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大哥,休息好没有,我带你去城内逛逛!”虞无涯躺下摇椅上睡得迷迷糊糊中,陈旭拿着两瓶果醋过来。

    “城内有啥好玩的,我要留在家消食,等会儿接着吃!”虞无涯接过一瓶果醋一边吸一边摇头。

    “嘁,城内好吃的更多,春卷、煎饼、冰粉、烧烤、糯米糕、炸丸子、肉夹馍、五香田螺、香辣虾蟹、油炸臭豆腐……”陈旭掰着手指头开始报现在咸阳流行的各种小吃名称。

    “嘶~”虞无涯双眼一亮,摸一把口水艰难的爬起来连身催促,“恩公不说无涯差点儿忘了,城内到处都有好吃的,快走快走!”

    “其实小吃还在其次,最近城内有一场比较好玩的比赛,虞大哥必然喜欢!”两人结伴往外院走去。

    “世间万般诱惑,唯有美食能够让我安静,无涯最近对别的都不会有兴趣……”

    “咦,一别三年,虞大哥说话的境界都提升了许多,不过这件事虞大哥必然感兴趣,乃是花魁比赛!”

    “何为花魁比赛,难倒是比赛做鲜花饼?”

    “非也,花魁比赛就是咸阳一百多家名气比较大的曲园组织的一场大型优伶竞技,各个曲园推出自己能歌善舞的最美小娘子,集中在一起进行比斗乐器歌舞诗词等,然后由二十位咸阳著名的风流名士组成嘉宾团队进行投票评选,最后选出十名歌舞双绝的最强名伶,然后再……”

    “嘶,还有这么好玩的事,快走快走,恩公弄得这个比赛简直妙不可言……”

    “你怎么知道是我弄的?”

    两人聊着往外走,虞无涯一句话差点儿让陈旭一头杵进一丛花草之中。

    “如此有创意的比赛,就和当初的蹴鞠联赛一般,普天之下只有恩公才能有如此异想天开的想法,他人如何想得出来……恩公莫要磨蹭,快去看小娘子,无涯已经迫不及待了!”

    “真的这么明显?等……等会儿,让我捋捋……”陈旭扶着一棵树站住,双眼有些无神的看着天空发呆。

    “恩公怎么了?难倒这比赛有何不妥?”虞无涯很惊奇的停下来询问。

    “没有不妥,幸亏你提醒我,不然此事恐怕还真的会白费一场功夫!”

    陈旭在脑海里不断思索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终于慢慢捋清楚了原因。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陈旭当时自以为安排师宣夫妻暗中去组织这场比赛就可以和自己撇清关系,然后把选出来的人塞进春芳园去,但没想到却留下了一个无与伦比的破绽,那就是这个场比赛的风格太过明显,的确带有他一贯特立独行而又天马行空的个人特色。

    而这个特色就像虞无涯所说的一样,普天之下只有他才想得出来。

    也就是说无论是师宣和绾绾夫妻还是蒙毅,都处在陈旭的光环笼罩之下,都是陈旭亲口解释,因此他们便也顺理成章的认为这个策划没什么问题,而只有久不在咸阳城而且不在局中的虞无涯,光是听这个比赛的名字和其中的过程,就一眼看出是陈旭所为。

    虞无涯看的出来,自然还有另外的人也能够看的出来,赵亥地位尊崇交友广泛,王侯公卿几乎皆都有来往,但只要稍微用点儿心,也能猜到这花魁比赛的幕后主使者便是陈旭。

    尼妈滴个葫芦瓢!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自从干翻李斯之后,老子是不是太过得意忘形了?

    陈旭呆呆的捏着下巴心潮澎湃。

    如果赵亥清楚这件事的幕后推手是陈旭,不知道会不会上钩,或者会不会有所警惕?

    不过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件事已经投入巨资大张旗鼓的开始举办了,断然不能因为害怕被赵亥发现便虎头蛇尾的就此放弃,所以无论如何都要继续热热闹闹的举办下去。

    毕竟这也是一次史无前例的文化娱乐活动,对推动曲园产业的发展有非常巨大的促进作用。

    后世有俗语:笑贫不笑娼。

    何况青楼妓院这种职业在封建时代是不可避免要出现的事物,而且随着经济的发展会越发蓬勃兴盛,陈旭不想去改变,或者无力去改变,或者即便是他强行推动法令改变了,也绝对会成为全民公敌,上到王侯公卿下到富豪商贾包括百家门徒都会画圈圈诅咒他生儿子没**。

    这就是妓院产业的现状。

    逛窑子几乎是所有富裕阶层的最大爱好,没有之一。

    心头捋清之后,陈旭还是和虞无涯两人骑马带着一群侍卫去城内观看花魁比赛,猴子悟空与陈旭一别足足四年了,因此很是兴奋激动的从一颗李子树上窜下来落在陈旭的马鞍前面。

    看着悟空,陈旭也非常感慨,伸手在喉头上轻轻抚摸了几下。

    “当初只是想到把一些赵亥感兴趣的人弄进春芳园去当卧底,但的确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如此明显,一眼都能看出是我干的,因此就害怕赵亥到时候起疑心不上钩……”

    去的路上陈旭把花魁比赛的前因后果大致讲了一遍,说完之后略有些郁闷的叹气摇头。

    虞无涯听完倒是眼神发亮的连连点头:“恩公这个创意真的堪称异想天开,不过恩公觉得赵亥真的会扶持胡亥登基?”

    “未雨绸缪,必须早些做打算和安排,九年大劫近在眼前,但储君之位仍旧不明晰,根据天书推测,赵亥的确有矫诏登基的可能,而如果没有人帮忙他不可能成功!”

    “那如果胡亥真的矫诏成功登基,恩公打算如何行事?”虞无涯的神情也瞬间凝重起来。

    他与陈旭相识最早,而且也一直亲如兄弟,几乎是一路陪伴陈旭从当初小河村一个黑瘦的山野少年成长为如今的大秦左相兼当朝太师,登顶的速度亘古未有,他也知道陈旭的各种想法和目标,因为两人几乎无话不谈,陈旭除开穿越和臆造的三卷天书的秘密之外任何事他和水轻柔几乎都知道。

    陈旭不想当皇帝,这件事非常坚决,所以虞无涯知道说出来陈旭也不会同意。

    因此如果胡亥矫诏登基称秦二世皇帝,那么肯定不符合陈旭的安排,大秦如果要按照陈旭的设计发展下去,必须要一个和陈旭关系亲近的皇帝才行,根据民间的呼声来看,这个人最好是大公子扶苏,而其实在虞无涯等人看来,这个人最好是子婴。

    但如果胡亥跳出来搅局,这件事或许就会脱离陈旭的掌控。

    从当初被师父赶下山,到眼下已经过去了八年,以前跟着陈旭在一起出入随行,虽然看似大大咧咧生性跳脱,但其实胆大心细之极,只不过身为道家门徒,平日懒散惯了不喜欢各种复杂的算计和争斗罢了,一般路见不平直接拔剑就上去开揍,遇到不喜欢的杠精也懒得与人讲道理,同样是上去一顿胖揍,揍不过就挨揍,然后丢下一句爷还会回来的就跑了,这就是道家门徒的自然本性,无拘无束顺其自然,心思没有什么弯弯绕绕,不然他也不会养成这样一个钢铁直男的形象。

    不过自从当初被盖聂劈了一剑,然后又被黄石公丢在孤岛一个多月,又乘船去瀛洲呆了两三年之后,虞无涯的性格沉稳多了,至少开始学会了动用自己更多的脑细胞去思考问题。

    “我不知道胡亥当初从赵高手上到底拿到了什么,但肯定是一件能够帮助他登基称帝的东西,最大的可能便是一封诏书,因为如今替陛下掌控玉玺的是中车府令苏越,此人胆小谨慎,绝对不敢冒这个夷三族的死罪去投靠胡亥,还有就是所有正式诏书都必须经过中书省发出去,只要我还在中书省丞相位置上一天,没有皇帝的许可他就不可能从我这里拿到御诏,因此我猜测胡亥应该是已经拿到了一份盖有国玺的御诏,然后等待时机拿出来,到时候始皇帝殡天,这份诏书便是他最大的倚仗,而赵亥或许就是他最大的支持者……”陈旭将自己这些年不断推测总结出来的想法说了一遍。

    “赵亥虽是皇族,但却无权无势,既无官身又无军权,若是有人发现胡亥矫诏,朝堂和皇族岂不是瞬间大乱,恩公当如何化解?”虞无涯疑惑的问。

    “这才是我一直担心的问题,其实皇帝直接立胡亥为太子也行,那样朝廷就会安宁许多,但矫诏这种事的确会导致诸多变数,何况胡亥登基说不定会将我罢官去职,那样我这一番努力和改革全都心血白费了,大秦数年间说不定就会被他们祸乱的不像样子,因此最好的方法就是提前做好谋划,一旦胡亥真的登基称帝,我要将其彻底按死……”

    陈旭脸色虽然平淡,但说话的声音却冷冰冰的没有半分烟火气息,听的虞无涯都情不自禁微微打了一个摆子。

    数年过去,不仅他变的成熟稳重许多,陈旭其实变化更大,一身权势官位培养出来了杀伐果断的气质,只不过平日不肯显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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