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仁坐在床边,将手放到了台灯下面。

    手背上一个十字形的伤口已经完全溃烂,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有淡黄色的脓水渗出来。伤口中间的一点黑色显得格外刺眼,显然是中毒造成的。

    一个星期了,无论秦仁用什么方法消毒,手背上的伤口却是丝毫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恶化。

    “再这样下去,伤口很有可能会扩散,我现在替你把坏死的肉全部挖掉,这样或许还能保住你这只手。”

    秦仁的对面坐着个短发女孩,样子清秀,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和她病态的消瘦倒是相得益彰。

    秦仁的额头上已经渗出豆大的汗珠,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疼痛,放在台灯下方的手抖个不停。

    “哥,你别动。”秦雪按住秦仁的手,将一瓶所剩不多的医用酒精全部浇在了秦仁的伤口上。

    “啊啊啊!”秦仁疼得一阵哀嚎,他只觉得像是被人死命按住了太阳穴,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晕死过去。

    秦雪心疼地看着哥哥,拿起桌上的消过毒的水果刀,小心翼翼地插入了秦仁的伤口。

    秦仁抓起身边的枕头死死地咬住一角,头上的汗像是雨一样的往下滴,他不敢再叫了,否则隔壁的房东一定会冲过来敲门的。

    秦雪的动作很慢,仅仅是刮去伤口表面的烂肉,就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期间秦仁晕过去好几次,结果都被疼得再次醒来。在煎熬了两个多小时后,秦仁的手背上出现了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周围的脓水已经全部剃尽,只剩下一圈鲜红的血肉。

    秦雪立刻替哥哥撒上白药,用事先准备好的纱布将伤口包扎起来,原本洁白的纱布立刻被渗出的血水染红了一大片。

    秦仁在秦雪的搀扶下缓缓躺回床上,他只觉得像是穿越了一条狭长的盗洞,自己就快精疲力尽。

    “秦雪。”秦仁虚弱的声音呼唤着妹妹,“你说我会死吗?”

    秦雪替秦仁垫好枕头,声音温柔地说:“哥你别乱想,你的伤口已经没事了,好好休息吧,我会照顾你的。”

    秦雪刚要起身,却被秦仁一把拽住了胳膊:“你别走,秦雪,别丢下我一个人。”

    “哥,我去扔个垃圾就回来,这些东西放在房间里会发臭的。”

    秦雪好不容易移开了秦仁的手,拎着垃圾桶里的黑色塑料袋走出了家门。

    一个人躺在床上,秦仁觉得非常疲惫,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梦境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梦里,秦仁看到一双惨败的手猛地向自己伸了过来,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不要啊,大周,我不是故意的,你找二叔去啊,是他把你推下去的!”

    秦仁从恶梦中惊醒,枕头湿了一片,台灯的淡黄色光芒映在秦仁满是惊恐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

    “秦雪,我渴了,给我倒杯水。”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秦仁习惯性地叫妹妹的名字,却没人答应。

    “秦雪?秦雪!”

    还是没有人回答。

    秦仁从床上爬了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空杯子。

    空杯子?

    秦仁愣住了,他记得秦雪替自己刮毒的时候,床头柜上并没有这个杯子啊。

    难道秦雪已经回来了?

    秦仁没有再去叫秦雪,他想或许是妹妹太累了,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秦仁下了床,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

    这间月租房上了年头,似乎总能闻到一股潮湿的霉味,更糟的是秦仁和秦雪租的这间没有窗户,想开窗透透气都不行。

    来到客厅,秦仁打开了顶上的吊灯,沙发空着,并没有秦雪的身影。

    秦仁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晚上11点半了,自己居然昏睡了整整一天。

    月租房一共就只有两个房间,洗手间的灯暗着,秦雪也不可能在里面。

    目光随意扫过大门,秦仁发现门没有关好,掩着一条窄窄的缝隙。秦仁突然想到今天是交房租的日子,秦雪该不会是被房东张叔给叫出去了吧?

    一想到这种肯能,秦仁顿时着急起来。急忙将手中的杯子放在了茶几上,换上门口的运动鞋走到了隔壁的门口。

    砰砰砰

    秦仁毫无顾忌地用力敲着门,几乎没有任何隔音效果的木门里传来一个女人慌乱的叫声,紧接着就是一个男人的骂声。

    踏踏踏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露出一张愤怒的胖脸。

    “姓秦的你踏马有病啊,大半夜不睡觉跑过来找抽啊?”

    秦仁没有理会男人的谩骂,皱着眉头问:“张叔,我妹妹在你这吗?”

    “你妹妹在我床上啊!你要不要进来参观啊?”张叔打开了房门,他只穿了了裤衩,身上白花花的胖肉随着吼叫不停抖动着。

    秦仁望向里面,卧室的门口站着个穿睡袍的女人,长发齐腰,相貌姣好,丰韵的身体在淡紫色蕾丝睡衣的包裹下显得格外诱人。

    秦仁认出这是住在一楼的李丽,一个职业站街女。

    李丽看着秦仁,泛着潮红的脸上露出一个魅惑的笑容,顺着张叔的话接着说:“怎么了,秦哥哥,你那个眼神是想吃了妹妹吗?”

    秦仁急忙将视线从李丽身上移开,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会勾男人了,只不过一眼就让人有控制不住想要将她压在身下蹂躏的冲动。

    “她是你妹吗?”张叔毫不客气地反问秦仁。

    “不好意思,张叔,你继续吧。”秦仁尴尬地打了声招呼,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秦仁和秦雪租住的这间公寓地处郊区,十分偏僻,房东张叔原本是个混混头子,听说前几年放高利贷赚了不少钱。

    后来张叔出卖了自家兄弟独吞了赃款,为了处理资金,专门在这里盘下了一栋三层别墅改建成了现在的公寓楼,做的都是边缘客的生意。

    秦仁兄妹俩原本是跟着自家长辈在山里跑土活的,也就是常人所说的盗墓。

    前不久,秦仁的二叔在附近的山区找到了一处隐藏的风水宝地,推测山下龙脉中必有一处先人大墓。

    二叔通知了老家的兄弟,秦仁的父亲排行老大,希望将来自己的儿子可以继承衣钵,于是便带着秦仁进山见世面。

    妹妹秦雪当时也吵着要跟爸爸和哥哥一起进山,秦老大最是宝贝闺女,被妮子闹得没了办法,也只能带着她同行。

    结果这一去就出了事了。

    秦老大一家如期而至,却并没有在山口遇到二叔,在山里顺着二叔留下的记号找了三天,才在山脚下发现一处营地。

    营地里一个人都没有,挖土的工具胡乱地散落在地上,在一棵老树的小面掩着块褪了色的帆布,掀开帆布,下面露出一个很深的盗洞,通往深不见底的地下。

    秦老大当时就有些生气,觉得二弟不厚道,居然没等自己来就提前带人下去拿货了。

    当时,秦老大让秦雪在上面守着,自己带着秦仁下到了盗洞里。

    秦仁跟着父亲爬过漫长而漆黑的盗洞,他只能从前面父亲手中隐隐透来的手电光中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

    这也成为了秦仁日后噩梦中经常出现的场景。

    砰砰砰

    秦仁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盗洞消失不见,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估计是秦雪回来了。

    秦仁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起身打开了大门,却见到站在外面的人是李丽。

    李丽冲秦仁笑了笑,走进了房间,挤过秦仁身边的时候还不忘用胸部蹭了蹭他的手臂。

    “你来我这干吗?”

    秦仁的语气冰冷,来人并不是秦雪,这让他非常失望。他与秦雪那种相依为命的依赖感,并不是此刻眼前这位风尘女子可以满足的。

    “哟,来了就问我干吗干吗的,你要真这么想干,那我就给你便宜点好了。”李丽毫不避讳地冲秦仁抛了个媚眼,自顾自地坐到沙发上,翘起她那双修长的大白腿,点上了一支烟。

    “抽吗?”李丽向秦仁递去一根烟,秦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凑到李丽手中的打火机跟前点燃了烟头。

    “咳咳咳,这味道真呛!”

    秦仁咳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看得一边的李丽咯咯笑个不停:“嘿哟,小弟弟,你要是不会抽就别硬来嘛,瞧你咳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可把姐姐给心疼死了。”

    “行了,你要是没事抽完烟就走吧,我今天没心情招待客人。”秦仁缓了口气,接着又吸了口烟,这次忍住没给咳出来。

    李丽看了眼秦仁皱眉隐忍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收敛,往茶几上的泡面盒里抖了抖烟灰,对秦仁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

    秦仁坐在了李丽身边,感觉一双玉手很快攀上了自己的脖子。

    李丽丰满的双峰压在自己满是肌肉的手臂上,一对红唇悄无声息地凑到了自己的耳边。

    秦仁转头看向那张近在咫尺的俏脸,脸色平静地问她:“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丽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声音轻如夜风:“我知道你在等秦雪回来,只要你愿意和我做个交易,我就告诉你她在哪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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