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若廷倒是生火做饭的好手,山鸡野兔全都是一人包揽,还忙活的不亦乐乎,

    环宇倒是坐实了君子远庖厨的理念,站离的远远的,很怕崩了自己一身血,

    “小哥哥,你身上的衣服湿了,脱下來一起烤烤吧,小心着了凉,”那样湿漉漉的一身裹在环宇身上,怎么看都觉得难受,

    蓝若廷头也不抬,低头收拾手里的鱼,那一身惯穿的白,被他邋遢的不成样子,脸上倒是喜滋滋的:“就是就是,小师父,你那一身看着我都难受,下河抓个鱼,你到时把衣服脱了呀,还沒见过谁如你这般裹得严实,又不是大姑娘还怕被看不成,”难得有奚落环宇的机会,蓝若廷一脸的坏笑:“要真的是怕羞,我对你负责还不成吗,”

    环宇被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君子的儒雅直被气的抛到九霄云外,咬着下唇不吭声,眼睛倒是深沉的很,

    蓝若廷一门心思在手里的活上面,不曾留意,婉依明白环宇因何变了脸色,急了训导:“就你嘴沒把门的,胡说什么呢,”挽上环宇的手,掌心传递着温度,“小哥哥……”过去的噩梦已然了解,这世上在沒有人可以如是欺负小哥哥了,

    许久才见环宇的脸色缓过來,微笑的看着婉依道:“我沒事了,”

    “把衣服脱下來吧,我给你烤烤,你也坐到火堆跟前去,免得凉到,小世子烤的山鸡味道还蛮香的,我们可有口福了,”

    婉依说着亲自给环宇宽起腰带,环宇还欲拒绝,又觉得知己这副样子难免扭捏,着实沒有必要,也就由着婉依忙碌,

    环宇穿的是一件青色长衫,婉依用树枝搭了架子晾好,又來脱环宇白色的里衣,环宇面露不自然,说了声:“我自己來吧,”便自行宽了里衣,坐在火边烤起來,

    环宇的整个背部一下子暴露在婉依眼前,纵横交错的伤痕扭曲着纠缠在一起,有鞭伤,有绳索勒出的痕迹,甚至还有一些烫伤,在白皙如釉瓷的皮肤上显得异常刺目,

    那该是相府中地牢时留下的吧,为了惩罚环宇出卖自己,

    “美人姐姐,你怎么哭了,”蓝若廷的眼睛里只有婉依,见婉依杵在远处不动,神情呆滞泪眼婆娑,不由得焦急,方才还好好的有说有笑的,怎么这会哭的梨花带雨的,

    “可是我那句话气到姐姐了,姐姐莫要生气,打我骂我都好,可别哭啊,”蓝若廷放下手中的鱼,还一手血水的,也顾不得洗干净,往身上一抹,就來给婉依擦眼泪,

    “不关你的事,鱼烤好了沒,瞧你这一身脏的,”婉依岔过话題,给蓝若廷打理起衣服來,也借机擦干净眼泪,坐到环宇身旁,

    原來小哥哥不肯脱衣服是因为一身的伤,是怕自己看了难过吧,可是就算看不到,并不能代表那一切沒有发生,小哥哥承受的伤害虽然和自己沒有直接的关系,但如果沒有自己,小哥哥恐怕也不会忍辱负重那么多,至少……至少不会被尉迟枭羞辱,

    不仅是后背上,前胸上的伤疤一样触目惊心,蓝若廷也是沒有想到环宇身上这么多的伤痕,不由唏嘘,心里咒骂那个敢伤他小师父的人,嘴上还要安慰婉依,“不就是几道伤疤吗,哪个男人沒有,那是英雄的标志,”

    说着还把自己的袖子更往上挽了挽,露出几条毛毛虫一样的疤痕,认真道:“这是武嵋山上那个臭老道留下的,这是被乾坤派的暗器所伤,这是堂门那个蛇蝎美人挠的……”

    看着蓝若廷如数家珍一道道说起自己身上的疤,婉依终是重展笑颜,“你呀,就别卖弄了,这也是英雄的标记,狗熊还差不多,”

    “狗熊就狗熊,美人姐姐高兴说什么就是什么,”蓝若廷也摸头笑笑,竟是带了几分腼腆,

    就知道小世子是故意逗自己开心,婉依怎好在沉浸于过去的伤怀中,小哥哥都放下了,自己更应该放下不是吗,

    蓝若廷的手艺不止卖相好,口感也是极好的,婉依这般不爱食荤肉的都多吃了几口,

    鸡足饭饱,小世子拍了拍圆鼓鼓的肚皮,感慨一声“好饱,”这里的肥鱼山鸡他不知惦记了多久,今日终于吃到了,下一次又不知要等到何时了,索性把剩下的一些找了布包起來,扔到马背上带回去,

    这顿野味耽搁的时候不短,眼看太阳有些西斜,再不回去就连晚饭都要野餐了,几个人上了马往回赶,

    回去的路上蓝若廷倒是放开了胆子,有说有笑好不自在,口若悬河说的都是江湖事,婉依被他激动的情绪感染,也被带入其中,听的入神,大家都沒有在意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

    丛林里是野兽的领地,跟在马匹身后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嗅着诱人的香气紧随其后,而奔跑了一天的马儿,这会正温顺的任主人信马由缰,

    一阵劲风吹过,树枝哗哗响着,小雪有些不安的嘶叫一声,婉依正疑惑着,忽然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三人三马被一圈黑影围困其中,

    小雪是经历最浅的,被突然而來的危险惊吓得频频嘶鸣,待婉依刚刚看清重重黑影是狼的时候,一匹高大体长的狼正张着血盆大口,直奔小雪的脖子撕咬过來,

    剧痛之下小雪四蹄飞扬绝尘奔跑,环宇和蓝若廷急呼婉依,奈何被狼群团团围住,一时之间突围不得,

    小雪此刻根本不听主人号令,婉依只得紧紧抓住缰绳,整个身体贴在马背上,以免自己被受惊疾驰的马甩飞出去,

    快速奔跑的马來不及看清周围的路况,冲进一处围栏,只听得有人惊呼“刺客,有刺客,快保护王驾,”接着“嗖嗖”的响声贴着耳边飞过,一声马的哀鸣,小雪前蹄高高抬起,两只后蹄着地,几个跳跃起來,婉依措手不及被震落马下重重摔到地上,

    耳边嘈杂之声渐渐越來越近,婉依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最后看到有人一脸凝重的看着自己,便再也支撑不住的紧紧阖上双眼,

    再张开双眼时候,是雕梁画栋的围栏,锦绣幔帐重重叠叠,金碧辉煌的寝殿,出出进进有条不紊的侍婢,昭示着这里主人身份的非同一般,

    眼前一身华服的男子正注视着床榻上悠悠转醒的人,开口是低沉的略带兴奋的嗓音“你醒了,”

    “这是哪里,”婉依坐起身來,环顾着眼前陌生的一切,陌生的男人,修长的双眉丹凤的眼睛,皮肤白的不似男子,虽正襟危坐却仍给人一种阴寒之感,隐约脑海中似有模糊印象,一时间又想不清楚,

    “这里是本王行宫,你误闯入本王狩猎的猎场,马匹受惊你也摔伤昏迷,可还记得,”男子说道,

    婉依这才想起昨日小雪被狼群惊吓,自己摔倒的事情,

    “如此,是尊下救了我,小女子感激不尽,敢问我的那匹马怎样了,”

    “放心,你的马匹只是受了抓伤,有专人照看,但是你……”男子看着婉依迷茫的双眼问着“果真不认得本王了吗,”

    摇摇头,婉依仍是不解“这里我还是头次來,对尊下并沒有任何印象,请问,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华服男子了然一笑,双眸是掩不住的阴险“沒有见过,是本王记错了,”

    “那,我可以走了吗,”一夜未归小哥哥与蓝若廷该是急坏了,最重要的是,这里不是可以久留之地,眼前的男子自称本王,身份尊贵可想而知,谈吐间阴险之感让人不觉敬而远之,

    “既然姑娘执意离开,本王也不便强留,这就派人护送你回去,”男子招人进來,嘱咐了几句,來人恭恭敬敬带婉依离开,

    世子府这会正乱作一团,环宇守在门口不停张望,家丁几个人一组相继往來,

    远处渐行渐近的豪华马车停到世子府门口,环宇正纳闷,看这马车上装饰似是王宫里出來,只是这会來却不知为何,此等危急档口哪里有时间招呼,

    只见婉依从马车上下來,喊着“小哥哥,”一瘸一拐着走过來,要不是脚踝受了伤,婉依真早飞扑过去,

    “这一夜去了哪里,我和世子都急坏了,”担忧了一夜,婉依终于安全回來,环宇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又吩咐老管家赶紧放消息让蓝若廷回府,

    都是一夜沒有休息,又找了一上午的人,这会人都乏的很,尤其环宇和蓝若廷身上还带着伤,昨夜回府只是简单清理一下,就跑出來找人,

    “是我害你们担心了,”婉依无比愧疚,尤其在看到蓝若廷平日里嬉笑打闹惯了的一张脸,这会憔悴的毫无血色,实在于心不忍,暗自责怪自己给大家添了麻烦,

    因着自己轻功眼里都极好,又怕环宇关心则乱,自然揽下外出寻找婉依的担子,小世子一夜未曾得到休息,这会实在是累极,又不想婉依自责,只得强打精神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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