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多米说话有点磕磕巴巴的,但是事情基本上还是能够叙述得清楚,但无可避免的,还是会浪费时间。

    等他把话说到如何对着车管家装可怜,并且看到车管家牵着大狗来他们村子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整整半个多时辰了。

    李日知把经过听完之后,便让洪多米签字画押,这也算是洪多米的供词了,并且他还问了其他那几家佃户的人,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如果没有需要补充的,那么他们也要在这张供词上面按手印。

    那几家佃户倒是很痛快地按上了手印,他们全程都在听着,洪多米并没有撒谎,完全说的都是事实。

    等问完了他们,李日知便让人把黄天地给叫了进来,他打算问问黄天地,他是用什么方法算的命,竟然能算得如此准确呢,难道说他真地成为了半仙儿吗?

    差役把黄天地带了进来,黄天地虽然经常在县衙附近摆摊子,可是他真正的进入衙门,上了大堂,倒是实在没有几次机会,只有小时候有过这样的经历,成年以后就再没有了,不曾想,老了老了竟然上了大堂,还是被卷进了人命官司里面。

    李日知这次可没有和颜悦色,他算是挺了解街头摆摊人的脾气秉性的,那是惯会忽悠人的,如果对他们和颜悦色,那会让他们认为是好忽悠,真要是忽悠起来,那他们可是什么话都敢胡说八道出来的!

    李日知啪地一拍惊堂木,把黄天地给吓了一跳,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李日知问道:“下面的人可是黄天地吗?”

    黄天地连忙说道:“小人正是黄天地,给县尊磕头了!”

    李日知说道:“就是你教唆的洪多米,去找你女婿的,现在出了人命了,车管家和车路平都被你们翁婿两个给逼得上吊自尽了,虽然不是你们亲手杀的人,可是同你们亲手杀的有何不同呢?所以你们两个仍然是要抵命的!”

    黄天地连忙说道:“县尊,车管家和车路平他们两个人不见得是真的上吊自尽,说不定是被别人给害死的,他们和洪多米不过是因为田租方面起了些龌龊么,但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车管家他是做田产管家的,这种事情还能少见得了吗!所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上吊自尽的,他们应该是被别人杀的,这是一个凶杀案!”

    黄天地说得一本正经,就仿佛他不是跪在下面的嫌疑犯,而是坐在堂上的审案官员似的。

    李日知被他的表情给逗乐了,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这是一个凶杀案,看来你是知道内情啊,说说看,是谁杀害的车管家和车路平?你是不是主谋,或者说你女婿是主谋?”

    黄天地连忙做出大惊失色的表情,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他说道:“县尊开玩笑了,小人和小人的女婿怎么可能是主谋呢?就算是嫌疑犯都不可能是的!

    县尊你想啊,车管家和车路平都是有钱人,吃得壮壮的,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膘肥体壮了,可是小老儿却是一个穷苦老汉,长得干瘦干瘦的,如果是小人和小人的女婿两个人合伙作案,那么,我们两个也打不过车管家和车路平他们父子呀,绝对不是他们父子两个的对手!”

    李日知啪地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声喝道:“你怎么知道凶手是两个人?你看到啦?还不速速招来,如果还要敢嘴硬,那么小心皮肉受苦!”

    黄天地被吓得哆嗦了一下,他不由得苦着脸说道:“县尊,小老儿在县衙外边摆摊子讨生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求县尊大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就饶了小老儿这一次吧,小老儿就是一个靠耍嘴皮子吃饭的窝囊废,动手杀人这种事情,让小人做,小人也做不了啊!”

    李日知接着说道:“那你就把你和你女婿的计划说一说吧,你们翁婿两个的计划,是怎么和车管家车路平父子两个的死亡无关的,这个你还是要说清楚的,免得本官误会,让你们吃些皮肉之苦!”

    李日知接连两次提起皮肉之苦,黄天地确确实实被吓到了,他知道这是县令大人厌恶他和自己女婿的原故,如果自己答得不小心,那么挨顿揍也是白挨的。

    黄天地不敢隐瞒,虽然他一向是以忽悠别人谋生的,可是这次却被吓住了,他竟然一点都不敢忽悠李日知,老老实实地把事情的经过都完整地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他甚至还把怀里面揣着的那本卦书取了出来,交给李日知,承认他忽悠别人的话,都是从这本书上学来的,他本性是纯良的,都是长安那些算命的人教坏了他,如果不是这本书的关系,那么一切事情也许就都不会发生了。

    李日知拿过那本卦书之后,翻看了几页,见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便放在了一边。

    李日知让差役把黄天地带了下去,然后又把常玉堂给带了上来。

    不过这次,李日知却并没有装出凶狠的样子,反而是非常和颜悦色地,甚至都没有让常玉堂给他跪下磕头。

    李日知知道,像常玉堂这样的讼棍,靠吓唬肯定是吓唬不住他们的,如果能够被轻易吓唬住,那么这个世上的讼棍估计得有一大半转行去干别的。

    李日知对常玉堂说道:“常玉堂,衙门里的规矩你想必都是清楚的,你现在卷进了这场人命官司里面,如果想要把自己给撇清,那么就万万不能说谎,本官没有立刻审问你,便是让你好好想想清楚,免得头脑一发热,说出了让自己后悔的话,现在本官问你,你想好了吗?”

    常玉堂连忙对着李日知拱手行礼,说道:“谢县尊体谅,学生已经想好了,一定实话实说,不给自己,也不给县尊找麻烦!”

    常玉堂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他并不敢隐瞒,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和他的岳父黄天地说的几乎没有什么出入。

    只不过关于昨天晚上的事,他说车管家和车路平父子两个并没有到他家来找他,虽然他并没有什么证人可以证明两个人确确实实没有来过他家,但现在他能做到的,也只能是实话实说而已了!

    李日知听了之后,心中便想:“看来车管家和车路平父子两个,是出门之后便被人拖进树林子里面给打伤,然后把他们身上的钱都给拿走的,这说明极有可能是谋财害命。

    而且,凶手极有可能是认识他们的人,如果不认识他们,又怎么可能这么准确地在他们刚刚出门没多久,就把他们给堵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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