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豪杰大呼“小心”,又大骂妙真用心恶毒,孔圣谦听得众声不妙,身子早蹿了出去,田帮主身法稍缓,耳听掌风扑来,心道此番可没得活了,冷汗顺颊而下,不料掌风忽止,香风熏鼻,他诧异回头,赫然看见妙真正用香巾给自己擦汗,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la 好看的)

    “相逢一笑泯恩仇,诸位英雄,晚辈……。”白衣正言语间,就听一豪杰讥嘲道:“看来淫尼虽然歹毒,毕竟对老相好下不去手。”众豪杰大笑,田帮主闻声变色,心道这妙真杀了自己也罢,如今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自己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越想越恨,蓦地一掌打在妙真身上,妙真万万想不到会有此变,中掌倒地,嘴角渗着鲜血,却“哈哈”大笑起来,用舌尖舔着鲜血,极是挑逗动人。

    “不知好歹。”林蝉冷冷的道,剑似寒芒,迅疾无比,径刺向田帮主咽喉。而近旁的窦九更是狂怒,臂上铁环“铮铮”乱响,铁叉照田帮主头顶插下。

    以田帮主的武功,连一招也抵挡不住,眼见情势危急,薛丹枫、酒袋、孟亚如及多位名宿抢攻上来,而苦渡和孔圣谦离得稍近,早已和林蝉窦九接上了手,与此同时,陆寒及房公隐况有琴易中孚也加入战团,顿时河岸处刀剑拳脚响起一片。

    白衣淡淡的道:“诸位前辈暂且住手。”他身处激斗之中,却丝毫不为所动,目光恬淡,言语平和。魔教邪道人物闻得其声,纷纷挡开对手,收手后跃,孔圣谦大奇,心道:“不知此人是个什么人物,竟有如此威严。”心念一动,笔锋一转,喝道:“孔某不才,也向公子讨教几招。”正道诸名宿见他去与白衣交手,正合心意,都想见识见识白衣的武功,也好从其招式中揣测出其身份。

    那一对判官笔以镔铁打造,份量颇沉,打出去笔势甚急,可白衣不动不倚,从腰间摸出一管竹箫,也不知怎么出的手,判官笔立时斜偏了出去。旁人不明就里,可孔圣谦却深知其中厉害,暗道:“此人内力极其浑厚,力道上我输他太多,不可硬拼,只有出奇致胜。”这样想着,笔法陡变,由直而为曲,由庄而为邪,飘忽不定,如行云流水,酣畅淋漓之下,又杀招迭出,实是一套神鬼莫测的武功。

    可无论他手法如何快,笔法如何准,招式如何凶狠,白衣依然双脚不曾移开半步,此人似乎对他的招式早已了然于胸,不管他的笔从何处攻击,竹箫早已封死了招路,让他不得不半招而退。

    “孔先生真是好书法,这一手《肚痛帖》让晚辈钦慕不已。”白衣赞道,因其手法极快,竹箫迎风作响,发出的声音时而低沉,时而高亢,恰似在吹奏一首曲子,众人无不“啧啧”称奇。

    孔圣谦恍然大悟,心道:“看来他也是个好书之人,遍览古今书法名帖,是以无论我如何变换招式,都能被他一眼看穿。”江湖上以判官笔为兵器的,多半出身于文人,平素极好舞文弄墨,因此在习武之时,往往将各种名帖融合进武功招式,打斗之中,看似招式散乱无章可循,实则是其人在畅快淋漓的写字,若对手是个莽汉,不谙此道,这一路功夫自然占了上风;若对手是个行家里手,这一路功夫非但讨不到便宜,反而会处处受制于人,落于被动之地。

    他明白了这一层,便道:“好极,你再瞧瞧孔某这一副字如何。”说着笔法又变,写的乃是去岁他随驾巡行西北,自填的一首词《念奴娇·阳关怀古》,这也是他的得意之作,其词曰:

    浮云漫漫,掩雄关暮色,狼烟戈壁。此处曾经奔铁马,龙纛而今难觅。遥想当年,黄沙万里,宵柝西风急。受降城外,一声明月羌笛。寂寞烽火寒天,长河残落,雁去无留迹。京洛布衣称祭酒,敢负囊中刀笔。欲待重头,封侯事远,嗟叹存余力。斯楼还在,江山几度更易。

    旁人见他龙飞凤舞,西一笔东一点的,根本看不出他写的是什么字,但那白衣却微微颔首,一面以竹箫拆当,一面信口将这一首词吟将出来,孔圣谦见他毫不费力的将自己的招式化解,面如死灰,心道:“此人非但武功远胜我百倍,便是才学亦不输于我。”想到这双手一撒,后跃纵开,叹道:“孔某输了,阁下武功才学之高,孔某自愧不如。”白衣道:“孔先生过誉了,晚辈愧不敢当。”

    这二人过手数十招,白衣处处取守势,手法极快,旁人根本难以看清其武功路数,更无从猜测其门派身份。孟亚如见孔圣谦落败,诧异之余,又想到:“此人身法极高,怕是偷看过孔兄的诗文,因此才得心应手,胜了孔兄。”他绝不敢信白衣年纪轻轻,武功造诣便有如此境界,遂道:“公子想做和事佬,胜了孔兄还不算。”白衣问道:“那如何才算?”孟亚如道:“我正道以少林武当为首,圆觉方丈和玄冲道长乃武林之泰山北斗,我等惟方丈道长马首是瞻,你要是能胜过他们,我等自然无话可说。”他想纵然白衣有天大的本事,要想击败圆觉和玄冲二人,那也绝无可能,只要他不敢应承或在打斗中落败,那时要铲除魔教,邪派诸高手自然也无话可说了。

    房公隐冷笑道:“孟先生打的好算盘,方丈和道长联手来斗公子爷,未免胜之不武了,依房某之见,公子爷这边再加上本教教主,那才公平。”教众齐附和道:“不错,房护法所言不差。”孟亚如铁扇一摇,笑道:“此言差矣,诸位先前也听见了,公子此来两不相帮,若是与古教主联手,岂非有违公子初衷?若是公子有意与魔教狼狈为朋,那也不用做什么和事佬了。”众豪杰齐声附和,道:“正是这个道理。”房公隐愤然道:“若是这么个打法不打也罢。”不料白衣却道:“晚辈末学微技,本不敢在方丈与道长之前献丑,不过诸位英雄执意如此,晚辈也只好知难而进。”

    圆觉玄冲对视一眼,以他们的身份要联手对付一个后辈,实是未有之事,然而他们先前也看得清楚,这白衣青年虽然未到而立之年,武功却高得出奇,若说单打独斗,二人无论是谁都无胜算,而今正道成败皆系于二人之身,众望所在,已容不得他们推辞了,二人遂上前道:“得罪了。”白衣亦不敢托大,将竹箫按下,从林蝉手中接过剑来,道:“请二位前辈赐教。”话音刚落,一剑化作万剑,剑芒四射,出手便是极厉害的杀招。他自知与两位前辈过招胜算不大,因此先下手为强,抢占先机。

    这一剑依然快得出奇,破空无声,众人咋舌之际,就见玄冲道袍一挥,剑往前迎,二剑相交,他腕间一动,剑往外一斜,再向上一提,恰似画了个圈,白衣凌厉的力道便在这一斜一提中泄掉了,众人看罢齐声喝彩,白衣赞道:“武当太极剑名不虚传。”口中虽说着话,脚下却更快了,身子成了一团白影围着玄冲乱转,手中的剑快如游龙,将玄冲笼罩在一片剑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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