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仆妇的打扮,虽然并不合乎情理,但这毕竟是董家的事情,现在是要问她当时的情况,而不是问她的打扮。

    李日知等到他进来之后,便问道:“是你第一个发现你家老爷遇害的吗,当时你在做什么?”

    这个丫鬟很是有些害怕的样子,但李日知问的也并不是什么特别古怪的问题,她稳稳情绪,这才说道:“奴婢当时是守候在院子外面的,如果我家老爷和新夫人有什么需求的话,奴婢好能及时进去伺候!”

    李日知说道:“既然如此,那么院子里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知道呢,那凶手和那个游家的小丫鬟都可是进了院子的,难道你没有发现吗?”

    这个丫鬟立刻露出了惧怕的表情,她吞吞吐吐地吭哧了片刻,然后才说道:“奴婢当时有些闹肚子,因为当天是老爷成亲的日子,好东西不少,奴婢吃的多了些,便去了茅厕,所以那两个人是怎么进入院子的,奴婢当时不在,所以并不知道,等奴婢回去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

    这个丫鬟非常害怕,她跪在地上,吓得哭出了声,她家的老爷因为她的疏忽,所以才遇了害,这个事情肯定是会追究的,董家的那几个老爷怎么可能会对她手下留情,等案子了结了,把她活活打死都是有可能的。

    李日知听完之后,便没有再问别的,而是沉默了好半天,这才说道:“你出去吧,如果别人问你本官是怎么问你话的,你如实回答就好!”

    这个丫鬟这才站起身,哆哆嗦嗦的出了房门。

    李日知对成自在说道:“再叫进来一个!”

    成自在立刻出门,片刻工夫又带回来一个人,这个人是个上了岁数的婆子,李日知同样问了她刚才问丫鬟的问题。

    这个婆子也是当天晚上守候在院门外面,等着伺候董超和游宝绸的,只不过她负责的事情是送热汤,也就是醒酒汤,因为当天晚上,董超喝了不少的酒,有可能要喝醒酒汤,而有钱人家嘛,就算是要喝醒酒汤也要喝热乎的才行,所以这个婆子就是专门送热汤进门的。

    而这个婆子在案发的时候竟然也不在院门口,据她说因为醒酒汤凉了,所以她去厨房热热,毕竟如果董超要喝醒酒汤的话,总不能让老爷喝凉的。

    所以院子里面怎么溜进去的杀人凶手和那个小丫鬟,她竟然也不知道!

    之后,李日知又叫了几个人进来,都是当天晚上发现董超被害的董家仆人。

    不过,这几个仆人都是听到了游宝绸的尖叫声之后赶来的,并不是守在院门那里值班的仆人,所以,院子里面到底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也都是不知道的。

    因为这几个人是可以互相作证的,所以他们所说的话可信度极高,基本上就可以确定是实话。

    李日知问完之后,又过了好半天,他才又让成自在出去,把游家带来的那些仆人挨个的叫起来。

    这些仆人当中有丫鬟婆子,也有年轻力壮的仆人,其中男仆当中有一个车夫。

    这些人的供词当中,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都是当天挺高兴的,喝酒吃肉过得相当逍遥快活。

    而这些人都问过之后,成自在却说道:“跟着游掌柜来董家的人当中,还另外有一个车夫,不过这个车夫并不是刘家的仆人,他是从外面临时雇来的,游家只有一个车夫,但当时要赶两辆马车过来,所以便临时在外面雇了一个人。只不过,这个人当天晚上并没有住在董家,而是驾着他的马车,去了城中的亲戚家住,这个人要不要一起找来问问呢?”

    李日知说道:“当然要找来问问,他现在在这里吗?”

    成自在说道:“是在这里的,毕竟董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而且因为车钱并没有给他结算,所以他第二天来要车钱,来了之后董家的人便不让他走,他也就一直留在这里,现在就在外面等着!”

    李日知说道:“那叫他进来吧!”

    成自在立即出去,把这个老车夫叫了进来。

    这个雇来的车夫,是一个大概六十来岁的老汉,进来之后立刻给李日知磕头。

    这个老车夫非常害怕,当然这件事情对他来讲也算是飞来横祸了,对于普通小老百姓来讲,一辈子可能都遇不上一场官司,对于他来讲,被当官的叫来问话,就已经算是祸事了,尤其是这件事情还和他没有关系,那份冤枉和委屈就别提了,这个老车夫现在的表情就是如此。

    李日知问这个老车夫:“你当天晚上是住在哪里的?”

    这个老车夫说道:“小人是住在城里面亲戚家的,董家的管家说没有空房间给小人住了,让小人出去自己找地方住,还给了小人一吊钱,小人舍不得花钱去住店,所以便去了亲戚家里面住,管家还给了小人不少的酒菜,所以小人是提了酒菜去亲戚家的,等到昨天小人来要车钱的时候,才知道董家老爷出了事,可这个事情真的跟小人半点关系都没有,小人可以对天起誓,如果和小人有关系,那小人情愿被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李日知摆了摆手,说道:“你只要把事情说清楚就可以了,用不着诅咒自己!”

    这个老车夫看起来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毕竟六十来岁的人了,让他跑进董家行凶,还有闲心去非礼游宝绸,这也是不太现实的事情!

    李日知挥手让他离开,不过李日知也告诉这个老车夫,不让他离开兖州地界,如果有需要的话,要随传随到。

    这个车夫这才离开,看他的样子是松了一口气。

    问完了这些仆人之后,其实是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直到此时,李日知这才说道:“现在可以叫那个游家的小丫鬟进来了!”

    等到把那个小丫鬟叫进来之后,李日知默默的看着小丫鬟,一言不发,把小丫鬟吓得竟然哭出了声来。

    这个时候,李日知才开口说道:“刚才本官问过了很多人,你是知道的,对吧?”

    小丫鬟连忙点了点头,都已经过了好半天了,两家的仆人出出进进的,她岂有不知道之理。

    李日知说道:“本官看过了你的供词,你所说的和刚才本官问过的那些人,很不一样,他们一群人总不可能都说谎,那么说谎的就肯定是你了,现在本官给你一个机会,你好好想一想,整件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想好了之后再说一遍,记住本官只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还不说实话,那么,就算你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那也算是帮凶了,好了,现在你想吧,想好了之后再说!”

    屋子里面的王判司和书吏互相看了一眼,心中都想:“刚才那些人也没有说这个小丫鬟怎么样啊,难不成这个李县令,是在诈这个小丫鬟吗?可是这个小丫鬟也不可能是凶手啊,而且看上去也不见得是什么帮凶吧!”

    可是,就在他们两个人认为李日知想要诈这个小丫鬟,是毫无意义的行为时,却见这个小丫头全身哆嗦,连跪都跪不稳了,只能趴在地上,竟然放声大哭起来!

    李日知并不追问,一直等这个小丫鬟哭的差不多了,他这才说道:“想的差不多了吧,那么就说吧!”

    这个小丫鬟说道:“奴婢确实是说了谎话,但当时奴婢实在是太害怕了,所以才胡说八道的,奴婢并不是有意要害温公子,实在是因为当时太害怕了呀!”

    王判司和书吏听了这话,全都大惊失色,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小丫鬟当时的供词竟然是胡说八道!

    不过想想也对,当时这个小丫鬟说她看到了温登科,而实际上温登科并没有作案,那么当时她肯定是说谎的,那份供词肯定是假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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