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婉失踪后闹了这样大的动静,君宜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依稀的,君宜也晓得了,洞房花烛那夜,夏侯敬口中唤的“婉儿”,就是花玉婉,那个失踪的,让君凛君逸夏侯敬都失魂落魄的女子,君宜看见三人对于玉婉失踪的反应后,不免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够让这样优秀的三个人,都如此的牵挂怀念,并不惜大动干戈,如此兴师动众的去找她,所以即便君宜晓得夏侯敬一直都暗地里在找寻玉婉的下落,她也晓得君凛不喜欢夏侯敬的干预寻找玉婉,她甚至晓得,夏侯敬如此焦急的寻找玉婉,不是因为单纯的关心,而是因为爱念,可她还是什么都沒有说,一直装作不知道,把别人当作傻子,也自己把自己当个傻子,

    有时候,君宜其实自己也不懂,为什么要这样的委屈自己,明明她是公主,明明只要她说出一切,只要无论是哥哥还是父皇,晓得她受了委屈,夏侯敬都不会再有好日子过,即便夏侯敬依旧当他的大将军,可是哥哥父皇也会警告他,若是再教她受委屈,必然会命不久矣,

    可是君宜不愿意这样,因为她晓得夏侯敬的性格,晓得他从來不愿意对强势低头,或许当一切都大白于天下的时候,夏侯敬可能宁愿选择死,也不会选择被人嘲笑屈辱的活着,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失去夏侯敬,君宜的心就好痛好难过,甚至比晓得夏侯敬心里爱着别人,还要难过,所以她放任夏侯敬殚精竭虑的去寻找玉婉的踪影,放任他越來越不掩饰的关心玉婉,放任他在晓得玉婉的位置后喜形于色而不自知,她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终于第一次那么由衷的羡慕玉婉,羡慕一个平凡的,失踪那么久的女子,忽然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也失踪了,可能全天下都会着急,可是夏侯敬会着急吗,会那样不顾一切的寻找吗,会在晓得了她的踪影后那样单纯的高兴吗,也许……不会吧,不是君宜不相信自己,不是君宜不相信夏侯敬,只是爱情这样的东西,很奇妙,大约,沒有,就是不会有,

    其实,玉婉有了消息的事,还是君宜亲自告诉夏侯敬的,君凛晓得夏侯敬曾经同玉婉有过一段情,因此虽然同意夏侯敬和他一起寻找玉婉,但是对于玉婉的行踪,君凛还不是很想夏侯敬晓得,君逸同观音手回南华国的那日,君宜听说君逸在东齐国九死一生,便去探望,席间几人谈话,君宜才晓得玉婉的踪影如今已经有了眉目,君凛之所以会在君宜的面前说起玉婉的事,一來,他从小对君宜几乎都沒有什么隐瞒,如今也就更不用了,二來,君凛以为君宜并不晓得夏侯敬同玉婉的事,其实也难怪,依君宜从前的性子,若是晓得自己的丈夫心里装着别的女子,大约君宜会闹翻了天呢,可谁又能想到,从前那个任性做事不计后果的公主,会在成亲的那一夜,突然长大,

    君宜在做马车回去的路上十分的纠结,不晓得究竟该不该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夏侯敬,心底里,她其实同君凛的想法一样,是不希望夏侯敬晓得的,可是待君宜回到了公主府,來到夏侯敬书房的时候,看见夏侯敬正对着一副地图发呆,她突然就下定了决心,要将此事告诉夏侯敬了,自玉婉失踪后,夏侯敬便多了一个习惯,总是长时间的站在一副地图面前,不说话也不移动,只是静静的发呆,旁人都说夏将军是在潜心研究战事,可是君宜晓得,他其实是在绞尽脑汁的想,南华国的寸寸土地上,究竟玉婉会在哪里,

    看着夏侯敬的背影,君宜叹了口气,不晓得夏侯敬知不知道,他在想着玉婉的时候,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女子,在痴痴的望着他,大约他同她,都是痴情,深情的种子吧,那么心甘情愿的,默默的为一个人付出,君宜突然明白,大约,这就是爱情,不知不觉间,竟然自己爱夏侯敬这样深了,搞不懂夏侯敬的身上有哪一点值得自己这样爱他,君宜突然苦笑,如今自己的情况,就好像搞不懂,君凛为什么会喜欢像玉婉这样样样平凡的女子一般,真的,很糊涂,

    轻轻唤了声,“夫君”,夏侯敬惊讶回头,是局促的笑,“公主何时來了,”夏侯敬唤君宜,从來都是公主,从來不会是夫人,君宜的心里,其实无比的渴望夏侯敬能够唤她一声“夫人”,可是夏侯敬不唤,君宜也从來沒有要求过,君宜期待,有一天,夏侯敬能够心甘情愿的,温柔如水的,唤她一声“夫人”,

    “我才刚从三哥的府上回來,路过夫君的书房,便进來看看,夫君眉头不展,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说出來,看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君宜沒有直接告诉夏侯敬玉婉的事,而是做了一个试探,她只是想晓得,夏侯敬的心里,究竟有沒有一点点,哪怕一点点,她的位置,

    可是夏侯敬却说,“我并沒有烦心事,公主多虑了,”君宜的目光随之暗淡,脸色便也白了不少,夏侯敬看着,关心的问,“公主可是累了,脸色苍白的很,不如先去歇歇吧,大约是外出染了风寒,我这便派下人去宫里请太医來给公主瞧瞧,”

    夏侯敬说着就往外走,却是被君宜抓住了手,君宜似乎全身被抽光了力气,对着夏侯敬淡淡扯了扯嘴角,“我无事,你无需担忧,更是不必劳烦宫中的太医了,若是教父皇晓得了,免不了又是一番动作,倒是弄得我头疼,夫君若是有时间,不如陪我坐坐,刚好,我也有事要告诉夫君,”

    对于君宜的要求,夏侯敬向來是有求必应,在旁人看來,是夏侯敬对君宜无比的宠爱,可是君宜自己晓得,只是夏侯敬绝对的恭敬而已,君宜不让夏侯敬请太医,夏侯敬虽然答应了,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将君宜扶着坐下,又亲自倒了水递到了君宜的手上,关心的问,“公主可真是无碍么,若是不想劳动太医,不如请个郎中看看如何,好歹也让我放心,”

    君宜闻言呆呆的看着夏侯敬,不知是惊讶还是欢喜,只是她嫁与夏侯敬已经快一年了,夏侯敬从來沒有对她说过这样温情的话,他说:好歹,让他放心,原來,他竟然也是关心自己的么,突然眼睛酸涩,君宜连声音都是颤抖,激动到要落泪,“你方才,说要让你放心是何意,你原來,也关心我,”

    夏侯敬显然被君宜的反应给吓到了,生平最怕女子哭的他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忙安慰道,“侯敬从來笨嘴拙舌,若是说了什么教公主生气的话,还请公主千万担待,侯敬绝非有心,只是侯敬关心公主,却是不假,公主千金之躯,自己也应当好生注意才是,”

    君宜分明眸中含泪,却是突然笑了,是欢喜和幸福的笑,“我们夫妻这样久,你还从來未曾说过,你关心我,如此突然这样说,当真是教我受宠若惊了,只是我却十分的欢喜,你原來,终究是关心我的,那便都敢了,”

    夏侯敬不太明白君宜的意思,君宜却全然不在意,似乎从來受了苦,就在夏侯敬那一句关心里,全部都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就是满心的欢喜,和依旧如初的心甘情愿,拉住夏侯敬的衣袖,直直望着他,沒有犹豫和后悔,“我方才,说要告诉你一个消息,那消息便是,七哥从东齐国带回了观音手先生,按照观音手先生所说的,玉婉姑娘如今可能身在北越国,”

    不晓得该如何形容夏侯敬当时的心情,只是感觉仿佛突然间就重生了一般,是止不住的狂喜,可是狂喜之后,夏侯敬的心里,却是突然间铺天盖地的,涌现的是对君宜的愧疚,甚至,还有小小的不安,夏侯敬不敢肯定君宜如今已经晓得了自己对玉婉的心思,或许玉婉失踪的这段日子里,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了,女人从來都是敏感的,一有些苗头,再四处问一问,大约也就全部弄清楚了,夏侯敬自己除了对君宜的愧疚之外,其他的倒也沒什么,只是担心,倘若君宜将此事告诉了国君,大约会连累到自己的家人,

    收起方才欢喜的情绪,夏侯敬认真的看着君宜,一句话在心里想了很久,尝试了各种各样的语气,最终还是说,“侯敬确实,很关心玉婉姑娘的下落……”

    很直接的一句话,沒有掩饰,不是不想,而是不愿意骗君宜,以后有怎样的苦,他受着便是,谁让他已经当了驸马,心里却还装着其他的女子呢,只求一切,不要迁怒于他的家人,

    夏侯敬这样的坦诚,君宜却是笑了,很开心很满意夏侯敬这样的回答,沒有多少的怒气冲天,反而十分的平静,淡淡微笑淡淡回答,“我知道……”

    我知道,三个字,那么平常的三个字,却让夏侯敬的心莫名的疼了一下,似乎君宜说出这样的三个字,让夏侯敬觉得十分的心疼,仿佛,这三个字里,有着君宜无言的委屈和包容,突然一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疼,看着眼前这个与传说中任性跋扈的公主全然不同的君宜,夏侯敬突然很想,很想将她拥入怀中,也突然很想,很想对她说声对不起,可是又觉得,对不起三个字,对君宜,又似乎是一种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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