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赶到边疆已是十日之后的事情,期间,珞季凉一言不发,只在出发之时问了一句,

    “既然邺孝鸣在一个月之前便失去踪迹,为何仍发來书信报平安,”

    黑鹰沒想到他这时來追究这个,答道:“回珞少爷,是凌少爷吩咐我们暂时不要告诉您,怕你担忧,”

    珞季凉闭了闭眼,又缓缓睁开來:“白鹰,你可曾记得我当初跟你说过的话,待回去之后你自行去领罚,”

    白鹰怔了怔,脸色慢慢变得难看起來,好半响才艰难地答道:“是,”

    ,,“还望你好好保护他,”他确实不尽职,主人陷于危难之中,他却只在旁边无能为力,

    凌皖早就收到了珞季凉要來边疆的事情,此时一听到小兵通传,连忙迎了出去,

    才刚见到一抹白色的身影,迎面便被打了一拳,直直地退后了半步,凌皖恼怒地抬起头來,只是看到是珞季凉平静的脸庞,最终只能张口无话,

    珞季凉冷声道:“知道我为何打你,”

    “抱歉,,沒能……”

    “是因为你欺瞒事实,”珞季凉说道,眼睛睥过在场的人,“邺孝鸣是邺家的人,能由得你们胡闹,我是男子,难道还用得着你们当做懦弱胆小之辈般爱护,”

    “珞季凉……”

    “我不需要理由和解释,”珞季凉冷冷说道,“进屋,告诉我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地点,时间,经过,都给我一一交代清楚,”

    白鹰和黑鹰还有在场的小兵们面面相觑,实在不敢想象如此柔弱书生竟有如此强大的气场,憋得他们不敢说一句话,

    珞季凉坐在上座上,低头听凌皖诉说那时的经过,

    一月前,胡蛮人节节败退,退到了壶谷口,那处地形复杂,他们又不甚熟悉,邺孝鸣便带着一小只队伍前行探路,在山中悄然前行暗探了五日,本是不想引起敌军的注意,却因为一个小兵好大喜功,看到前方有适宜的山路通向水源,便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彼时他们已经两日多沒有喝水,小兵实在渴得厉害,只顾着喝水,还打了一壶回去献殷勤地给邺孝鸣,邺孝鸣看着那水,拧了拧眉,刚喊了全军马上撤退,便突然被敌军凭着地形的优势,围攻了起來,

    邺孝鸣暗骂了一声不好,

    水源之地本是军队驻扎的地方,壶谷口山形地貌又复杂,近水源,也能躲得十分深,而这处,更是在山谷之下,敌军完全可藏于山中,暗中观察底下情况,

    此时被围攻了起來,他们人数又不敌对方,只能智取,只是,兵将们一下子被如此众多的敌军围堵,一下子慌张了起來,全无阵法,

    邺孝鸣暗骂了一声无用,只能带着他们逃了出去,谁知对方见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也顾不上是否有诈,只一心想着捉拿邺孝鸣,

    身后尽是士气高昂的洪亮叫声,伴随着万箭齐发,邺孝鸣一行人被他们逼到了一条小径上,还沒來得急反应,对方就发來暗箭,邺孝鸣堪堪地避过几只箭,后背便被倏地中了一箭,马儿受了一惊,刚想逃窜,马背也中了一箭,一声嘶鸣,邺孝鸣骑着的马狂奔起來,竟跑向了小径的尽头,,悬崖,

    邺孝鸣还沒來的急阻止,连人带马直接翻了下去,

    珞季凉静静地听凌皖说完,手死死地抓着那茶盏,冷静异常道:“那里的地形你们可探清楚了,”

    “查清楚了,那处地形先窄后宽,阔然开朗之际便是悬崖边口,邺孝鸣便是从那处掉下去的,黑鹰和白鹰分别试探了一下那悬崖的深度,发现深不可及,”

    “可曾去底部看过,”

    “战争胜利后,我们便寻了一位当地熟悉地形的樵夫,那悬崖底有一条小径可通往,只是,我们去到了崖底,除了马的尸首,却什么也沒有发现,”他们整整搜寻了一个多月,却连条布条也沒看到,凌皖也不知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时间拖得太久了……只是再不敢耽误,恐怕胜仗的消息已经传到了珞季凉的耳边,才迫于无奈地告诉他邺孝鸣失踪的消息,

    什么也沒发现……珞季凉倏地松了口气,紧握着的手也松了下來,

    沒发现,便是好消息,邺孝鸣一定不会有事,

    “邺孝鸣武功高强,”珞季凉听到自己的声音十分的平静,“即使受了伤,也未必不能自保,你们只在崖上和崖底搜寻,悬崖壁可有搜寻,”

    “珞少爷,”白鹰说道,“那个悬崖陡峭地很,我们虽未搜寻过,却也看不出哪里可以藏身,更何况少主被射中了肩部,”

    “我不要听借口,”珞季凉冷声道,“你们只管给我去搜,便是有一丝的机会,我也不会放过,”

    白鹰看了他一眼,只得应道:“是,”

    悬崖壁说要搜寻虽易,实则操作起來却难得很,白鹰他们先前带着绳子下降了数十丈,本也是打算搜寻一番,可沒想到那悬崖深不见底,绳子长度又不够,看着那几近笔直地峭壁,只得放弃了,

    珞季凉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与当地的兵士们探讨了一下,让凌皖带着他去了铸造绳索的地方,与工人谈了好久,出來的时候脸上带着好些汗,

    凌皖看着他,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到珞萤那个家伙有吃的就好哄得很,不禁去买了些糖炒栗子给珞季凉,眼巴巴地递了上去,

    “你不要太担心,邺孝鸣这般强,想來也是平安无事的,我告诉你,只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可不是让你这般操心,”

    珞季凉接过那栗子,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凌皖,

    凌皖本是商人,又是凌家的二少爷,衣食无忧,若不是因为邺孝鸣的缘故,断也不会來这穷山恶水的地方來……行军打仗,哪有不辛苦的道理,更何况,,看着凌皖本來俊气的脸庞带上了一条刀疤横亘在左脸之上,珞季凉不禁抓紧了糖炒栗子的袋子,心里感到无比的愧疚,

    他跟着邺孝鸣來吃苦,也不是在旁边游山玩水的,都是拿命在拼,他凭什么把气撒在他们的身上,

    他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行军打仗,本就讲究时机,邺孝鸣坠下山崖也不能怪他们……他却一时担忧加气恼,倒是让他们见笑话了,

    “抱歉,凌皖,”想到这几天自己从未给过好脸色,珞季凉愧疚地说道,“我不是有意给你们脸色看,只是,我实在……抱歉,”

    “我也有责任,你不必道歉,”凌皖打断了他的话,“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是推搪之词,我答应了,一定会把邺孝鸣找到,”不论生死,

    珞季凉抬头看着他,笑了笑:“谢谢,”

    三日后,珞季凉,凌皖还有白鹰带着一小众的人手,往山崖走去,

    他喊工匠做了个转轴,又做了把绳子绑在身上的装置而不至于让人疼痛,把转轴钉到了地上,又让几个兵将扯着绳索,放人缓缓的下去,

    白鹰瞅着那绕起來几乎有一张桌子搬粗大的绳子还有那转轴,不禁看了珞季凉一眼,眼里神色复杂地很,

    “白鹰,麻烦你下去一趟,”

    白鹰沒说话,捡过那装置往身上套,便带着轻功往下滑落,先前的数十米他是探过路的,丝毫沒有人影,索性也就不浪费时间,一下子便下降了几百米,

    “速度放缓些,”白鹰用内力喊道,珞季凉心急地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喊人把绳索的速度放缓,

    “你别着急……”凌皖按住他的肩膀,“结果很快便出來了,”他原本答应珞季凉只是缓兵之计,想不到珞季凉倒是做出了一套如此精密的装置……以他的心机,若是当初邺孝鸣带着珞季凉來的话,他们也许便不用拖了一年了,

    绳索一点点地放着,珞季凉的心几乎悬到了喉咙处……无论生死,无论生死,邺孝鸣你无论如何也不准给我死,

    “停,,”崖下传來白鹰的声音,珞季凉身体不禁震了震,

    而后便是好一段时间的沉默,他们沒有白鹰的内力,想与他对话却无法将声音传给白鹰,只能在上面静静地等待着,过了好一会,才再次传來白鹰的声音,

    “拉我上去,”也不知是喜是悲,

    白鹰踩着石尖一举跃了上來,绳索來不及解,便跑到了珞季凉的身前,

    “情况如何,”珞季凉压着声音勉强说道,

    “说好也不好,”白鹰说道,“在崖下三百米处,有一个山洞,里面有些衣物,”白鹰说着,从怀里拿出那布块,上面斑斑驳驳沾了好些血,“这是少主的衣物,我看那洞内也有些生活的痕迹,少主恐怕并未掉下崖底,而是找到了那山洞,在那里修了修一段时间,”

    “那他人呢,”凌皖急忙忙问道,

    白鹰摇了摇头:“山洞里沒有人,我也不知道少主究竟去哪了,”

    “我下去看看,”珞季凉突然说道,站了起來,便要弄那绳索,他必须亲自下去看看……

    “你别激动,”凌皖拉住他,“他失踪了将近一月,悬崖底也找不到他的踪迹,而崖壁那又有他生活过的痕迹,这说明他沒事,他肯定是修养了一番,依着他的武功,掉下那剩余的高度,肯定是沒有问題,他肯定是找了个地方來……”

    “那他为什么沒有來找你,”

    “我不清楚,但是按照当前的情况他是肯定沒事的,”其实凌皖也不确定,只能安抚下珞季凉,“再者,你下去也沒有用,你又不会武功,万一下去了回不來,邺孝鸣回來了,你让我找谁赔给他,”

    珞季凉听了他的话,软下身体來,一下子滑到了地上,

    从衍城赶到这里,他一直沒有哭,此时全身却犹如痉挛般抽动,眼里不知不觉便落了泪,

    他并沒有直接掉下悬崖……他一定无事……当初哥哥也是这般救了他的,他一定沒事了,

    而后,便直接昏了过去,

    邺孝鸣确实在那山洞修养了小半月,悬崖压根沒有可以攀抓的地方,一直下滑了数百米他才突然看到一个小山洞,马比他下降地快,他借了力一下子蹬进了那山洞,

    此时悬崖底倒是可以看到,却也有数十米,邺孝鸣皱了皱眉,把肩膀处的箭直接被他扯了出來,幸亏那箭头沒有淬毒药,不然就是沒有摔死,也会被毒死,

    他的肩膀受了伤,不好借力,平日里这样的高度,对于他倒不是问題,现下他只好做了下來,扯开盔甲丢了,把随身带着的一小瓶金创药全都到了进去,又把衣服撕了开來,草草包扎伤口,

    山洞里什么也沒有,他只能抓偶尔飞过的小鸟,用内力震下來当下便是生肉也顾不得,只能饮血止渴,

    在山洞里坚持了小半月,邺孝鸣听到底下有人的声音,心里计量了一番,在山洞里呆下去绝不是办法,只能一搏,

    捡起一块盔甲,邺孝鸣撑着勉强下滑,盔甲和墙壁擦出一阵火花,邺孝鸣皱着眉头,人也被震得差点脱了手,只能勉强用内力把自己定在崖壁处,肩膀一不小心裂了开來,一股钻心的痛传來,邺孝鸣看着剩下十來米,索性撤了内力,一咬牙,人直接摔了下去,

    再也坚持不住,

    醒來的时候,正躺在一处简陋的房子里,邺孝鸣半抬起身子,右手却用不上力,肩膀那处的伤倒是好得差不多,只是……这里是哪里,

    一名小童突然跑了进來,见他醒了,惊喜地啊了一声,又跑了出去,过了不一会,传來吵闹的声音,那名小童便带着一名老人走了进來,

    那老人是个盲人,

    “这位少爷你可醒了,”小童喊道,惊讶地朝着他转了几圈,直到看到邺孝鸣不悦的眼神,才悻悻地站到一边,“你都不知道你快睡了一个多月了,我差点以为你醒不來呢,”

    “枝儿,胡说什么呢,”老人喝止了小童的胡言乱语,“这位少爷,你身体沒事吧,这里是深山,我们爷俩又无法把你搬出县城,只能用草药草草敷着,”

    “无碍,”邺孝鸣皱了皱眉,右手怕是废了,只冷声道,站了起來,“这里是哪里,我要去落回县,”

    “啊,哥哥你要走了,”小童惊呼了一声,

    “枝儿,这位少爷是贵人,身上伤又沒好透,若是窝在我们这里只怕会落下病根,你待会便带着这位少爷出山,天黑前应该能到落回县了,”

    “可是……”小童说了一半,呐呐禁了声,“我知道了,”他也不愿哥哥落下病根,

    “唉,小少爷你不要见怪,枝儿捡你回來的时候可高兴坏了,这里山中无人,他也爱热闹……”说着,却摇了摇头,走了出去,小童连忙上前去扶,老人却让他带邺孝鸣走,

    “有劳你们了,”邺孝鸣说道,率先走到了门口,“你们的恩德,我不会忘记的,”

    等到枝儿带着他回到落回县,已经天黑了,

    枝儿在山口看着他,眼里带着泪光:“哥哥再见了,有空记得回來玩,”到底是个小孩,只相伴着一个老人,到底太寂寞了,看到邺孝鸣的时候别提他有多开心,只是,他醒了却要走,

    邺孝鸣停下了脚步,转过身來:“你要不要随我去县里玩一天,”

    枝儿的眼睛亮了一下,又立马暗淡了下去,扒拉着树干,摇了摇头:“不了,我若去了,爷爷便沒有人照顾了,”说着,一溜烟地跑了,

    邺孝鸣看着他走远,才收回了眼神,往他们在落回县的住处走去,

    來应门的兵士见了他,直直瞅着人,愣了好久,

    “看够了沒有,”直到邺孝鸣冷冽肃杀的声音传來,兵士才敢肯定眼前这个胡子邋遢,又穿的破破烂烂的人是他们的将军,

    “将军,”兵士刷一声打开了门,连忙喊了一个人下去通传,

    凌皖不敢置信地看着邺孝鸣,声音狠厉:“你怎么……你这些天跑哪里去了,”

    “给我准备热水,还有请个大夫过來,我一身脏死了,”邺孝鸣不耐地说道,一边脱衣一边往房内走,

    “你这个死沒良心的,”凌皖一把拉住了他,连话也不会说了,“你要吓死我们啊,这仗都打胜利了,你可知道你家相君有多担心,你还有心情沐浴,”

    “胜利了,”邺孝鸣皱了皱眉,

    “可不是,听到你被人打下悬崖,底下的士兵都跟疯了一样,与对方打斗的时候简直如有神助般,啊,,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嘛,我在说你相君,他都快沒形了,”

    “他怎么了,”邺孝鸣一把抓住了凌皖,

    “吓坏了呗,不行不行,不能让你用这幅样子看他,”凌皖连忙让下人去抬热水,“他來这了,找了你几天,就差沒心力憔悴,现下,人晕倒了现在正躺在床上呢,”

    “你说什么,”邺孝鸣声音越发冷冽,“马上带我过去,”

    “你这副模样可不要吓坏他,臭死了,”凌皖嫌弃地掩了掩口鼻,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快去洗洗,我喊他出來,他沒事,只是太久沒睡好觉,累的,”

    邺孝鸣听他的语气,确实不像有事的事情,又闻了闻身上的味道,想到珞季凉好洁,只好先去沐浴,

    只是心思却全不在沐浴上,让右手用不上力,又一心想见他的小男人,邺孝鸣越发不耐,让伺候的人手脚麻利些,

    才刚了脾气,屋外便突然闯进了一个人,仆人被他吓了一跳,接着立马被赶了出去,

    而他一年多沒见的小男人,正眼眶红红地看着他,连嘴唇也在微微的颤抖,凌皖说他一直沒睡好觉,邺孝鸣本來带笑的嘴角不禁抿了起來,果然,脸色憔悴地很,

    “凉儿……”

    邺孝鸣才刚出声,珞季凉便扑了过去,也顾不上弄湿了自己的衣服,死死抱住了他,

    “邺孝鸣……邺孝鸣……”珞季凉把脸埋进他的颈脖里,这十几日來的担心受怕,惶恐不安,才终于安定了下來,珞季凉感受着男人的体温和气息,眼角不知不觉滚烫难忍,“你回來了,”

    邺孝鸣怔在那里,忽然托起他的脸颊,狠狠地吻了上去,

    是他的凉儿,

    衣衫被渐湿,珞季凉抱着男人,感受着邺孝鸣的急切与想念,被邺孝鸣拖进了浴桶里,

    “我说过,,”邺孝鸣与他鼻碰鼻,呼吸交缠,“我会回來的,”

    说着,再顾不上什么,把挂在自己身上的人衣衫直接撕开,丢了出去,

    吻着他红涩的眼角,低声道:“让你担心了,”而后,什么也沒做,直接进去了,

    “对不起,”邺孝鸣说道,却一丝愧欠的神情也无,用唇堵着珞季凉的嘴,手握着小凉儿,急切地动作了起來,

    听着他破碎的**,一声一声,热了一室,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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