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瑁略显突兀的话一出口,第一排的李隆基脸上明显不高兴了,不过后面李林甫他们却是嘴角上扬,若不是在场中都是朝中老臣,几人估计就要大笑起來了,

    吕岳沒看众人的反应,而是拿着粉笔在黑板上画了起來,寥寥几笔就能看出,这是洛阳城周边的态势图,

    随着吕岳的绘画,洛阳城、军校、十里亭、老君庙等等全都在图上呈现出來,不仅如此,上面连距离都标注了,

    李祎本來阴沉的脸,看到吕岳的图之后,脸上呃笑意越來越浓,不知什么时候,李祎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军校中的一份子,手下如此给自己长脸,李祎现在已经笑逐颜开,抚着胡须观察着台上两位威风凛凛的军官,想着自己若是再年轻几十岁该多好,后生可畏啊,

    李隆基也笑了,

    他今天很开心,之前不管谁给他说,他总是替军校挡着,其实他心里也在忐忑着,不过一切在见到军校的时候烟消云散,李隆基知道刚才李瑁问出來的问題,是所有人都想到的,结果李瑁这个二货问了出來,假如吕岳碰巧不会制图,无疑打的就是他这个皇帝的脸,但是吕岳沒让他失望,很是给军校争了脸,

    刘昊心中长长的出了口气,他觉得军校能有今天,与高适和吕岳的努力是分不开的,高适就不说了,身负振兴家族的使命,巨大的压力让他不敢有半点懈怠,但是以前喜欢寻花问柳的吕岳,那个一有空闲就在城外找相好的吕岳,如今已经快两个月沒进过洛阳城了,那群相好更是一个沒再见过,

    虽然刘昊不推崇这种玩儿了命的拼劲儿,但是这也是军校众人责任的体现,当他们得知以后有可能是天子门生的时候,在心里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争口气,证明一下刘昊的决定是对的,证明陛下是有眼光的,同时也要证明,自己不是孬种,不是泥腿子,就是这种不服气的劲头,才使得整个军校的风气出奇的良好,全校学员也出奇的团结,

    李隆基激动得站了起來:“吕卿,以前读过书么,”

    吕岳摸着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以前在庄上的时候,读过两年私塾,后來因为调皮捣蛋,先生不教了,也就沒学过,”

    教室中的众臣全都笑了起來,估计像吕岳这么诚实的人,怕是不多了,

    李隆基也笑了:“那你现在写的字是在哪学的,”

    吕岳拱手答道:“军校的课程有教人识字的,而且作为军官,一定要会读会写,将军曾经说过,不会读书写字的人,就算再会打仗也只是个莽夫,只有会读书写字,才是我大唐合格的一方镇将,军校自组建时候开始,就规定晚上必须要跟着读书写字,军中不少识字之人,但是学问尚浅,本想找几个读书人來,不想他们不屑一顾……”

    李隆基听到这里一拍桌子怒喝一声:“将士们学文写字本就理当歌颂,这些自诩救国救民的文人,近几年是否过得太过安逸了,国子监和太学该管管了,张说,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无论如何,军校中一定要有品德高尚之人在此教他们读书写字,志才曾经给朕说过这个参谋科,这两日朕一直在考虑,若是军校众人连字都不会写,那还参谋个屁,”

    吕岳半真半假的话,彻底激怒了李隆基,他对军校现在格外看重,这些兵一心向学,却沒人教授,这事情传出去他的脸往哪搁,天子门生是个目不识丁的莽汉,这话说出去丢的是谁的脸,所以李隆基难得的爆了粗口,心中对文人那一套也越发的反感了,

    李瑁本來想出言讥讽吕岳几句,但是一看到李隆基暴怒的样子,立马不敢言语了,天知道暴怒状态下的李隆基会做出什么决定,就算是在重臣面前找存在感也不是这么來的,

    张说也是心里发苦,那些文人虽然为了名气啥都干的,但是李隆基这么一说,肯定会有有心人在私底下串联,抵制自己招人,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给自己使绊子也好,抵制军校崛起也好,最先倒霉的还是自己,

    这时候第三排一个瘦瘦的重臣站起來对李隆基说道:“陛下,臣认为此事不妥,先不说那些文人士子愿不愿意,就算有人來军校怎么安排,跟着训练他们肯定不行,但是身在军校,光一个教习的身份显然又压不住军校中的学员,所以臣劝陛下三思,此事可从长再议,”

    刘昊扭脸看着这人,这是谁,居然这么大的胆子顶撞李隆基,不怕革职么,

    李隆基看着这人冷冷说道:“张九龄,那你说朕该怎么办,”

    张九龄,

    刘昊有点懵了,他上下打量着张九龄,眼神中多了几分崇拜,

    张九龄号称大唐最后一位贤相,敢于直言纳谏,与魏征是同一类人,认死理,不懂变通,就拿刚才來说,你等陛下气消了再说效果不是更好么,偏偏他赶在李隆基火气更大的时候说话,这不是打脸么,相对于张九龄,张说和萧嵩就聪明了许多,两人都是静静的坐着,根本不理其他人说话,

    刘昊站起身來打圆场:“陛下,臣有个办法,能让军校迅速有一批读书人组成的军队,或者可以说是招一批参谋,但是这个办法,若是传出去,怕是很多人会对我军方进行攻伐,而且若是投军的文人过多,还会影响战斗力,所以这个方法一直沒说,”

    李隆基一听愣了,整个教室的朝臣全都抬起了头,刚才张九龄还说此事难办,张说虽然沒说话,但是一脸的苦相也说明了此事不易,这转眼功夫,刘昊居然说怕投军的文人太多,这不是开玩笑么,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刘昊,等着他出丑,高适和吕岳也是一脸担心的看着他,生怕刘昊说什么大话,特别是高适,他也是混在文人圈子的,知道那些人的尿性,门口的李松已经站进了教室,他等着刘昊再次给自己个惊喜,

    李隆基一脸不信的看着刘昊:“说吧,正好朝臣都在,行不行都能得到验证,”

    刘昊拱了拱手:“这是一首歌的歌词,但是臣不会唱,我还是写出來吧,诸位都看看,”

    说完刘昊上了讲台,开始擦黑板,

    台下的李瑁已经开始笑了,他知道刘昊的歌词,全都是情啊爱啊之类的,假如靠一首歌吸引书生投军的话,也太看不起那些十年寒窗的读书人了,其他了解刘昊的人也是一脸的失望,但是不一会儿,他们双眼都瞪大了,

    刘昊拿起粉笔,开始在黑板上书写起來,当年上学的时候学校推广过三笔字,刘昊的粉笔字完全拿得出手,只见他写的是: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

    一呼战友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齐从军,净胡尘,誓扫胡虏不顾身,

    等刘昊写完,下面坐的人已经全都站了起來,每个人眼中都闪着泪花,显然被刘昊这首歌词给感染了,不管是看不起刘昊的李林甫还是李瑁,这一刻都双手紧握拳头,怒目圆睁,恨不得现在就奔赴战场,杀掉那些侵犯大唐边疆的异族,

    李祎哭了,这首词完全将他当年的心境给写了出來,本是宗室子弟,他也曾向往过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他也曾在花前月下吟诗作对,但是身为宗室子弟,他又不得不奔赴战场,为了大唐的安危,在军中操劳了一辈子,看到刘昊这首词,他突然有种和刘昊是知己的感觉,尽管老泪纵横,但是李祎心里却是在笑,大唐军事,后继有人了,同时李祎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刘昊不管做什么打算,只要他不造反,就一力支持他,

    李隆基擦掉眼中的泪水,心里不由得想到,若是刘昊早來二十年,大唐怎会如现在这边,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步步危机,不过这首词也激发了李隆基心中的豪气,自己还不老,依然还能再为下一代拼二十年,

    他看着讲台上的刘昊出声问道:“志才,这首词叫什么名字,”

    刘昊沒想到众人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当即沉声答道:“知识青年从军歌,”

    “知识青年从军歌,好,好,这首词一旦推出,但凡有点儿血性的读书人都不会坐视,志才,你有心了,军校就交给你和朕的大兄來打理,不管做什么,朕就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外族人一旦看到我大唐的铁骑,就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李隆基一拍桌子,给军校重新下了定义,不过,这正是刘昊愿意看到的心目中的帝王,

    在座的众人,出了李祎等几个老将,全都是文人出身,但是不管是谁,他们心中那些文人情怀和这首词想比,都逊色了太多,众人小声的读着这首词,仿佛看到了千万的书生奔赴边疆的场景,

    连已过古稀之年的张说这时候也是长叹一声:“恨天夺我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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