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依飞身跨上白雪,策马扬鞭就要离开,正在此时,白日里那道幽幽声音再一次刺伤着婉依的耳膜,“我的王后这是要到哪里去,更深雪重天冷路滑的,怎的也不和本王打个招呼,”

    婉依的身体就是一僵,蓝远怎会在此时出现,好巧不巧的正赶上自己要离开,

    傲然挺立马头的婉依,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蓝远,事到如今被捉个正着,她也沒有在隐瞒的必要,扫了蓝远身后带來的三十几个侍卫一眼,婉依心中盘算着自己脱身的胜算,

    清浅一笑,天姿国色,这是蓝远自从迎娶婉依进宫后,第一次见到婉依这样发自心底的笑,为的却是告别,

    “沒想到夤夜离开还是惊动了国主,既然如此,婉依便是直说无妨了,说起來还要感谢国主白日里告知婉依,雪迟国国王尉迟枭身中剧毒的消息,婉依思來想去,还是决定前去探望一番,一來为了彰显我蜀国恩威并重的国威,二來就如国主所言,本宫与那尉迟枭也算是旧相好,于情于理都该做一次告别,国主您说是也不是,”

    一反平日里的温柔娴静,婉依的尖牙利齿让蓝远有些招架不住,他知道婉依与尉迟枭之间颇多误会,重重隔阂下二人不能轻易走到一起,从沒想过,婉依有一天会这样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与尉迟枭的前尘过往,

    被婉依当着下属和宫卫的面如此一通说,蓝远自觉颜面上管不住,气向心头,一时竟是愣在原地不知动作,

    趁了此空挡,婉依双腿一夹马腹,扬起手中马鞭,白雪奔扬马蹄绝尘而去,

    “拦住她,”

    身后传來宫人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婉依充耳不闻,只觉得呼呼风声,自耳边吹拂而过,快马加鞭的赶往雪迟国,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面,她与蓝远之间也就沒有了回旋的余地,而自己在众人面前让蓝远难堪,虽然逞一时之快,争取了脱身的时间,可是反应过來的蓝远是必要倾尽一切可能的捉拿自己回去,

    婉依是认准了要回到雪迟国的,尉迟枭的情况如何她不知晓,但是看蓝远得意的神色也猜的出來,想必此毒厉害非常,

    一鞭鞭打在马上,白雪嘶鸣几声,奋起扬蹄,也希望能够为自己的主人助上一把力,

    可是白雪不是战马,怎么跑得过久经沙场的骑兵战马,出了蜀国边境不到二十里,一人一马就被团团包围住,

    “王后娘娘,国主派属下接您回去,再往前可就是雪迟国的边境了,国主有令,越过边境线者格杀勿论,”

    前面的來将双手抱拳,向婉依简单的行过礼,便软硬兼施的劝婉依回去,既然已经出了蜀国的大营,婉依怎能轻易放弃,说回去就回去,就算是拼的性命不要,这一遭她也是走定了,

    并沒有与前來阻止自己的将领有过多言语,他们不是蓝远,还不值得婉依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既然要动手,又何必言语牵扯浪费精力,婉依从來都不知道自己是个轻易动手的人,但是不知为何,最近,她的双手之上似乎是沾染了不少的鲜血,

    不管是小哥哥环宇的,还是尉迟枭身上的,甚至是现在躺在自己面前的蜀国的将士,层层鲜血沾染着婉依雪白的衣裳,在上面渲染开一朵朵火红的花朵,如同地狱间蔓延出來的曼陀罗,开的妖娆妩媚,却也冷酷无情,

    可是婉依终究习武时日尚短,处理几个近卫还可以,若是长时间的拉锯战就有些体力不支了,白雪也沒有见过这样强大的阵势,几个回合下來四蹄都软了,

    几个侍卫将婉依团团包围住,就连手中的冰刃都被打飞,蓝远有口谕,哪怕是跑了婉依也要留活口,否则弓箭一上,任凭婉依再大的本事也是插翅难飞的,

    被推搡着來到蓝远的面前,婉依倨傲的凝视蓝远那张国语惨白的脸,略显乌黑的眼窝,把一双眼睛凸显的更加瘆人,

    “王后的身手也不过如此嘛,看來玉面罗刹也不过是恐有其名,或者是王后学艺不精,给你的师父丢人了,”

    蓝远哈哈笑着,在婉依身边转了一个圈,这一身的鲜血染红的白袍,看在蓝远眼里,如同花开荼蘼,他是嗜血的,见到鲜血也、就会有莫名的亢奋,可惜眼前的女子他自认还是沒有能力驾驭的,不过用不了太多时候,任凭她再骄傲的内心,再倨傲的姿态,在他蓝远面前也只有匍匐低头的份,

    狞笑几声,蓝远盯着婉依沾染鲜血的战袍道:“一直以都以为王后是心慈手软,不敢杀生的,今日看來,倒是本王低估了你”,

    “蓝远,今日既然落在你手,听凭你处置就是,只是不要因为我陆婉依的一己之失牵连其他人,”婉依最怕的就是蓝远会因为自己的决定而怪罪小哥哥他们,

    “其他人是指你的小哥哥,还是小世子,亦或者是你从我这里收买的我的亲生骨肉,王后,你素來好手段,轻而易举的铲除珊王妃不说,梓灏眼中只有你这一个母后,就连我都不及你重要,”蓝远为人限额,便会以己度人的把所有人的用心都想像的如他一般,

    婉依是真诚的喜爱蓝梓灏,对小世子也是坦诚相待,但是所有的一切在蓝远说來便都成了早有预谋的事情,

    “我承认,进王宫,做王后,是我早就计划好的,但是梓灏是你的亲生骨肉,谁也抢不走,你也不用欲加之罪于我,我陆婉依不吃你这一套,”

    婉依的诚挚在蓝远这种阴险小人眼里反倒变得虚伪,挥了挥手,让侍卫将婉依带下去,他不会杀了婉依,甚至还会好好供养着,因为在她的身上才是自己最终的目的,

    婉依被软禁起來,与世隔绝,甚至连环宇和小世子的面都见不到,八两也不知被打发到哪里,婉依忧心忡忡环宇,又担心尉迟枭的伤势,

    可是蓝远在她的饮食中下了药,正是全身瘫软无力,就是吃饭喝水都有专门的人伺候,平日里就是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与世隔绝的日子,婉依过得度日如年,蓝远一次也沒來过,就连找个人探听一下口风也不能,只十几天,婉依整个人生生受了一大圈,

    伺候的丫头,算是心好,劝道:“娘娘,你左右出不去,不如多吃些东西,把身子调理好了,做起事情來才有精神头不是,”

    摇摇头婉依闭着双眼不想说话,她不是不知道这样浅显的道理,可是每一口饭菜都如同嚼蜡,石南下咽,每一口她都是在强迫自己吃下去,实在不可能吃的更多,

    眼看着王后吃进去的膳食只有一点点,丫头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双手刚打开房门,正瞧见蓝远高大的身形挡在前面,小丫头急忙下跪,“奴婢给国主请安,”

    “嗯”蓝远用鼻子嗯了一声,说道:“沒你的事了你退下吧,”

    房间里只剩下婉依和蓝远,婉依微微张开双眼,瞥了蓝远一眼,复又闭上,“你來做什么,”

    “我來,自然有我來的目的,”把婉依身上的被子又向上拉了一拉,蓝远做的手到擒來,此时此刻到真像一个珍视自己妻子的男人,

    婉依嫌恶的撇过头去,蓝远不甚在意,有些喑哑的嗓音道:“国难当头,该是王后为蜀国效力的时候了,王后不会介意吧,”

    “拿开你的脏手谁是蜀国人,,我陆婉依生是雪迟国的人,死是雪迟国的魂,与你蜀国与你蓝远沒有丝毫瓜葛,”

    “对你是雪迟国的人,准确的说是尉迟枭的人,不过那又怎样,你的小哥哥和小世子都在我的手里,我说你是哪里人你就是哪里人,”蓝远阴测测一笑,房间内的温度瞬间骤降,

    听闻到小哥哥和小世子,婉依直觉事情不好,终于可正眼瞧蓝远一眼,“你说什么,”

    “哦对了,是我疏忽,忘了差人告诉王后,你的小哥哥为了你偷到百蝎散的解药,不行双双被抓,最可怜的还是我那苦命的侄儿,身上关节尽断,可惜了大好的年华,竟是要一辈子摊在床上了可怜可怜啊……”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婉依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奈何身上沒有一丝力气,就是想要动动手指都成了奢望,

    “怎么王后想要做起來吗,身上沒有力气对不对,呵呵,小世子也是这样,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就是想要喝一口水,都不能亲力亲为,不过王后只是中了毒,吃了我的解药就好了,还能和以前一样,可惜蓝若廷就沒有那么好的命了,就是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他的命,”

    “无耻,”牙缝中硬生生挤出來两个字,婉依再不想和这畜生说话,要紧下唇,不让自己心痛出声,

    小世子那样好动的一个人,若真是如蓝远所说,身上关节尽断,一辈子躺在床上,要靠别人伺候,以他的性子怎生承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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