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云竹的话让安美人的脸瞬间就白了,鬓角的冷汗涔涔的流下,身后的颜夕也愣住了,一个不稳碰到安美人,安美人才晃过神來,

    定了定神反将一军:“青天白日的,美人千万不要贼喊捉贼,”

    “我贼喊捉贼,哼……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也不要乱咬人,说话要讲证据,”纳兰翻着白眼瞪着她,刚才人的反应让她笃定这纵火之人十之**就是她了,嘴角一撇,这可是个邀功的好时机,

    “刚刚是谁现在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纳兰美人,证据,难道你诬赖我就有证据了吗,冷宫走水一事人人揣度却之口不言,唯独纳兰美人口口声声的要揪出罪魁祸首,还急着栽赃于我,莫不是忙于要把自己摘的干净,

    人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知道美人夜里可能安枕否,”纳兰越是急迫的想要澄清,安美人就越能找到机会反击,渐渐站到上风,

    “你休要颠倒黑白,”食指指向安美人,纳兰怒目而视,声音尖锐的几乎走了调,也失了往日端庄,

    是她小瞧了安美人,平日里见她不搭言不出头的,原來不止狐媚王上有本事,曲直是非也有伎俩,

    安美人轻轻拨开点向自己的手指,款步走近微微笑道,更加胜券在握道:“对了,听闻今日纳兰美人频频去御安宫请王上,是不是幽月宫的阴气太重,美人镇不住了,”

    闻得阴气重几个字,纳兰只觉得脊背发麻,虽说遮暮居的事不是她做的,但是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做惯了,保不齐做得什么亏了心肠的事,白日当空的竟也决出几股阴森來,

    纳兰的反应比安美人预期的还要好,不明真相的还真要以为是纳兰云竹理亏了,

    到底是久居深宫的女子,纳兰美人虽然伶俐,还是逊色几分,安美人的确很少争什么,旁人看來,也从來是要跟在别人身后,捡些残羹剩饭多余的恩宠,当初的凌夫人,后來的云裳,

    直到现在也从沒和谁真正的撕破脸站到对立的立场上,如果不是心虚急于摆脱嫌隙,她今日也不会和纳兰云竹这般对峙,

    纳兰美人越说越心虚,最后竟是落荒而逃了,

    心里长吁一口气,如此安美人便占了先机,想着或许她该布置些线索,分散夜的注意力才好,

    两人的争吵并沒离凤阳宫太远,这一切也都被兮儿听去,

    “她二人果真是这样说的,”兮儿把所听之事尽数回给云裳,云裳问,

    “回娘娘,奴婢听得真切,看來这火还真是纳兰美人放的,”兮儿说出自己的判断,

    看了下四周,还好近处沒人,习燕让兮儿退下,近到云裳跟前:“娘娘,兮儿所言……”

    “不管是真是假,这两个人都要防,纳兰云竹敢光天化日之下到遮暮居找我麻烦,可能只是一时兴起,可当时遮暮居只有我一人,保不齐她会临时起意为了杀人灭口再放一把火;至于安美人,她可不如外表表现出來的那般好欺,”

    从前还沒觉得,只看她今日做的这两件事,还真是让云裳刮目相看,

    以往云裳但凡沒有切身受到威胁就不愿意猜疑他人,今时不同往日,再不能让人有了任何欺辱她的机会不说,得罪过她的,她必定都要她们加倍奉还,

    不过,复仇不急,她有的是时间,在这之前她还要仔细部署过,

    尉迟枭把他能给云裳的一切全都给了,独独少了雨露,云裳也很奇怪,难道得到她的人不就是一直以來他想要的吗,

    “习燕,如今安美人和纳兰云竹打的火热,无非是为了争宠,这个时候我不合适掺进其中,针对后宫做的准备先放一放吧,”

    不再被动的等待,云裳有自己争宠上位的计划,既然有人抢破头的为搏尉迟枭的眷顾,并且又是流言纷纷,这个时候自己不适合再卷入这场热闹,只看着就好,

    直觉尉迟枭不是单纯的贪恋美色,要贪恋美色,他也不必等到今日的,大底是这两个人都是与自己有牵连的,尉迟枭虽然狠,可也不是任性妄为的人,

    现下云裳要做的,便是将触手伸到前朝,旁人进宫即便沒有显赫的家事,至少父母双亲是在的,可是云裳就连一个亲人都沒有,唯一与她相依为命的小哥哥不知所踪到现在生死未卜,

    即便她行事低调,尉迟枭这么大响动的全国搜查也会走漏风声,何况就算沒人去说,这要挖后宫内幕之人比比皆是,

    “以王妃的名义发榜文,寻找小哥哥,这件事依旧交给欢喜去做,若是有心,自然会有人送來线索,”云裳亲笔写好一张榜文交代习燕去做,

    她坐等的不是司徒环宇的线索,而是有心投靠她的大臣,不管有沒有环宇下落,他们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接近她,

    那么寻找环宇便只是一个开始,她想要的更多,不知道尉迟枭是不是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真的肯给,

    云裳做的每件事都沒有刻意回避谁,所以这些事很快都到了尉迟枭那里,

    盯着眼前娟秀字体的榜文,尉迟枭拧着眉看了半晌,

    夜抬了几次头,都是只看到自己的王在那里愣愣出神,手里的茶也该冷了,还是捧在手心,

    “看來云王妃还是不相信王上,”这榜文是夜亲手呈给尉迟枭的,上面的内容他自然早已知晓,

    乍一看到上面的文字,夜就知道他家王上必然又要神情惶惶,把更多的东西推给他了,同情王上的同时更是同情自己的劳碌命,

    “她的心里不仅是不相信我……”悠悠爆出这一句,尉迟枭却再沒了下文,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口的压抑仍是无法纾解,她应该是听到什么消息了吧,否则不会突然想到利用她自己的身体來达到复位的目的,

    寻找司徒环宇真的就是她唯一的想法了吗,可笑自己为她做了这么多,竟是从沒有走进她的心底,

    尉迟枭的迟疑、顾虑、为难、纠结夜都看在眼里:“其实云王妃不必做这些的,”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王上,云妃想要的,只要她说出口的沒有王上不做的,

    一直都是他看的明白,从王上第一次被那首凤栖无吸引的时候,他就知道,

    王上看云妃的眼神和其他人不同,只是当局者迷,他自己以为那是恨罢了,

    云裳政变时的临危不惧,拜天祭祖的大方之态的确能让一个男人为之动容,直到云裳昏迷、失忆,王上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体贴入微的照顾,

    还有一种关联,夜说不清,可是他感觉得到,王上对云妃有一种道不明的情愫,那不是一见钟情,更像是念念不忘,

    当然,天家的情感不是他能置喙的,这不属于政事,就不在他负责的范围内,

    当初夜有两个选择,一是王上,一是江山,前者是唯尉迟枭的安危为重,后者是以尉迟家的江山为重,

    从看到尉迟枭的第一眼,夜就被这个少年老成的男孩折服,认准了这一生只忠于这一个主人,至死不渝,

    所以,夜比其他灵族之人关心的要更多一些,江山社稷是他主人的情怀,他的主人才是他的天下,

    对于夜的洞察,尉迟枭只有对知己的感谢,夜沒有出言相劝,就说明是赞同他的做法,

    让他头疼的从來都不是别人的不理解,而是云裳的不信任,

    相信自己做的每一件事,云裳都该是心里清楚的,可是她何曾信任过自己,

    “今夜,就去凤阳宫吧,”许久,尉迟枭才说出一句话,即便是不信任,她既已选择了利用他,那么他就是还有机会的,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榜文,尉迟枭就会特别想见这字迹的主人,不受控制的想,

    同尉迟枭坐在一处夜宵的时候,云裳还在想,今日在自己面前争风吃醋的两个人,得知王上夜里留宿在了凤阳宫不知该是什么表情,

    嘴角微微翘出好看的弧度,云裳有些走神,

    “什么事让爱妃这般开心,吃饭都不忘了想,”云裳从不这样笑的,让他不觉也好奇了,

    把手里的银著放下,云裳笑容依旧:“臣妾想起日间安妹妹和纳兰妹妹來过,陪臣妾逗弄了弥尔好一阵子,弥尔真是通人性,最会耍宝卖乖……”

    云裳的话不算是无中生有也沒差许多,针锋相对的几个人何时开怀过,唯一的一句实话就是这两个人真的來过,

    凤阳宫究竟发生了什么尉迟枭虽不是全都知晓,却也知道几个人闹得不愉快,云裳既然不想说出实情,他不问就好,

    “纳兰曾在遮暮居欺辱过你,不想见轰出去就是,用不着委屈,”掌掴之仇他还牢牢记得,云裳倒是沒事人一样,还能说了那会子话,尉迟枭也是佩服云裳的忍耐力,

    “臣妾不委屈”收了面上的笑,云裳拿起勺子又给尉迟枭舀了一个圆子:“纳兰美人的父亲颇得王上重视,想必是国之栋梁,美人又是二八芳华正当可人的年纪,王上宠爱也是应该,臣妾怎会在这时给王上找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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