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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六十五周年国庆,寒川孤立在码字。回魂的故事继续,循序渐进激发肾上腺激素分泌。

    本来是润成跟爹一道守灵的,中间却发生了这些真真假假的事情。闹的润成脑子里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心儿还是警觉多了些。这个时候他以为对面的人其实根本就不是爹,所以他悄悄拿出了菜刀别在了腰上。

    跟对面的人相对着跪着,是没法子舞玩开的,润成在举起刀的时候,小腿用力,一下子从席子上站了起来,拽开步,侧身对着对面那个他认为早就不是爹的人。

    爹一下子就愣住了,骂了一句,你个死娃小子,你疯了你?你敢对着你爹耍打菜刀?(作者注:耍打在当地方言里就是挥舞的意思,跟之前有个说法叫舞玩的差不多)西房里出来了人,趁着润成没注意,握住润成的手腕子,一直使劲儿,直到润成手使不上劲儿,菜刀当啷跌在了地上。

    从西房出来的是宝成,他没说什么,拾起菜刀搁回了窑里。三个人院子里一时间没有话,周围的天色慢慢在发灰,这一夜很快就要过去了。宝成开了口,他说其实他一直没有睡,所以院子里的有些事他看见了。

    宝成说二哥你跟爹在这儿跪着守灵的时候,门确实开了。虽然我们家的大门确实是黑夜就关上了,就是夜儿黑夜也不例外。可是这门确实开了。润成听到这儿,抬头看看老三。他脸上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宝成说大门开了很长工夫,爹才过去关上。是爹关上的,爹却根本没说有这回事。而润成却感觉是自己关上的。

    宝成说这可能是说回魂回来的人在不断上着人的身,爹、娘、润成都是叫上了身的。润成如梦大醒,原来自己是迷了心窍。他一直相信自己的想法都是对的,出了问题的都是除了他以外的人。可是没想到这次他也中了招儿,叫迷了心窍。他回想起来,这些回来的人,有爷爷。有师父,有猴四,还有自己不认识的人。他们回来都是干什么来了?是不是单单为了些供仙的吃食呢?说不好。这一夜虽说闹腾的很厉害,可是这些回魂的人却没有什么要害人的意思。

    爹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去关门的事,这时脑子里头能记起来的事情也就一两件。这就日怪了。一黑夜这么长的工夫。不可能就这些事的。润成跟爹都迷迷糊糊心窍一阵开一阵不开,反倒是在窗户里往外看的宝成看的机明。想想,宝成在西房里看着院子里头的两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迷了心窍的过来过去。

    宝成倒是说没什么,因为这还不是最叫他紧张的。他还看见了些东西,就在院子几个圪角哪儿,比如说磨盘那个圪角里。院子里的煤油灯,还有电棒子的光。还是能照到那儿的。可是那个圪角里却始终是黑乎乎的一片,好像是一点儿光都进不去。那股子黑不是真的没有光的黑。盯着稍微时间长一点就能发现,圪角的黑地里有什么东西在动。动的东西看不机明到底是什么,但是一黑夜就没有停止过动。宝成更多的时候是在盯着那儿,他以为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准备要是一旦黑东西出来,他就出手。

    润成问老三,他是什么时候看到圪角里的黑东西的,老三说就是门开了一阵再关上后。宝成说这阵他是看着二哥对着爹举起了菜刀,才顾不上接着看黑东西,一下子冲出来的。润成扭头看向那儿,不再是黑乎乎的,开始发灰。可是就在磨盘跟前不远的地处,却真的是像是锅台地下烧柴冒出来的黑烟一样,有股子很难叫人注意的黑气往院门那儿漂。

    什么时候,还是关着的大门,上头的栓在慢慢往后退,像是有人在往开拽!宝成要过去,爹却拉住说,叫他们走了就行了。三个人就这么看着,门栓慢慢叫退了出来,门叫拽开了一条缝儿,三五道黑气,从门缝里窜了出去。就剩下个半开着的大门,跟院子里发呆看着的三个人。

    黑气从院子里出去以后,天色亮的好像也快了起来。没多长工夫,院子里头就什么都能看见了。润成到了磨盘跟前,圪蹴下一看,心说,这还不少呢。润成过去以为,这没了的人回魂时是没有重量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可是眼下磨盘地下这乱七八糟的脚印从哪儿来的?

    要知道,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家里根本就没有用过磨盘磨粮,也就没有人过来过,所以根本就不会有脚印。至于会不会是来打帮的人踩出来的,那更不可能。来打帮的人都是大人,要踩出来脚印也不可能就是这么浅。除非是像猴四活着时给人们道的故事里那些练过轻功的人,才能踩出这么浅的印儿,可这样的说法就是官庄三五岁的小娃娃也不信,官庄那里来的练过武的人?

    原来这魂儿是有重量的,不过是不是没有投胎之前都是有轻重的。当然要是一旦投胎也就不再是今生,而变成了来世成了个新的人,自然也就有了重量。地上的这些脚印乱是乱些,不过倒是印儿挺清楚。润成脑子里头一下反应过来了,人美了以后装殓时家人给穿的都是新鞋,底子没有磨过自然是纹路很清楚的。

    天亮起来,西房老大跟老四也醒了过来,看来两人谁的还不赖。润成回窑洞里看看娘,叫了几声醒了过来。润成看这娘已经机明过来了,应该是没什么事了。娘问润成说自己不是在院子里头给他娘娘守灵的,怎么就回来了。润成随口编了个谎话,说娘有些害受困的睡着了,他就扶着娘回来窑洞里。娘不相信自己睡着了,可是看着二小子这么说也不像是说假话。就信了。

    早上起来做好饭在给全家人盛饭之前,小妮先给没了的娘盛上,叫大楞给端出去。摆在寿材前的条桌上。这事死如事生的规矩是不能破的,不光是官庄的老规矩,也是人们心里愿意相信的东西。虽说老人已经睡在寿材里,过几天还要叫埋进黑洞洞的冰凉土里,可是在官庄,过年过节像是看望在世的老人一样,还是要去上坟扫墓的。

    吃过饭。村里来打帮的人就到了。大楞把几个给开爹墓子的人叫到了门口树底下,悄悄跟他们说了不用再开爹的坟了。几个人以为自己听错了,说这叫什么胡话。不开你爹的坟。到时候怎么把你娘埋进去?大楞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几个人就吃着烟袋,等着解释。润成过去说了起来。他倒是没有说娘娘回魂的事,只是叫完伯伯大爷之后。说娘娘活着的时候就留下话。说跟爷爷是半道儿上遇见的两口子,最后合葬,是怕原先的男人不答应的。所以就干脆不合葬了,单独寻个地埋进去就行。

    润成给几个人说的说辞叫人难再说什么,众人想想,情况就是这样。再说死者为大,还是照着老娘娘的意思来就对了。当下他们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叫秦家人寻好地处吧。他们好抓紧时间打墓。(作者注:当地人把挖墓穴说成是打墓)

    这样的营生,其实根本不用麻烦别人。秦家自己的小子秦润成就是干这个的。当下就领着人走了。润成的想法是,虽说不合葬,可是也要寻个在爷爷墓子跟前的位置,好好给打个墓出来。所以他还是带着人来到了马坡埋爷爷的地处。

    掏出罗盘定了南北,然后稍微偏向西南的坤位,看看地势不算坡度很大,也不容易窝住雨水的地处,润成跪下磕头烧纸。然后叫人们开始挖。

    润成从这边走到了爷爷的墓跟前,大概用步子量了一下,就是七八丈远的地处,也算是两个老人能招呼到的个位置了。他用铁锨把前一天人们已经拾掇才出来准备开坟的场子,重新拾掇回原来的样子。拾掇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回到了娘娘坟地那儿。

    这么长工夫了,五六个不缺力气的正经庄户人,居然才刚刚把地皮上的草草铲完,地下的土只是挖出来一指头厚的一层。都是村里人,也不是谁就容易糊弄谁的事。可是为什么这么长工夫了营生却没有赶出来多少?润成看着他们动弹(作者注:动弹在当地方言里是干活做事的意思),发现不管是力气大的还是力气小的,铁锨都是挖不动的,换了镐头,一镐头下去也就是发白的圪洞,根本带不起多少土来。到头来,土没挖出来多少,几个人叫闹的浑身水都出透了。

    润成自己也下手干了一顿,感觉见了不对。就像是这几个打帮的人说的,还真没怎么见过这么硬的地皮。要说硬,这回遇上的土比上回埋猴四时遇上的土还要硬。这么硬,是干不出营生来的。而家里那边老人在寿材里头躺着是不能等的,再说什么时候出殡这也是定好的时辰,错过了终归是不好的。

    要不就要重新选个地处了。润成看看,心说要不就到爷爷坟地的南边。那边虽说地势不是很开廓,坡度也还算是行,看着杂草都长的那么旺,肯定是疙瘩水土深厚的不赖地处。润成叫人们换到那个地方,他又用罗盘看看方向,发现这个地处比刚刚那个地处甚至还有好些。人们开始挖起来,这回却是出奇的顺畅,没有用多长工夫,都有半个人深了,看来,一半天就差不多了。润成背着手,在跟前转着看。猛一抬脑袋,发现这个位置居然正好是在爷爷坟地的右边。这不是男左女右的老位置吗?自己怎么忘了,刚刚的那个位置好是好,却是女在男左的。

    润成用罗盘再看看爷爷坟地的方向,发现居然在尺度上也几乎是一点不差。娘娘坟地现在的位置就在爷爷的正南方。他打量着两个位置,看出来,上一个位置不光是位置闹反了,中间还有个小山包挡住了视线,使得两个墓互相看不见了。而站在心的位置上,一眼就能看到爷爷的墓圪堆。难不成这是巧合?他问正在打墓的一个伯伯,那个伯伯说,都没有想到过马坡还有这么硬的地皮。挖起来就像是冬天动了的地皮一样,根本下不去。

    润成叹了口气,看来这就是人家娘娘既不跟爷爷合葬在一搭,还有寻个能看见跟自己过了多半辈子男人的位置。那就顺着老人吧。

    那群人开始干起来以后,润成也就不在跟前跟着了。他准备回去看看家里还有什么需要干的事情,这做个白事务有很多细小的事情要张罗。光靠着爹娘是忙不过来的,更何况他们还是孝子什么的,要走不少的过场营生。

    从马坡顺着小坡坡爬上来,拐过一个弯,就能顺着直道儿往官庄走了。在拐弯的时候,他看到了沟里的那个黑影。第一眼没有注意,再看的时候,发现这个黑影是圪蹴在半坡上的,背对着润成。他远远的是看机明这个人事谁的。那片没有庄稼地什么的,人去那儿干什么。会不会是放羊的,可是羊在哪儿?

    放羊的!润成一下子想见的,那个位置不就是当年埋羊倌猴四的沟吗?当初因为猴四的羊在猴四死了之后,莫名其妙就到了这道沟里全死了。最后猴四也就叫埋在了他的羊死的这儿,当时还是没法子竖着埋的。是猴四?

    润成绕着小道儿,费了一阵工夫才到了刚刚那个黑影圪蹴的地处,可是什么也没有看见。刚刚的黑影就是在这个地处,眼下却什么也没有。猴四当年就是埋在这儿的,可是润成这时也看不到猴四的墓圪堆了。当时给他堆起的圪堆确实是不大,可是也不至于才几年工夫就叫雨水冲刷的没了影子。

    润成相信,刚看见的黑影子就是猴四。这个黑影会不会跟他在前一天去叫大哥他们道儿上看见的黑影有什么关联?要不干脆就是猴四的黑影。润成看了一顿,什么也没有看见。心里装着事就准备爬上小道儿,往官庄走。走了没有几步,耳朵跟前好像有羊的叫声。开始是一两声。后来就越来越多了,一声接着一声。

    这个沟里除了曾经埋过猴四,死过一群羊,估计再也没有人来过。什么时候有人来这儿放羊了?

    润成仔细辨别一下,发现羊叫的咩咩声来自身后。他扭过身,对面的山坡上真的有一群羊,正悠闲的吃着草,慢慢在走远。

    对面那么陡的山坡,这是些绵羊怎么能爬上去,更日怪的是,后头还跟着个黑影,在赶着羊往前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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