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响起的声音近在咫尺之外,吓得莫渊差点现了原形。

    赶紧停住不动,循声“看去”,却见有两个人正站在树荫之下的阴影之中,面朝着荣盛大楼的方向。

    其中一个,只从站姿就能看出一点渊渟岳峙的气势,而另一个虽然看上去更加高大,却反而显得比较卑微。

    “是的,今天这车古物乃是从雁峪关押运过来的。”那个身形高大却显得卑微的人回道。

    “还有其他的消息吗?”那气势不凡的人问道。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北疆各城的古物也都将在十天以内陆续运抵,然后将由三位宗师坐镇,一路押运前往中都。”卑微者回禀道。

    “已经确定就是三人了吗?”气势不凡者再次确认一般问道。

    “是的,另外两位宗师必须留守紫塞城,坐镇北疆,这次负责押运的宗师就是三位。”说到这里,卑微者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燃木宗师,有我们提供的情报,截杀各城押运古物的车队比这直面宗师更易得手成事吧,何必要与三位宗师硬碰硬呢?”

    被称为“燃木宗师”的气势不凡的男子嘿然道:“若真依你所言,那就打草惊蛇,正如了某些人的意。得手自然是容易得手,可最多也就能够做成一两次而已,要想得到更多,那就难了,现在我们最大的优势是敌明我暗,要做就做一次大的。”

    说到这里,他狠狠握了握拳头,道:“不仅这些古物我要,这些人的命我更想要!”

    卑微者迟疑道:“那可是三位宗师强者,咱们的力量……”

    燃木宗师挥手道:“这些你别管,我自有安排,你只需要将他们出发的时间给我摸清楚就够了。”

    卑微者应道:“是。”

    “去吧,之后几天你就不用特意出来了,确定他们出发日期之后,你就在头天下午在你住宿窗台左侧放一盆兰花即可,我自然也就知道了……注意安全。”

    “是。”

    两人各自散去。

    一个进入了荣盛大楼附近的一栋住宿楼,另一个静静看着他离去回屋,两三个起跳,便如苍鹰灵猿一般,消失在黑暗的楼宇遮掩之下。

    他们都没有发现就在他们对话的旁边有一滩水渍,就在他们各自消失之后,这滩水渍自己卷动着离开,贴着一栋宾馆外楼的墙壁垂直向上蔓延,无声无息进入一间房屋之内。

    显出身形之后,莫渊眨了眨眼睛,躺在床上安心的睡去。

    他原本已经决定闪人了的,既然没有机会,那就果断放弃,可刚才无意间旁听到的一段对话,让他打定主意继续留下来观望。

    接下来几日,他过得很是轻松随意。

    在整个紫塞城中溜达闲逛,既不去追踪那燃木宗师到底有什么计划安排,也不去荣盛大楼附近频繁露脸,只是“偶尔”路过,还曾“恰好”看到又有两拨其他城市的古物押运队伍将满装古物的车辆移交给。

    对于荣盛大楼旁边那栋住宿楼,他倒是天天观望,对于每个窗口都摆放了什么东西闭着眼睛都能想清楚了。

    倏忽之间,十余日过去了。

    这一日,他看到其中一个窗台口左侧拜访了一盆兰花。

    深夜,他再次化作一泓流水进入荣盛大楼地下一层,远远朝灯火通明的地下仓库看去。

    仓库中正发生的一幕,却让他心中一警。

    当日从荣盛大楼出来,于大楼不远处看见的那位与“燃木宗师”密会的“内鬼”此刻正满身伤痕的瘫倒在一滩血迹之上,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个地方是完整的。

    手脚四肢怪异的扭曲着,手筋脚筋的位置能看到明显的割痕。

    他身上流出的血液在他身周的地面几乎流出了沟渠河流一般的网络,可怖异常。

    分明是一副惨不忍睹的严刑拷问后的现场。

    就在他旁边,两个行刑人向远处五位宗师回禀道:“他已经将消息传递出去了。”

    五位宗师。

    其中一人挥了挥手,让两人将四肢俱废,此刻已经奄奄一息的“内鬼”拖出去。

    两人恭敬的向五位宗师施了一礼,拖着内鬼出去了,在地面画出一条血线。

    五位宗师沉默了一会儿,其中一人道:“希望这次能把这群地沟老鼠一举打掉。”

    另一人叹道:“希望吧,不过,大家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咱们这些年设的套还少吗,又有哪一次真把他们兜住了呢?说不定这个内鬼的暴露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了……”

    又一人道:“能趁机打掉最好,即便不能以后也有的是时间,保证这批古物安全抵达中都才是最重要的。”

    莫渊悄悄从仓库角落中退了出去,也没有离开,进入旁边水池之中,明目张胆的等着他们出行。

    心中想着刚才几位宗师的对话。

    没想到,他与素未谋面的燃木宗师还有那么一点渊源。

    此人也是当年烜赫一时、称霸北疆的红巾会一员,红巾会被灭时他还只是大武师修为,没有受到“重点关注”,也是一只漏网之鱼,后来沉寂多年,再次露面时已经修成了武道宗师,并将已经散得七零八落的旧部和能够找到的红巾会余孽整合,变成了一个奉行隐秘行事的秘密组织,除了其本人,组织内部成员之间即便对面相逢也是不认识的,这与当年极度光明堂皇的红巾会完全相反,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翻转。

    虽然与他们为敌的态度不变,可与红巾会纯粹的理念之争不同,一切都是因利而动,无利不行。

    很少出手,每一次出手却都能让他们痛入骨髓,其他时候又都隐而不显,他们连一点端倪都发现不了。

    要引出他们,就不得不下饵布套,结果却是,要么对方机警的在钻进套之前跑了,要么就是把饵吞了人却跑了,虽然也曾受过几次较大的损失,可最多只是大武师层次,武道宗师这个根本未损。

    这已成为坐镇北疆诸位宗师心中的一块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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