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你怎么了,”鱼朵看着他此番动作,满脸惊讶地问,

    宁鲤更是吓了一跳,睁着大眼莫名地看着他燃烧着焰火的双眼,难得见他发这么大的火气,顿时一头雾水,

    “喂,干嘛啊,”她瞥了一眼被踢了个窟窿的宝箱,手腕传來的疼痛让她语气有些不悦,

    金狸子沒有理会鱼朵,只是定定地怒视着眼前的人儿,这种霸道愤怒的眼神令宁鲤微微一怔,似曾相识……但印象中他沒有发过这么大的怒气,

    “跟我出來,”他咬牙切齿撇下一句,掌心握紧随手一拉,将她带入胸膛,二话不说拉着她气愤愤的走出屋子,

    身影从鱼朵身旁掠过,她嗅到了那缕属于他的味道,仿佛下一秒这个味道就会永远消失一样,脑海有个声音叫她追出去看看,但双腿却僵在原地久久难以挪动,

    金狸子一直拽着她來到了仙山最高处,若不是听见她气喘吁吁的声音,恐怕还打算将她带到那块雕刻着仙山二字的雪石上,

    宁鲤甩开他的手,摁住胸口大口呼吸,蹙着眉头喘气说:“老子,你……你发疯了啊,”

    “对,疯了,我是疯了才会放任你嫁给凤逸,”他扳住她的肩膀,情绪很激动,眼中的火焰恨不得将凤逸燃烧成灰,

    望着他莫名其妙的愤怒,以及手中的力道快要把她的肩骨捏碎,宁鲤顿时也來气了,但顾及到肚里的孩子,只是伸手用力推开他,皱眉质问:“老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要嫁人了,你非但不祝福我,还摆出这个态度,”

    她还是不明白,他这么明显的心意她都感受不到,

    金狸子快要气疯了,眼底的火焰越发的浓烈,撬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忍着心中的浮动沉气问:“宁丫头,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明,先是东郭子卿,而今又來了个凤逸,老子爱了你这么久,你难道一点都感觉不到,”

    轰,

    他的话不仅是轰炸了宁鲤的脑海,更直接冰冷地击溃了藏在不远处的鱼朵的心,令她一下子失去了精神支柱,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雪地上,

    身后传來的声音同时吸引了他们的目光,两人闻声回头,看见鱼朵满脸泪水望着他们,看见他们回头看自己,连忙用衣袖擦干泪水,起身慌乱地逃走,脚步很是跄踉不定,

    金狸子微微皱起眉头,目光定定地望着那个狼狈逃走的身影,沒有半点想要解释和追过去安抚的意思,

    惨了,鱼朵肯定误会了,

    宁鲤暗叫不好,急忙朝她喊了声,抬步正要追上前去解释,这时,金狸子却突然拉住她的手,用力伸揽将她带入怀抱,压低着声音沉声道:“别去,这是她迟早要面对的事实,宁丫头,我要娶你,不要嫁给别人好吗,”

    什么,迟早要面对的事实,

    宁鲤一听心里直冒火,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双手迅速凝聚了一股力量,扬手一掌打在金狸子胸膛,自己飞速点足退后了几步,

    “金狸子,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明明知道鱼朵喜欢你,你还……”

    “够了,”金狸子防不胜防被她打得震飞出去,很快稳住了身子厉声打断她的话,明明是寒冷的气息,他的额头却渗出了汗珠子,像头被挑怒的猛兽,红着双眼一步步朝她走近,声音喙冷如冰:“我沒有说胡话,从千年前你将我带回仙山那刻起,我就已经爱上你了,真是可笑,你能体会鱼朵的感受,能谅解东郭子卿的无情,甚至还能被凤逸的温柔所感动,为何就不能对我认真一回呢,”

    他的声音由低到高,渐渐地咆哮起來,脸色涨红,进而发青,宣泄着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和痴情,

    宁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番话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满天风雪吹落在身上,全身麻木,如同雷轰电掣一般惊呆住了,

    他的神情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心底埋藏了许久,终在此刻爆发出來,

    不是她装傻,是早已习惯了他无厘头、说话沒个正经的脾性,往日即便是他说过看上她之类的话,她也全然当作玩笑沒往心里去想,如今回想起以往的种种,想起从初遇他到现在,他似乎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过无数次爱她,或是娶她的话了,只是全都被她当作调侃的话,转眼就忘了,

    “你是说真的,对不起,我……”宁鲤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咬着下唇只想去安慰鱼朵,可这边又放不下金狸子,生怕他愤怒之下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许是她满脸歉意和难过的神情令他将怒焰压低,只见他仰头深吸了口气,直到将怒火消散,这才睁开眼缓步朝她走去,舒眉一笑:“你沒有对不起我,不用摆出一副亏欠我的模样,我想要的,是你,”

    “不……我对你沒有爱,只有如亲人般的情义,”看着他一步步接近,宁鲤顿时有些害怕眼前这个陌生的金狸子,害怕伤害到她的孩子,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

    亲人,金狸子不屑地冷嗤,眼底尽是自嘲的笑意,

    看出了她的畏惧,却沒有留意到她双手紧紧护住腹部,他一个箭步快速來到她面前,如雄鹰般精明的双眼紧盯着她,勾唇道:“我沒有亲人,更不需要亲人,丫头,他给你三日准备待嫁,我给你三日准备悔婚,三日后,你若还是要执意嫁给他的话,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我抢婚,要么从此如陌路,”

    语罢,他将挂在脖子上的骨玉扯下來,完璧归赵放在她手里,然后施法遁身离去,留下宁鲤一脸错愕和震惊,

    过了良久,一阵寒风唤醒了她的意志,云雾缭绕的天空开始下起了飘零雪花,像是在为谁伤心哭泣,

    宁鲤将骨玉收藏在怀中,转身去寻找鱼朵,本以为她会跑到哪个角落伤心难过的,沒想到她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那块红盖头,眼神飘渺空洞,

    “鱼朵……”她不知该如何面对鱼朵,明明他是她喜欢的男子,转眼间一切都变了,变得太出乎意料了,

    鱼朵低垂着头,呆呆地望着红盖头,迟疑了半响才听见她的声音,缓缓抬头,眼角还挂着泪光,小嘴慢慢嘟扁,哗啦啦哭着说:“呜呜……宁姐姐,原來他这段时间逃避我,是因为他爱你,我不怪你们,只是好伤心,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呜呜……”

    宁鲤心疼地上前抱着她,轻拍着她后背安慰道:“伤心就哭出來吧,姐姐也沒想到金狸子会对我……”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话,长长叹了口气:“傻瓜,姐姐何尝不是和你一样,爱上的男子都不爱自己,说起來,你比姐姐幸运,起码和他有着许多快乐的回忆,而姐姐和东郭子卿……留下的是无尽的伤痛,”

    闻言,鱼朵微微一愣,感受到她满心的悲切,才蓦然惊叹,宁姐姐为了爱承受了满身伤痛,和她相比,自己这点难过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宁姐姐,不管发生什么事,鱼朵都不会伤害你、更不会离开你,”她像个孩子一样紧抱着宁鲤,坚定不催的语气令她冰冷的心变得温暖起來,

    “嗯,姐姐也不会离开你,”

    世事无常,天命难料,又有谁能料想到不久后这个承诺就化为灰烬了,

    两人的情绪缓过來之后,鱼朵和她说了周树孟來仙山寻找过她的事,并将周莺莺成亲的事告知了她,

    宁鲤听了有些惊讶,沒想到莺莺这么快就嫁给柳千棠了,犹记得当初还死缠着要当子卿徒弟來着,想到以往这些事,她的嘴角就不自觉地弯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树孟,对不起,我非但沒來得及赴宴参加莺莺的婚事,甚至连老屋村的百姓一个交代都还沒完成,

    许多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沒有给她一点心理准备,就这么伤得她体无完肤,为了腹中的胎儿,无论如何她都要嫁给凤逸,更何况,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的心也渐渐被凤逸融化,不再沉沦在子卿给的绝望中挣扎,

    接下來的日子里,金狸子的离去,鱼朵也沉默了许多,这是宁鲤自幻世以來仙山最安静的几日,奇怪的是,她竟沒有感到一丝不习惯,若换作以前,这个时候三个人应该在满天飞雪中打闹追逐,或是在梅林下欣赏那片梅花,多美好的曾经,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成亲前夕,风雪交加,将原本厚雪堆积的仙山笼罩得更加皓白晶莹,夜幕降临,昏暗的月光洒落在仙山,透过窗棂的缝隙折射到屋里,将夜明珠和珍珠照的晶莹通透,美不可言,

    “宁姐姐,明明是你要出嫁,为何我会感到心神不宁,睡不着呢,”鱼朵双手揪着被角,话语有些朦胧,更多的是舍不得她离开仙山,

    昏暗中,宁鲤慢慢地睁开眼,其实她也睡不着,脑海装着许多事,根本无法安心入眠,更别提有出嫁女子的欢喜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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