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地震
1976年正月二十八的早上六点多钟，刚刚过完春节不久，在z国g省市h县g镇大岭山上，13岁的柳叶鸿正在山上放着牛。
大岭山最高的地方是千丈峰，海拔约莫三千八百五十一米，诸如莲台峰、仙女峰、印绶峰、龙撵峰等等大小三十六峰，泉涧挂瀑，山峦起伏，峰秀挺拔，宛若一条条冲天而起的飞龙，在终日云雾缭绕之下，若隐若现，如同人间仙境。丛林茂密，绿草如茵，飞禽走兽时常出没，是当地村民们都喜爱的捕猎解馋放牛福地。
此刻，一身补丁衣服略显稚嫩的柳叶鸿，他那单薄高瘦黝黑的身影，正站在最高数百米高的龙头峰的顶端，小脑袋正在仰望着无尽的苍穹，再看着山底下蚂蚁般的事物，为自己的卑微和弱小，还有自己将来的命运感到茫然和担忧。
微风连带着云雾拂来，让他整个人都变得飘渺虚幻起来。
柳叶鸿伸出小手，意欲沾住那飞逸的云雾，却怎么都抓不住，那清澈见底的眼眸微微失望。
没有钱读书的柳叶鸿，只能与放牛为伍，加上他的父母终日卧病在榻，还有一个幼小的妹妹，他只能帮生产队放牛挣取微薄的工分和旁人的救济养活一家。
生活的重担不仅没有压垮柳叶鸿，反而让他变得非常乐观和充实，这让幼小的柳叶鸿变得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样，多了一些世故和成熟，还有一丝为生活苦苦挣扎的狡黠。
“叶鸿哥哥，你在哪里啊？”
山腰，传来柳叶鸿熟悉的回音，那是一个下乡知青虞倾莲的女儿虞红鸾，在乌塘村，是唯一一个没有瞧不起柳叶鸿的童年伙伴，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红鸾妹妹，我在这里，有找我什么事呀？”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的柳叶鸿，闻言心里一阵着紧，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连忙朝着山下不停的挥了挥手，大声的说道。
而且，柳叶鸿一边说着，一边拖着单薄的身躯，气喘吁吁的往山下跑了下去。
“叶鸿哥，你看的水牛不知吃了什么东西，发疯似的挣断了绳子，往山里边跑去了。”
下面，再次传来虞红鸾上气不接下气的焦急声音说道。
看得出，虞红鸾非常担心柳叶鸿丢失了大水牛，以他的家庭情况，根本就赔不起，难免会导致倾家荡产，再欠下一屁股的巨额债务。
一袋烟的工夫之后，柳叶鸿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绝世的倩影，那宽阔的眉宇两边，是淡疏相宜的柳眉，下面是一双水灵灵黑漆漆的大眼睛，挺直的葱鼻晶润如玉，大小适中的樱唇，嘴角微微翘起，再配上一副鸭蛋形的脸庞，随着她的奔跑，红彤彤的，还有那微渗的汗珠，和飘飞的长发，煞是好看。
粉红色的碎花衬衫之下，那亭亭玉立的身姿，蓝色紧贴裤子的修长，胸前含蕾待放初具规模的蒙古包，就像一个堕入凡尘的人间仙子。
今天是农忙，所以柳叶鸿要比平时要起得来放饱牛，以备生产队随时使用。
所以，得知消息的柳叶鸿，心里未免感到有些焦急。
“叶鸿哥，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的大水牛向望日峰那边的山谷跑去了，发疯似的，我想追都追不上，都怪我没用，只能来找叶鸿哥你了。”
虞红鸾喘着粗气，为不能帮上柳叶鸿的忙，而感到有些愧疚的说道。
说到最后，虞红鸾突然失声惊叫道：“叶鸿哥，糟了！今天是农忙，生产队要用牛的，万一。。。万一。。。”
说着说着，虞红鸾几乎是哭腔，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红鸾妹妹，辛苦你了，你放心好了，我现在就去把它追回来。”
在虞红鸾的面前，柳叶鸿永远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轻轻的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珠，信心十足的安慰说道。
看到柳叶鸿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虞红鸾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那哭腔的细泣也停止。
这些年来，她的父母亲因为是下乡知青的某些身份，受到不少的白眼，可以说，所有的玩伴之中，柳叶鸿是对她最好的一个，而且也是帮了她不少忙的大哥哥，似乎再大的困难，只要到了柳叶鸿的手上，就不算是什么难事。
所以，虞红鸾渐渐的形成了一个依赖的习惯，有什么事情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柳叶鸿。虽然柳叶鸿只有13岁，但并不妨碍虞红鸾心里对她的好感。
虞红鸾点了点头，那长长的睫毛下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平视着柳叶鸿，温声的说道：“叶鸿哥，你去吧，山高路陡，大雾路滑，你要小心，特别要注意安全，待会我赶回去通知其他人过来一起帮忙。”
“红鸾妹妹，你回去可千万不能告诉我爸我妈，我担心他们的身体受不了打击。”
心虚的柳叶鸿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后果，连忙说道。
虞红鸾乖巧的点了点头，算是和柳叶鸿结成同谋了。
柳叶鸿清澈的双眼直视着虞红鸾，好一会儿，这才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而消失在深山老林中。
目送着柳叶鸿的背影渐渐模糊，虞红鸾的心里总是想起柳叶鸿那张豁达坚毅的笑脸，不知怎么的，那心的距离突然近了许多。
循着大水牛留下的脚印，柳叶鸿迅速的追了过去。那脚下大量的枯枝腐叶在露水的沾染之下，显得滑溜溜的，让柳叶鸿跑动时，脚下不断的打滑，好几次险些摔倒在地上。
由于大量露水的枝叶在柳叶鸿的碰撞之下，很快就将柳叶鸿的衣服都打湿。带着些许寒意的微风吹来，柳叶鸿那单薄的身子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脸色变得有些发白起来。
雾水沾湿了柳叶鸿的眼眸，让他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一向对大岭山了如指掌的柳叶鸿，都不知道自己在山里转到什么地方去了，只得竖起耳朵来感知周围的一切。
此时的柳叶鸿，心急如焚，心里在诅咒着那该死的水牛，不知乱吃了什么东西，变得疯疯癫癫的，让他一阵好找。
在大岭山，长着一些植物叫做癫茄，如果牛不小心吃了它的叶子，就会变得迷幻，疯疯癫癫的发狂奔跑起来。柳叶鸿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现象，只是今天的雾水一直没有散去，让柳叶鸿的心中有种无力感。
不过，这些雾水难不住柳叶鸿焦急的心情，只见他猫低了腰，从树丛在穿梭而过，顺着脚印一路狂奔，动作十分灵活，一盏茶的工夫之后就听到水牛的慢下来脚步声了。
原来水牛在奔跑了一段时间之后，癫茄叶子的药力已经差不多缓了过来，但还不是很清醒。
所以，听到柳叶鸿的脚步声之后，便受到惊动，再次奔跑起来。
柳叶鸿望着水牛越来越模糊的背影，气得满脸通红，攥紧了拳头，爆了一句出口，便又撒开腿丫子恼火的追了上去。
嘴里呼出一口热腾腾的便化成雾气，此刻他的心里，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现在急不得，估计是癫茄叶的药力还在发挥作用，否则水牛早已经瘫坐在地上休息了。
因此，他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希望不会惊动前面的水牛，让他再次功败垂成。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模模糊糊的看到水牛在前面半卧着休息，嘴里吐着泡沫，喘着粗气，神情疲惫至极。
柳叶鸿悬着的心如同落下的大石，安稳多了。
他先是伸出衣袖擦了擦额上脸上的雾水汗珠，双手撑在膝盖之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恢复了体力的柳叶鸿，牵住了绳子，拉着水牛往回赶。
就在这时，整个大地开始摇晃起来，见识不多的柳叶鸿，以为那大山快要倒塌下来，瞬间脸色惨白，心脏在狂跳不止，拉着那水牛绳子，双眼惊惶的打量着四周，东歪西倒的站立不稳，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刚刚安定下来的水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再次惊动，突然狂飙起来，一个跳跃，便硬生生的挣脱了柳叶鸿手里的绳子，夺路狂奔起来。
柳叶鸿心里一急，连忙咬了咬牙根，双手抱在头顶上追了上去。
那山在摇摆，那树在颤栗，仿佛这片天地都要坍塌。
一路上，柳叶鸿被晃得东歪西倒，跌跌撞撞的，好几次跌了个肯泥迪，就连手上脚上身上都被擦破了好几次，但理智告诉柳叶鸿，一定要找回水牛，否则他那一贫如洗的家再次雪上加霜，搞不好家中的父母病情发作，一命呜呼，让他追悔莫及。
疼痛让泪水在柳叶鸿的眼眶中打转，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抬起手背一抹脸上的泪水，他的眼神和步伐转而变得坚定起来。
他的双脚如同钉子般扎在地上，任凭大地在摇晃，他也不惧，颠簸着往山腰上走去，很快就追上那头受惊的水牛。
轰隆隆。。。
下一刻，整个大地颤抖起来，巨大的坍塌声和地裂声交织在一起，刚想抓住绳子的柳叶鸿，被这么一晃，顿时被抛落，一屁股的坐在地上，屁股几乎被摔成了两半，受惊的水牛也慌忙逃跑了。
来不及去挠那疼痛无比的屁股瓣子，那地面突然出现的变化顿让柳叶鸿感到魂飞魄散，手脚冰凉，脑里突然闪过老人世代相传的地龙翻身的典故来。
一道裂缝随着大地的摇晃，“咯咯”作响的撕裂着，越来越大，就像九幽地狱突然张开的嘴巴一样，惊恐的柳叶鸿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就像突然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呆若木鸡。
呼吸之间，柳叶鸿打了一个寒颤，惊醒过来，连忙向回路从裂缝之中跳了过去，生怕稍微迟疑，他就没路回去了。
可是，他的心都还在哆嗦着，腿还在打颤着，哪里有多大的力气？
这一跃，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落在地上。但现在却刚好挨在边上，不上不下的样子，悬在裂缝的边缘，让骇然的柳叶鸿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打气声，双手的指甲胡乱的抓在地上，指尖都磨破了皮，血淋淋的冒了出来，他都浑然不觉，不断紧张的蹬着双腿借力，意图爬上上面。
大地摇晃得更加厉害了，刚刚抓紧土块的柳叶鸿想使劲时，突然只觉得手上一空，那泥块因为承受不住柳叶鸿的体重，向裂缝下面坠落下去，连带着柳叶鸿整个人一起，坠入那巨大的裂缝下面。
此时的柳叶鸿，手脚朝天的往下坠去，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啦啦的刮着，生痛生痛的，但他已无暇顾及这些感受，反而他的脑海里，想起了刚刚离去的虞红鸾的倩影，还有他的父亲和母亲，以及幼小的妹妹。
他暗暗的告诉自己，一定不能死，否则父母和妹妹就没有人照顾了。至于生产队的那头水牛，大不了他柳叶鸿认赔了，背这个巨债就是。
1976年正月二十八的早上六点多钟，刚刚过完春节不久，在z国g省市h县g镇大岭山上，13岁的柳叶鸿正在山上放着牛。
大岭山最高的地方是千丈峰，海拔约莫三千八百五十一米，诸如莲台峰、仙女峰、印绶峰、龙撵峰等等大小三十六峰，泉涧挂瀑，山峦起伏，峰秀挺拔，宛若一条条冲天而起的飞龙，在终日云雾缭绕之下，若隐若现，如同人间仙境。丛林茂密，绿草如茵，飞禽走兽时常出没，是当地村民们都喜爱的捕猎解馋放牛福地。
此刻，一身补丁衣服略显稚嫩的柳叶鸿，他那单薄高瘦黝黑的身影，正站在最高数百米高的龙头峰的顶端，小脑袋正在仰望着无尽的苍穹，再看着山底下蚂蚁般的事物，为自己的卑微和弱小，还有自己将来的命运感到茫然和担忧。
微风连带着云雾拂来，让他整个人都变得飘渺虚幻起来。
柳叶鸿伸出小手，意欲沾住那飞逸的云雾，却怎么都抓不住，那清澈见底的眼眸微微失望。
没有钱读书的柳叶鸿，只能与放牛为伍，加上他的父母终日卧病在榻，还有一个幼小的妹妹，他只能帮生产队放牛挣取微薄的工分和旁人的救济养活一家。
生活的重担不仅没有压垮柳叶鸿，反而让他变得非常乐观和充实，这让幼小的柳叶鸿变得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样，多了一些世故和成熟，还有一丝为生活苦苦挣扎的狡黠。
“叶鸿哥哥，你在哪里啊？”
山腰，传来柳叶鸿熟悉的回音，那是一个下乡知青虞倾莲的女儿虞红鸾，在乌塘村，是唯一一个没有瞧不起柳叶鸿的童年伙伴，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红鸾妹妹，我在这里，有找我什么事呀？”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的柳叶鸿，闻言心里一阵着紧，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连忙朝着山下不停的挥了挥手，大声的说道。
而且，柳叶鸿一边说着，一边拖着单薄的身躯，气喘吁吁的往山下跑了下去。
“叶鸿哥，你看的水牛不知吃了什么东西，发疯似的挣断了绳子，往山里边跑去了。”
下面，再次传来虞红鸾上气不接下气的焦急声音说道。
看得出，虞红鸾非常担心柳叶鸿丢失了大水牛，以他的家庭情况，根本就赔不起，难免会导致倾家荡产，再欠下一屁股的巨额债务。
一袋烟的工夫之后，柳叶鸿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绝世的倩影，那宽阔的眉宇两边，是淡疏相宜的柳眉，下面是一双水灵灵黑漆漆的大眼睛，挺直的葱鼻晶润如玉，大小适中的樱唇，嘴角微微翘起，再配上一副鸭蛋形的脸庞，随着她的奔跑，红彤彤的，还有那微渗的汗珠，和飘飞的长发，煞是好看。
粉红色的碎花衬衫之下，那亭亭玉立的身姿，蓝色紧贴裤子的修长，胸前含蕾待放初具规模的蒙古包，就像一个堕入凡尘的人间仙子。
今天是农忙，所以柳叶鸿要比平时要起得来放饱牛，以备生产队随时使用。
所以，得知消息的柳叶鸿，心里未免感到有些焦急。
“叶鸿哥，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的大水牛向望日峰那边的山谷跑去了，发疯似的，我想追都追不上，都怪我没用，只能来找叶鸿哥你了。”
虞红鸾喘着粗气，为不能帮上柳叶鸿的忙，而感到有些愧疚的说道。
说到最后，虞红鸾突然失声惊叫道：“叶鸿哥，糟了！今天是农忙，生产队要用牛的，万一。。。万一。。。”
说着说着，虞红鸾几乎是哭腔，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红鸾妹妹，辛苦你了，你放心好了，我现在就去把它追回来。”
在虞红鸾的面前，柳叶鸿永远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轻轻的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珠，信心十足的安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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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她的父母亲因为是下乡知青的某些身份，受到不少的白眼，可以说，所有的玩伴之中，柳叶鸿是对她最好的一个，而且也是帮了她不少忙的大哥哥，似乎再大的困难，只要到了柳叶鸿的手上，就不算是什么难事。
所以，虞红鸾渐渐的形成了一个依赖的习惯，有什么事情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柳叶鸿。虽然柳叶鸿只有13岁，但并不妨碍虞红鸾心里对她的好感。
虞红鸾点了点头，那长长的睫毛下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平视着柳叶鸿，温声的说道：“叶鸿哥，你去吧，山高路陡，大雾路滑，你要小心，特别要注意安全，待会我赶回去通知其他人过来一起帮忙。”
“红鸾妹妹，你回去可千万不能告诉我爸我妈，我担心他们的身体受不了打击。”
心虚的柳叶鸿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后果，连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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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叶鸿清澈的双眼直视着虞红鸾，好一会儿，这才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而消失在深山老林中。
目送着柳叶鸿的背影渐渐模糊，虞红鸾的心里总是想起柳叶鸿那张豁达坚毅的笑脸，不知怎么的，那心的距离突然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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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水沾湿了柳叶鸿的眼眸，让他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一向对大岭山了如指掌的柳叶鸿，都不知道自己在山里转到什么地方去了，只得竖起耳朵来感知周围的一切。
此时的柳叶鸿，心急如焚，心里在诅咒着那该死的水牛，不知乱吃了什么东西，变得疯疯癫癫的，让他一阵好找。
在大岭山，长着一些植物叫做癫茄，如果牛不小心吃了它的叶子，就会变得迷幻，疯疯癫癫的发狂奔跑起来。柳叶鸿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现象，只是今天的雾水一直没有散去，让柳叶鸿的心中有种无力感。
不过，这些雾水难不住柳叶鸿焦急的心情，只见他猫低了腰，从树丛在穿梭而过，顺着脚印一路狂奔，动作十分灵活，一盏茶的工夫之后就听到水牛的慢下来脚步声了。
原来水牛在奔跑了一段时间之后，癫茄叶子的药力已经差不多缓了过来，但还不是很清醒。
所以，听到柳叶鸿的脚步声之后，便受到惊动，再次奔跑起来。
柳叶鸿望着水牛越来越模糊的背影，气得满脸通红，攥紧了拳头，爆了一句出口，便又撒开腿丫子恼火的追了上去。
嘴里呼出一口热腾腾的便化成雾气，此刻他的心里，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现在急不得，估计是癫茄叶的药力还在发挥作用，否则水牛早已经瘫坐在地上休息了。
因此，他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希望不会惊动前面的水牛，让他再次功败垂成。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模模糊糊的看到水牛在前面半卧着休息，嘴里吐着泡沫，喘着粗气，神情疲惫至极。
柳叶鸿悬着的心如同落下的大石，安稳多了。
他先是伸出衣袖擦了擦额上脸上的雾水汗珠，双手撑在膝盖之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恢复了体力的柳叶鸿，牵住了绳子，拉着水牛往回赶。
就在这时，整个大地开始摇晃起来，见识不多的柳叶鸿，以为那大山快要倒塌下来，瞬间脸色惨白，心脏在狂跳不止，拉着那水牛绳子，双眼惊惶的打量着四周，东歪西倒的站立不稳，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刚刚安定下来的水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再次惊动，突然狂飙起来，一个跳跃，便硬生生的挣脱了柳叶鸿手里的绳子，夺路狂奔起来。
柳叶鸿心里一急，连忙咬了咬牙根，双手抱在头顶上追了上去。
那山在摇摆，那树在颤栗，仿佛这片天地都要坍塌。
一路上，柳叶鸿被晃得东歪西倒，跌跌撞撞的，好几次跌了个肯泥迪，就连手上脚上身上都被擦破了好几次，但理智告诉柳叶鸿，一定要找回水牛，否则他那一贫如洗的家再次雪上加霜，搞不好家中的父母病情发作，一命呜呼，让他追悔莫及。
疼痛让泪水在柳叶鸿的眼眶中打转，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抬起手背一抹脸上的泪水，他的眼神和步伐转而变得坚定起来。
他的双脚如同钉子般扎在地上，任凭大地在摇晃，他也不惧，颠簸着往山腰上走去，很快就追上那头受惊的水牛。
轰隆隆。。。
下一刻，整个大地颤抖起来，巨大的坍塌声和地裂声交织在一起，刚想抓住绳子的柳叶鸿，被这么一晃，顿时被抛落，一屁股的坐在地上，屁股几乎被摔成了两半，受惊的水牛也慌忙逃跑了。
来不及去挠那疼痛无比的屁股瓣子，那地面突然出现的变化顿让柳叶鸿感到魂飞魄散，手脚冰凉，脑里突然闪过老人世代相传的地龙翻身的典故来。
一道裂缝随着大地的摇晃，“咯咯”作响的撕裂着，越来越大，就像九幽地狱突然张开的嘴巴一样，惊恐的柳叶鸿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就像突然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呆若木鸡。
呼吸之间，柳叶鸿打了一个寒颤，惊醒过来，连忙向回路从裂缝之中跳了过去，生怕稍微迟疑，他就没路回去了。
可是，他的心都还在哆嗦着，腿还在打颤着，哪里有多大的力气？
这一跃，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落在地上。但现在却刚好挨在边上，不上不下的样子，悬在裂缝的边缘，让骇然的柳叶鸿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打气声，双手的指甲胡乱的抓在地上，指尖都磨破了皮，血淋淋的冒了出来，他都浑然不觉，不断紧张的蹬着双腿借力，意图爬上上面。
大地摇晃得更加厉害了，刚刚抓紧土块的柳叶鸿想使劲时，突然只觉得手上一空，那泥块因为承受不住柳叶鸿的体重，向裂缝下面坠落下去，连带着柳叶鸿整个人一起，坠入那巨大的裂缝下面。
此时的柳叶鸿，手脚朝天的往下坠去，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啦啦的刮着，生痛生痛的，但他已无暇顾及这些感受，反而他的脑海里，想起了刚刚离去的虞红鸾的倩影，还有他的父亲和母亲，以及幼小的妹妹。
他暗暗的告诉自己，一定不能死，否则父母和妹妹就没有人照顾了。至于生产队的那头水牛，大不了他柳叶鸿认赔了，背这个巨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