧,我负责。”王成平无可奈何的先抬手看看时间,“靠,我下午上班要迟到了──呐,医生,这猫把腿锯了就能活下去是么?”

    兽医被她的用词先弄得愣了一愣:“呃,是。”

    王成平觉得就这点野猫的破事能商量什么啊,只道:“那就做吧,您做完手术后顺便给它洗个澡,再去去跳蚤打打疫苗什么的。嗯,能再顺便给它做个绝育么?”想了想,她又觉得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终于又“唔”了声,“在哪儿交钱?”

    严黎若有所思的陪王成平走出宠物医院。此刻手拿帐单,王成平倒有了精神,不停歇对一长串的数字进行事后抱怨

    严黎却道:“你真要养这只猫?”

    “不然,这种只剩三条腿的废物再把它放回室外,会死的。”

    王成平冷哼一声,再心疼的看着帐单上的数额,“我的确想过姑奶奶的28岁生日可以考虑买只宠物给自己当礼物,但怎么说也的是加州的美短或cfa标准的异短,最次让别人从国外给我带来只金吉拉──但最后居然得到一土的掉渣且身残脑弱的野猫,还花了那么多钱。老天得有多恨我啊!果然闲事不应多管,金科玉律。”

    ……

    王成平给自己预支的“生日礼物”已经收到,然她的生日却根本就在年末。间隔一个月,时间在工作之余仿佛遥遥无期的晃荡。

    于是日子只好一天又一天的熬,而到了周五,下了场带冰渣的秋雨。王成平从办公室未拉好的百叶窗向外看去,街道上万木凋零, 只剩下松木耷拉着无精打采的针叶。

    一般十一月中旬是个比较尴尬的月份,没有九、十月份刚进入年末的繁忙,更仿佛未迎接年末压头的紧迫。王成平的工作性质本来就是紧一阵松一阵,最近的时期倒很万幸是她吊颈喘气的空档,就顺便研究自己买房的最终合同。

    王家父母似乎已将女儿买房子和光荣出嫁联系在一起。且老代人的思想更守旧,仿佛这两样结合,便能彻底打消王成平移民叛外的不轨打算,因此更对此事万分上心。

    母亲是坚决反对王成平这个败家女自己找装修公司,最后勉强让步说可以请工队,但所有原料需自己提供。父亲更是抛下退休后手头忙着的杂事,奔波各大装修卖场间,来回给女儿新居研究环保颜料、绿色家具之类。

    老实说王成平没父母想的那么多,也没那么多热情能透支。她对大生活存活环境要求并不高,搬出来和严黎住,王成平除了没人服侍自己端茶送水什么的,基本上过的也还是挺开心。

    其次王成平也的确对装修什么的一窍不通,索性乐的做个放手掌柜。目前她尚犹豫手头两份房产合同:一个小区的交通较好,但理所当然价格偏高;另一个面积略大,价格略低,但位置有点偏远。

    Cpi下跌,然北京房价依旧像吃了*药般的火热和坚挺,王成平对选哪套房子挣扎决断之余,还要忍受房产中介不时荼毒的精神鸦片“小姐如果你不早订下来,就真的没有合适的楼层和居所了。”“小姐这几天房价已经又涨了,你必须先交一部分的订金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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