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她嫁入北凉,便拥有新的身份,除了陪嫁奴婢尊她为“公主”,其他人不是该唤她一声“侧妃”的么?这于理不合,究竟是哪儿不对。

    “秋江、秋池去哪儿了?怎不传她们来侍候?”

    “回公主,奴婢不知。”

    又是不知,景阳的心情落到了低谷。很想发作怒骂,可侍女又能知晓什么。谁能告诉她,自己的随从、侍女去哪儿了?为何只有她一人在这里。

    无论她问什么,侍女都说不知。

    景阳起身欲走到屋外透透气,刚近门口,就被婢女阻住去路:“公主自揭盖头已不大吉利,倘若再擅离洞房,实在不妥。还请公主莫要为难奴婢!”

    所谓洞房,是指新婚夫妇的第一夜。那一夜已经过去了,这哪还是什么洞房,不过是婢女阻挡她的藉由。

    景阳愤愤地瞪了一眼,哪里是来伏侍的,分明就是拿她当囚犯一样的看管,就连出屋走走都不行。正要发作,另一名婢女已经跪下:“若是公主硬要出去,就请公主赐死奴婢!”

    公主,公主……

    她们声声唤她公主,便是否认她是太子轩辕宸的妻室。

    轩辕宸不来,连小小的婢女都会与她为难。

    好,不让出去,她就不出去了。她倒要瞧瞧,轩辕宸又玩什么把戏。

    景阳强迫自己静心,可是她的心底却有太多的疑惑与好奇。一整日了,除了两名伏侍的婢女,就看不到第三个人,而北凉皇太子轩辕宸一直未露面。

    明日,该入宫觐见北凉皇帝、皇后,这是北凉的规矩。可他没来,景阳所居的院落,就像是被人遗忘的地方。太子妃不用见她,难道连太子宫的妾侍也不用来见?景阳被眼前面临的状况,弄得心头一片凌乱,实在不明白,北凉人这次唱的是哪出?

    暮风吹拂,景阳冷静了许多,在她故作的平静之下,是一颗汹涌澎湃的思潮。她猜测,她怀疑,可心间种种终化不开眼前所见的波谲。

    心有所感,亦有所猜,终是不敢正视难题。

    西边晚霞如梦,云霞深深缀天,华美艳丽,时光易逝,韶华难留,转眼一日将过,而她依是一袭华美嫁衣,不曾撤去头饰,不曾沐浴更衣,只是无奈的等待。像是一个犯下重罪的钦犯,等候着官员的审判,等待着最后命运的归落。

    景阳讨厌这样的等待,无法预知的明天像一个令人厌恶的恶魔,张大嘴正在讥笑着她。多想掌控自己的命运,多想由自己来决断一切,可那人不来,她便唯有艰辛如旧的等待。

    翌日,梳洗之后,景阳移离新房,而两名婢女也不如昨日那般前来相阻。

    站在院子里,方才瞧清:这是一座不算太华丽、但也不算清幽的院子,五间大正房,各带耳房;两侧又各有厢房,是奴仆、婢女所居;有单独的小厨房。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院内有一条石板铺就的曲径,直达院内八角凉亭。凉亭檐下,挂有一匾,上刻“望月亭”,左右为抱大的木柱,柱上书有对联“四面清风皆入画;一亭明月可宜人。”亭子东边,有芙蓉、桃杏树木,郁郁葱葱,可见桃果青涩,杏果橙黄;西边为花艺园地,芍药吐蕊,蔷薇含羞、月季竞艳,黄白蝴蝶、忙碌黄蜂翩飞其间,恋恋这丛,歇歇那朵。

    院子周围是一人多高的石砌墙垣,大门呈圆洞状,竹编院门结出蟠龙图案,竹编之中嵌着各色布绳,汇成蟠龙的鳞片。虽极雅致,却失气势。

    景阳惊呼出口:“这里……不是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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