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小巧的鼻头,云裳使劲嗅嗅,饭香肆溢,立时有了胃口,接过袭燕递过來的象牙著,云裳看着眼前的饭菜,那个都想吃,又哪个都舍不得,

    “怎的,还沒吃吗,”身后传來清冽嗓音,是洛尘端了一大碗豆腐汤走了进來,

    闻到豆香味,云裳就笑了:“这么些年,你怎么还沒变,还是这般爱吃这豆腐,”

    从前在司徒府里就如此,别的吃与不吃都好说,这豆腐是必然要吃的,看他护食的样子,云裳和环宇沒少嘲笑他,现在更是,这王宫里要什么沒有,他偏爱这一口,

    话说回來尉迟枭还不是一样,不知为何也是偏爱这豆腐,后來听宫人说起过,似是与先王后有关吧,不管真相到底如何,已然无从考证,

    发现云裳眸光一暗,洛尘知道必是想起什么不开心的过往,想着如何逗云裳开心,一句话脱口而出:“你呀,还是这样爱嘲笑我”,

    此话说完洛尘就是一愣,怎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就好像真的见到过她嘲笑自己似的,云裳到沒注意到洛尘脸上的不自然,只招呼洛尘坐下用膳,一时欣喜忘情,步调快了一点,身子就是一歪,险些摔倒,

    “陛下,”袭燕一声惊呼,急急的扶住,眼神里尽是责怪,嘴上也不饶人:“自己小心些,”

    拍拍习燕的手,示意自己沒事,云裳坐好却是不敢看洛尘,她不看洛尘不等于洛尘就不会问,温雅的面容敛去,声音也沉了几分:“怎么回事,”

    “真的沒事的,前几天走路不小心,摔了一下,”

    “是吗,哪个奴才伺候的,竟然会让陛下摔倒,是不是宫规太过松懈了,臣倒是愿意为陛下效劳,重新拟一份宫规,对玩忽职守的下人都要好好**一番,”洛尘说的煞有介事,也不过是吓吓云裳,

    云裳也知道洛尘话里玩笑的意味,这个人处处为自己着想,做事也是有分寸的很,从不会逾越一分一毫,后宫之事更是从不曾干预,以免落人话柄,若说真的有什么做错的,便是醉酒的那一夜了,可是为了那一夜,他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洛尘哥哥,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偷眼看着洛尘,云裳心虚的很,

    洛尘假装生气,故意不理会云裳,松弛有度,才是紧紧抓住一个人最好的手段,

    回到侍郎府,也是洛尘卸下伪装的时候,云裳几次要拨下人给他,都被婉拒,府中人虽不多,可是个个都是他的心腹,关键时候以一敌百也不为过,这个府邸实在不适合有太多的人在,而且,自己也不会在这里呆太久了不是吗,

    只是事情到现在有些棘手,洛尘不得不改变原有的一些计划,科举考试之前,云裳手里能用之人可谓寥寥无几,人数虽然不少,可都是乌合之众难成大事,现在就不一样了,新提拔上來的很多官员,都是名副其实的,她登位后迫害过一些老臣,虽然大多被自己替换下來,可是这些人暂时还不宜抛头露面,

    尉迟枭在想如何将一场戏做的味道十足,又滴水不露,像猫捉到老鼠之后,不戏耍够了怎么忍心吃掉,这便是他的恶趣味,习惯性的转动拇指上转了两圈,哪里的皮肤略白,以往该是戴过扳指一类的,

    就在尉迟枭盘算着如何给自己的王后來一个请君入瓮的时候,房门被敲响,戴银色面具的男子走了进來,禀拳施礼“主上”,

    “嗯”低沉的嗓音开门见山“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王上,王后的腿……据说是在御安宫跪了一夜,”

    云裳越是隐瞒的事情,尉迟枭就越是想要知道,连洛尘都要隐瞒的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沒想到真相竟然这么简单,只是这御安宫中跪了一夜却是为何,

    接收到尉迟枭递过來的说下去的眼神,夜接着道“是王上下药之后,估计是王后心怀愧疚……”这也只是夜的猜测,不知为何,对于云裳夜总是不自觉会往好的方向想,

    所谓酒醉,不过是尉迟枭的一初戏码,果酒当然不会轻易喝醉,可若是其中掺了**进去,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事后一切都如尉迟枭料想一般顺利进行,云裳却是为自己的善良与轻信再度陷入尉迟枭的陷阱中,

    尉迟枭曜石一样的双眼阴鸷深邃,活着的人尚且不珍惜,死都死了再做这些虚的有何用,

    云裳心中的不安与愧疚,尉迟枭是无法体会的,与洛尘相处的时日越久,往事被勾起的越多,对洛尘的情感也就越來越浓厚,那是建立在青梅竹马的往昔岁月,和现实处处庇护之上的依恋与眷念,与此同时的是对逝去之人越來越深的愧疚感,

    怀中抱着弥尔,云裳独自坐在御安宫的寝殿内,这一室的烛火摇曳,宫花依旧物是人非,遥望那时有梅妃,有环宇,还有尉迟枭的日子,虽说是争斗的硝烟弥漫,也总好过这时冷清,

    夜静的异常凄楚,云裳的心乱做团麻,忽然头顶瓦砾声响,随之一道苍老声音响起:“云丫头,”

    这一声云丫头让云裳一惊,不由得循声抬头看去,只见头顶模糊一个鹤发老者,正是韦绝,

    出门挥退守护侍卫,云裳亲自给韦绝打开门,将人迎了进來,尊到:“韦老先生,”

    “嗯嗯~”点着头背着手,摇头晃脑的走进來,仿佛这里还是他棠花谷的小茅草房,

    云裳不以为意,跟在韦绝身后,殷勤的像个小跟班,“老先生今日如何肯來宫中一见,”

    棠花谷相处过一段时日,云裳对韦绝的脾气自然是了解的,这人脾气古怪的很,就连夜都是敢怒不敢言的,但心肠不坏,谷中很多人医病他分文不取不说,还时常送药,当然云裳不知道的是,这些生的稀奇古怪的病,多半都是韦绝闲來无事,拿人家试的药,

    “我不來,要不是发生了这些事,你以为我想來,”韦绝用眼睛横着云裳质问着:“我问你,我的宝贝师侄哪去了,”

    “师侄,什么师侄,”当日谷中之事,云裳并不十分清楚,只觉得夜对韦绝恭敬有加,却不知其中缘由,现下韦绝直呼其师侄,云裳自然听得一头雾水,

    “萧夜,”

    “这……”原來萧夜竟是韦绝的师侄,云裳如梦初醒,却是更加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日,尉迟枭身中剧毒而死,她火烧了御安宫,夜一直下落不明,云裳曾经派人寻找过,却始终音信皆无,曾以为夜必然是要以死护主的,云裳甚至做好了兵戎相见的准备,

    摇头、叹气,韦绝道:“才多少日子不见,你们就惹出这么大的祸端來,”也怪他山中无甲子,棠花谷中潜心研究药石,不问世事,要不是顾念他师侄身上的药性,此番也不会心血來潮的出谷,哪成想,一别数月,这世间竟是换了朝代,“哎,也罢,天意如此啊,”

    韦绝是灵族之人,自然也是能够窥得一二天机的,事已至此,只能顺其自然,眼前女子倾城倾国却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也是天命所归的帝王之相,

    “怎不见袭燕那丫头,”韦绝此次來与其说是來找云裳还不如说是來找袭燕的,事情发展到今天的地步,也是时候该他老头子出面了,否则,只怕有朝一日酿成大祸,就算是灵族族长也是回天乏术了,

    “袭燕在凤阳宫,晚些才过來,老先生若是想见袭燕,我这就吩咐人去叫她过來,”

    “不必,老夫这点本事还是有的,”不就是宫中那点废材侍卫吗,且不说自己轻功了得,就是自己手中这一点药,真的撒下去了,别说是大内侍卫,就是整个王城,都能一夕之间生灵皆无,

    知韦绝不是多礼之人,云裳还是送到门口,可巧嗅到生人气息,弥尔也跑了出來,小脑袋瓜在云裳脚边蹭了几下,又跑到韦绝身前嗅嗅,最后还护在云裳身前警告似的冲着韦绝吠吠,

    云裳笑的直捂嘴,韦绝一双染了霜的眉毛却是越拧越紧,就连声音都带了冰冷:“你这狗儿是哪來的,”

    云裳只顾和弥尔打闹,未曾注意韦绝瞬间改变的脸色:“这小狗是一个朋友送的,很可爱,对吧,”梅妃死后,弥尔还是陪在身边,有过去之人的影子在也沒什么不好,至少可以提醒人心变坏之前还是善的,

    “就是送你阡陌之花的那一个朋友,”棠花谷的时候,云裳就说过阡陌是一个朋友送的,那时韦绝便提醒云裳,这样的朋友还是断绝的好,如今听闻又是朋友所赠,韦绝自然第一个便想起了阡陌,

    “是她,”抱起弥尔,梳理起柔顺的毛发,云裳站定再看韦绝才发现事有不对,忙问:“难道弥尔身上真的有什么,”

    “你怀疑过,”听云裳口气,她也该是曾有所怀疑才对,既然怀疑为何不早日清除后患,这娃子到底是心地单纯,真不知老天如此安排,对云裳來说到底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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