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爷说:“这附近的鬼差有几个确实是死了的行里人,我都认识,没听说有这个老赵啊。”

    我想了想说:“老赵是被刘六强雇佣的,搞不好压根就不是真正的鬼差。”接着我就把老赵每次抓了鬼魂交给鬼差老六的事告诉了二大爷。

    二大爷一听就说:“糟了,刘六强八成是吃了这些鬼的元神,才能恢复的如此之快,看来你外公猜的完全错了,别说三五七年,搞不好三五七月人家就恢复了,这样,今晚我和你再去趟工厂,咱们先查清楚那只大臭姑鸪是什么东西,然后在下手拍散这个刘六强。”

    我和二大爷先去见了老赵,老赵正在收拾东西,告诉我们说,他养的猪都卖完了,厂子说话也要拆了,他现在孤家寡人一个,收拾行李打算回乡下老家了。

    我其实很同情老赵,他这人命运坎坷,就问他以后的打算,老赵一脸的无奈,说只能回去种种地,好在这些年也攒了点钱,养老不成问题,只是在厂子里年头久了,还是有些舍不得。

    二大爷问了他有关刘六强的事,老赵说自己当年答应刘六强当鬼差的事,是因为生活实在太紧张,除了刘六强确实没见过别的鬼差,说到这,连他自己都有点自嘲,笑着说:“这么说,我帮刘六强干了这么多年勾魂的事,居然还没有正式的执照。”

    二大爷想通过老赵,了解更多有关刘六强的事情,就问他有关臭姑鸪的事,老赵的回答,和刚开始告诉我的话一样。

    他知道这个臭姑鸪存在已经很久了,但是确实不知道是哪来的?不过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个臭姑鸪的老巢绝对在厂子的某个角落,因为他不止一次的看到臭姑鸪出现在厂房附近了。

    二大爷又问他多久没看见刘六强了,他说上次看到也差不多一年多以前了,我们推算了下日子,正是给我大爷祁港生办葬礼的那段时间。

    看来,从那个时候起,刘六强就准备孤注一掷了,既然刘六强现在已经成了工厂这一带的鬼差,那么相信他们晚上也是要露面去勾魂的。

    我就问:“老赵,平时你们的勾魂范围都是哪啊?”

    老赵说他主要就是去区医院,那里隔三差五就有人死。

    这个区医院离工厂很近,虽然谈不上一墙之隔,但也差不了多少,我小时候在厂子里玩,有次胳膊摔骨折了,我爸爸就是带我去这里打的石膏,不过那时候医院还小,现在已经扩张了,成了区里最大的医院。

    说起这个医院,留给我童年最深印象的并不是打石膏那次,而是小时候有次我陪我妈妈去医院看望病人,遇上一个被附近村民送来,想喝农药自杀的妇女,那洗胃的场景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实在是太恶心了。

    我让老赵带我们去厂里转了转,果然厂里的人都搬完了,连锅炉房都没人了,只剩下一个大烟囱直戳戳的在那证明着这里曾经是个工厂。

    这个粮油加工厂占地面积很大,又有很多厂房和库房,要是逐一看过去,恐怕得到明天早上了,短时间内根本找不到臭姑鸪的藏身之地,只能站在厂院中间推测哪里最有可能让臭姑鸪藏身。

    我们怕错过刘六强勾魂,就先让老赵去区医院看看,要是有将死之人,就赶紧回来告诉我们,我们再赶过去收拾老六。

    老赵因为儿子的死,对刘六强充满了仇恨,就点点头说:“ICU病房经常有人死亡,我可以去那盯着,你俩小心点,我看那臭姑鸪可不好对付。”

    说完我们就兵分两路,我和二大爷在厂子里继续寻找臭姑鸪的藏身地,老赵去区医院找刘六强的踪迹。

    厂子里最隐秘的几个地方无非就是两个厂房,和最深处那个我们小时候抓蝌蚪的小院,旧厂房我昨天晚上已经去过,臭姑鸪十有八九不会藏在那里,新厂房里面的机器大部分都被拆除搬走了,宽敞明亮一目了然,臭姑鸪自然也不会在这里。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有水池的小院了,这个小院子几乎是我童年最爱去的地方之一,那里面有个二层的厂房,规模虽然小,但是格外僻静,而且里面荒草长得疯,即使是冬天,枯黄的杂草依然将近有一人多高。

    我和二大爷亦步亦趋地走了进去,院子里的东西并不多,无非就是几个早已经生了锈的大铁架子,那个用来蓄水的水池上也架着一个,上面落满了鸟屎,大概周围的鸟都会来这里喝水。

    小院子的最里面还有个小房间,大概是以前的值班室,反正自打我记事起,这个小院子就是荒废的。

    二大爷让我拿出罗盘看看,我告诉他罗盘好像坏了,不知道为什么没反应,老赵说这里磁铁多,可能会有干扰。

    二大爷点点头说:“确实有这个可能。”

    我拿出罗盘和二大爷看了半天,指针就跟钉在了原地一样,死活不动,看样子确实是受到了磁场的干扰。

    不过二大爷比我有经验多了,笑了笑对我说:“要不咱们扔硬币吧?”

    我说:“二大爷,你这时候就别开玩笑了,我还扔鞋呢。”

    二大爷说:“别啊,扔硬币也是讲科学的。”说着就拿出一个五毛钱的硬币,抬起胳膊就往二层厂房里扔去。

    卧槽,还没等我说出口“二大爷你别打草惊蛇啊!”就被二大爷一把按了下去。

    我俩就这么蹲在荒草丛里,只见那硬币滑过空气砸在了二层厂房里的机器上,金属相碰的摩擦声在黑夜里格外的刺耳,叮里当啷就掉在了地上。

    我俩透过不断摇曳的荒草看了半天,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连个老鼠影子都没看见。

    突然,二大爷好像发现了什么,冲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着二楼厂房的一个窗口让我看。

    一个白衣女人从那里很快飘过,很快又到了第二个窗口,她似乎在寻找刚才硬币砸出的那个声音,我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女鬼大概就是老赵和陈雨花说的那个白衣女鬼。

    我小声对二大爷说:“这女鬼我知道。”

    但二大爷并不搭理我,慢慢地朝那个厂房摸了过去,我看他从兜里抽出来张符,打算找机会给那女鬼来一下子。

    我心说:别啊,据老赵说,这女鬼估计也是个苦命人,而且还救过他,应该没有什么恶意。

    二大爷哪里知道这些,已经从一楼的窗台上踩了上去,正扒着二楼外突出的水泥楼沿往上爬,我知道二大爷法力和身手都比我强多了,搞不好一道符就能呼死那女鬼。

    我怕他出手重,把那女鬼给灭了,就故意先从楼道里冲了上去,那女鬼突然听见楼道里一阵喧闹,吓了一跳,转身就要跑,但这个时候二大爷已经从窗外翻了进去,一把揪住了女鬼的头发,一道黄符就要往上糊。

    说时迟那时快,我赶紧一把拦住他说:“二大爷,这女鬼不能收,等等。”

    二大爷一把推开我说:“你傻啊,这是鬼,不收你打算拿回家养啊。”正说着一道符就拍下去了,我探头一拦,那道符不偏不倚就糊在了我的脸上。

    那白衣女鬼都看傻了,以为是遇上俩神经病,一个要收她,一个拦着不让收,她一时间有点莫名其妙。

    我一把扯下符,揪住我二大爷的衣服说:“二大爷,你等等,问问这女鬼,搞不好她知道臭姑鸪的下落。”

    二大爷一听我说的有道理,就停了下来,慢慢松开了手,但是脸上依然一副我随时都能拍死你的表情,只听他问那女鬼:“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女鬼一看我俩浑身都是要命的法器,吓得花容失色,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厂花果然名不虚传,长得确实漂亮,只是被我们吓得哆哆嗦嗦缩在那里不敢说话。

    我安慰她说:“你别怕,我和老赵认识,知道你不是坏鬼,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们,怎么老在厂里飘着不去投胎,还有你知道那个臭姑鸪的事吗?”

    女鬼虽然有几分姿色,但架不住一张大白脸,一张嘴就往外不断的溢血,就像嘴里有个血泵似的,看得我直反胃。

    白衣女鬼被我们吓得够呛,跪在地上不断地给我们磕头,边磕边让我们饶过她。

    二大爷有点不耐烦地说:“你别废话,我侄子刚才问你什么你就赶紧答什么。”

    那女鬼跪在地上抬起她的大白脸就说

    原来这一切都是机缘巧合,我这当了鬼差的六舅年轻时还是个情种,我爸爸年轻和妈妈谈恋爱那会,年纪轻轻的刘六强曾经来他未来姐夫的厂子里玩过几次。

    刘六强那时候算是难得的技术工种,挣钱多,长得也算潇洒,成天有无数个小姑娘围着他转,本来他也招蜂引蝶乐此不疲,但他在来这个厂子之后,就和这个白衣女鬼一见钟情。

    白衣女鬼姓张,名叫张婷,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名字下却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美丽女人,虽然常年穿着一身工服,但风采丝毫不减。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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