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玩了一会儿电脑,看着网吧没多少事,就跑到门口抽烟了,我闲的无事,想了想,把市里的那张卡重新装到我手机里。

    前面忘记说了,自从当了网管后,我就在小镇上重新办了张卡,市里的卡就卸下来了。

    卡装上后,我打开手机,果然不出所料,手机的信息不断,有阿超、东子、大飞的,还有小倩的我翻了翻,看见我爸也给我发了条信息,日期是前天,问我手机怎么关机,老打不通。让我看到信息给他回电话。

    我心里一沉。

    我知道自己近三个星期没回家,我爸和后妈会担心的,唉,都怪自己疏忽大意,应该每个星期打电话给他们报个平安。不然若是他们找到了学校,去问辅导员,那阿超说我生病住院的事就露馅了,我就惨了!

    回去后,辅导员绝壁找我谈话,让我写检讨的节奏!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这个时候我爸他们应该还没睡觉,在家里看着cctv1的节目。

    我就用手机拨打了我爸的电话,手机响了三声,那边就接通了。

    我吞了下吐沫,润了润喉咙,喊了一声:“爸!”

    我爸在那边咳嗽了两下,他道:“混小子,我还以为你死了,快一个月没回家了,也没打电话过来,说去哪了。”

    我头皮一阵发麻,用手挠了挠,结巴道:“爸,我,我在学校啊,只不过,这星期天去同学家住了!”

    “你还想骗我?”我爸说道:“你小子翅膀硬了吧,我去过你们学校好几次,都没看见你!”

    “爸,你真得去学校了?”我连忙问道。

    “是的,咋啦?”

    “那你见到辅导员没?”我问道。

    “没有,我是准备去问得,你们宿舍那几个兄弟非拉住我,说你没事,让我别问,如果你今晚再不打电话来,我就要报警了。妈的,害得老子这几天觉也没睡安稳。你后妈也担心死了!”我爸难得爆了一句粗口道。

    我忙说:“爸,你看看,我不是没事吗,你和后妈别担心,我好的呢,身上零件一个也没少。”

    “那你说,你到底去哪了?好好的大学不去上,你还想不想念啦?”我爸叫道。

    这时,我爸旁边传来后妈的抱怨声,她道:“儿子打电话来,没事就好了,瞎吼什么吼啊!”

    我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在w镇,来这散散心,过几天就回去。”

    “你跑到那去干什么啦?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啦?”我爸问。

    我说没事,就是想出来走一走。

    “好吧。”我爸叹了口气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的时候要好好掂量些,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我也不说你什么了。”

    我嗯了一声,然后道:“爸,没事了吧?你和后妈好好休息,我先挂啦。”

    我爸道:“别急,我还有件事和你说说。”

    “什么事啊?”我问。

    我爸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妈回来了?”

    我妈回来了?我听着一乐,笑道:“爸,你今晚是不是发烧啊?和我开玩笑呢?我妈不是一直就在家里嘛。”

    “不是你后妈,是你的亲妈。”

    “是她?她回来了?”我顿时一惊,脑海里浮现了十几年前那个女的披头散发抱着我哭泣了一下,然后拿着包离开家门的身影,我缓了缓神,向我爸接连抛出了几个问题:“她回来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前几天回来了,来找过我。”

    “她找你干嘛?后妈知道她回来吗?”

    “你后妈知道,不过没说什么,她找我是想见见你。”

    “呵呵,见我干嘛?”

    我肚子里有一股怨气,正是因为她的不负责的离开,十几年来,我过着没有妈妈疼爱的日子,所以对母亲这两个字,有种莫名的抵触。后来还是后妈的出现,改变了我,让我感受到家的温暖。

    呵呵,现在她要出现了,要见我?有什么意义没?她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吗?

    “你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她要见见你,也是应该的。”我爸道。

    “不见!”我一口回绝着。

    “她现在过得很好,离开我们后嫁给邻市一个富商。”

    “呵呵,嫁给一个富商,有钱了,要在我们面前显摆显摆,是不?”我冷笑道。

    “胡旭,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她,她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啊!当年也是我做的不对,她对我失望透顶才离开的!”我爸有些生气道。

    “那她离开就离开,现在我们一家人过得很幸福,她回来干嘛?好了,爸,不和你说了,我挂电话了。”

    “不管怎么说,你回来还是要见她一面吧!”我爸苦口婆心劝道。

    “好吧,等我回去再说!”说完,我挂上了电话。

    然后,我站在网吧的门口,抽着一根根烟,看着门口零零散散的人影,和天空中闪烁的星星,我思绪万千。

    扔下手中最后一根烟头后,我转头走进网吧。

    那天晚上,我坐在前台有种魂不守舍的样子,人家买烟我拿错了烟,找钱也找错了钱。

    我想起了小时候躺在摇篮里,喜欢听着妈妈轻声哼着歌谣,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的童谣声。在歌声中时光突然变得忽明忽暗,忽长忽短,就像是黑白胶片,刹那间,仿佛是一个世纪的缩影,隐藏在记忆的最深处。

    想起了六岁的时候,妈妈把摔倒在地的我扶了起来,拍了拍我身上的尘土,捏着我哭泣的鼻子笑道,小旭可是小小男子汉哦,跌倒了就要爬起来,别哭!说着,她剥开一颗我最喜欢吃的大白兔奶糖,塞在我的嘴里,她说奶糖是甜的,吃下去,心也变甜了,也就不疼了

    这些记忆仿佛离我很远,又仿佛很近,用手一抓,却什么都没有?

    我用手摸了一下我的眼角,它湿润了。

    十几年了,我该是爱她,还是恨她呢?

    下班后,我回到宿舍里,我戴上了耳机,听起了周杰伦的《稻香》,闭着眼,享受着音乐的旋律,我想家了。

    那一晚,我睡得不是那么安分。

    第二天,我告诉小露,我要回去了。

    小露看着我,抿着嘴唇,她打出字道,你要走了吗?去念书。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

    随即就是两个人的沉默。

    我摸着她的头发,犹豫了一会儿道,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市里?

    你带我去嘛?小露问。

    我说,你想去的话,我就带你一起回去。

    小露说,我想去。随即,她又道,还是算了,我不想打扰你。

    我说,没关系的,你去了也好陪着我。

    她摇了摇头,说还是不去了。

    我说真得不去?

    她点了点头。

    我摸着她的头发,就没有再说话。

    她看着我的眼睛,眼珠里留恋着不舍。

    第二天,我和老板说要辞职,老板付给我工资的时候,问我真得要走。我说是的,再不走,学校就要将我开除了。老板问,那小露呢?我说,我还是会回来的。老板说,你小子最好遵守承诺,否则别逼我去市里找你,丢你的脸。

    离开网吧的时候,我买了一包玉溪给小猪,他接过,再次露出那白灿灿的牙齿,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记得要回来看看啊。我说我会的。

    小露陪着我去汽车站,在路上,她一直低着头,拉扯着我的衣角。快上车的时候,她抬起头,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我,我抱着她,在她耳边轻道,回去吧,我还是会再回来的。

    小露把我抱的更紧了,我能听见她小声的抽泣声。

    而我也流泪了。

    小露有些颤抖捧着我的脸,她拿出手机道,你哭了?

    我没有说话,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这段时间憋在心里的痛,一下子全发泄了出来,只是死死抱着小露,将脸埋在她的长发中,闻着她的味道。

    我的心乱了,我知道这么一来,又会将我和小露推向无边的深渊,越走越远,可我已经不能控制自己,已经渐渐的开始依赖小露,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

    发泄够了,理清了下自己的思绪,我轻轻推开小露,小露还在轻声的哭泣,皱着她可爱的小鼻子,我笑了笑,拿出纸巾给小语擦干了眼泪,“走吧,我要上车了。”

    上了车,我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小露依旧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眼巴巴地看着我。

    一片绿叶挣脱树枝的怀抱,在风中轻舞着,飘落在地。

    汽车启动了。

    小露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向我挥着手,直到成为一个模糊的身影,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真是个王八蛋!我心里狠狠地咒骂着我自己。

    我依靠在座椅上,看着周围不断向后倒退的树木,我知道自己已经离开w镇了。

    来的时候,我是沮丧的,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寻找安慰。回去的时候,我也是沮丧的,我心中有点不舍。

    不舍这个我生活过了三个多星期的小镇,不舍小露。

    不舍老板娘的蛋炒饭味道

    总之,一切都是那么不舍

    我掏出了耳机,再次听了歌,是五月天的《突然好想你》。我不得不承认阿信是个才子,他的每一句歌词都能渗透到我的心里,在我的血液里循环着。

    痛的我无法呼吸。

    而我,却不知道,自己想的是小倩、还是小露。

    快到了市里的时候,我看着周围不断出现的高楼大厦,我掏出手机,给阿超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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