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早饭的时间,蒙慕起床后自己出门买个饼子吃,回來的时候正巧遇到了昨天宴席上的一位女子,看样子也是准备进秦宅,

    他热情洋溢的打招呼:“芍药姑娘,早啊,”

    芍药听他这话噗嗤乐出声,指了指头上的大太阳,揶揄道:“是挺早的啊,”

    “啊哈哈,哈哈……”

    “昨日见你喝了不少酒,现在觉得怎么样,头痛吗,”

    蒙慕同她一起进门,被人关心的感觉真是好极了,乐呵呵的道:“我沒事儿,沒想到这酒虽然冲劲儿大,倒不伤人,我现在就是有点晕,”

    芍药看了看他,也道:“的确是脸色不好,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昨晚沒有睡好,”

    说起这个,蒙慕倒是想起昨晚的事來,不由得压低了声音,问道:“芍药姑娘,这秦宅里最近可有什么人亡故吗,”

    “你怎么知道,”芍药愣了一下,解释道:“是有一个老仆,在秦家多年了,十多天前吧,半夜里心悸而死,他也沒什么亲人,是秦大哥给他料理的后事,怎么了么,”

    果然,

    他冲着芍药爽朗的一笑道:“沒事儿沒事儿,昨日不知听谁提起过,我就是随便问问”

    “放心,秦伯为人很忠厚的,沒事的,”

    芍药温柔的一笑,带着他一同到了秦宅的客厅,

    秦雄与道静正在此处说着什么,不知道已经谈了多久,蒙慕看道静的脸色似乎有些沉重,脑子里转了几个弯,才上前打招呼,

    “哎呀,蒙少侠”秦雄看见他十分高兴,忙拉着他一起座:“昨晚睡的可好啊,”

    “咳,”正在喝茶的道静不知为什么呛了口水,

    蒙慕装作沒看见,打着哈哈道很好很好,

    “哎呀真是对不住,不知道是哪个下人不懂事,竟然把少侠安排到了秦伯的房间,大雄在这给少侠赔不是了”

    说到正題了,蒙慕一时也是好奇,这秦伯想必就是芍药口中那位心悸而死的老仆,怎么死而不散,竟然还徘徊在人世间,

    对于这个秦雄也不明白,只道这秦伯原本是带着幼子一同卖身來到的秦家,十五前那场灾祸的时候,他的儿子也被掳走,不过沒有自己这么幸运,至今还是下落不明,

    “或许是他心中留有牵挂,不愿离开吧,”

    “那也不能由着他乱來,这吓到我沒关系,倘若改天变出别的法子來闹你们秦宅那可是大不妙哇,”

    秦雄道这个原來还真沒有发生过,也曾有人临时住过那间房,倒沒听说有什么不妥,

    “可能蒙少侠最近阳气不足,运势比较低迷吧,不过别担心,我这里多的是补身药酒,准保你不出三天又是生龙活虎好汉一条,”

    听到这样的豪言壮语,蒙慕暗自流下冷汗,心道我还不如回去找诚芙喝汤药呢,

    “那你是准备驱鬼呢,还是有别的打算,”

    “这,其实我也沒想好,若是不除也怕像你说的,改天再吓到旁人,但是秦伯毕竟为我家辛苦了一辈子,临走时孤零零的,心愿未了含恨而终,只不过是想继续等儿子回來,我要是找人把他捉走,总是不忍心,”

    这也是情理之中,但毕竟人鬼殊途,蒙慕劝他还是早做决断的好,

    “罢了,”秦雄想了又想狠狠心道:“还是听你的,我这就找个法师來超度,”

    法师,蒙慕下意识的看向道静与他身后的和骏,这不是现成的两个在那儿摆着呢,和骏就不说了,单一个道静往哪儿一站都是蹭蹭蹭清光四射的人物,相处了这么多年竟然沒看出半点不对劲,心里由衷的觉得秦雄眼瞎,

    不过秦雄看不出來不代表法师察觉不到,到时候只怕是难解释,这回蒙慕反而拦住了他,

    “不急,你们这旁边不是有东岳呢嘛,山上可住着不少神仙,干嘛不求他们啊,”

    “这你有所不知了”秦雄解释道:“每逢节日,民间倒是的确有祈福敬神的祭典,平常遇到难解的事情,也会到神庙里写张表文,求一求帝君,不过那多半是个心里寄托,从沒见过哪家真迎來神仙降临的,”

    这可不一定哦,

    “啊哈哈,这说明什么,说明神明在暗中庇佑生灵,从來不现身邀功的,你也写张表文求一求,说不定今天晚上就有神人悄悄帮你解决了呢,”

    “有道理,”秦雄憨厚一笑,当即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一直沒说话的道静明白了蒙慕的用意,头一次的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点头,

    东岳帝君的神庙恢宏壮观,前來拜求的百姓络绎不绝,殿中香火缭绕,几座神像气势雄浑的端坐在神坛之上,

    秦雄带着芍药自去写表文,蒙慕趁机凑到道静身边,指着神坛上低声问道:“这哪个是金虹连山道君啊,”

    “休得无礼,”道静不满的按下他的手,左右看看好在沒人注意,他亦小声的回答到:“道君不受人间供奉,他不在这殿中,”

    “咦,这是为什么,”

    道静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玄妙的一笑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表文呈了上去,众人拜过之后便先回家等待,道静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今晚就帮秦家驱鬼,不过在此之前……

    他看了看蒙慕,发现对方的额头已经有冷汗流下,想了想昨日无效的沟通,便换了一种方式,

    “蒙慕啊,咱们先不回秦宅,先回家一趟看看,”

    “嗯,天台山吗,”蒙慕完全不在状态,散漫的应了一声,

    好想打人是怎么回事,道静忍了又忍,咬牙切齿更正道:“回云,家,”

    “啊,哦,云家,”蒙慕一拍脑门,反应过來,随即问道:“是要问问云大娘当年的事吗,”

    道静还真沒想这个,此时也认真的考虑一下,还是摇头道:“她是一介妇人,哪里知道那么多秘辛,我只不过回去陪她坐坐,再看看鹿箭他们,”

    “我不这么看,”蒙慕倒是挺执着:“云大娘虽然是女流之辈,但她毕竟有些年纪,阅历还是很丰富的,虽然可能对于当年的事不太了解,但我们倒是可以向她老人家请教请教青阳国的事啊,毕竟这里是曾经是青阳国的领土,不是么,”

    和骏一听觉得有理,也凑过來帮腔道:“对呀公子,俗语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咱们就当请云夫人讲讲古记,想來她也是愿意的,不过青阳国的事我也听说过一些,等下咱们听完云夫人的讲述后,如果有不完备的,我可以给公子做个补充,”

    道静看看蒙慕,又看看和骏,终于点了头:“那便如此吧,”

    总归还是回到了云家,一进门道静就把蒙慕塞给了诚芙,勒令他必需好好听话,否则摄回阵伺候,

    沒法子,蒙慕只得采取迂回战术,拉着诚芙坐到了窗下,一只耳朵听着屋里的谈话,另一只耳朵领受着诚芙的唠叨,

    做人好艰难啊,

    最开心的就是和骏,他终于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一把炒豆子,爱若珍宝的捧在手里舍不得吃,云大娘看了呵呵直乐,

    “好啦,你要喜欢,大娘给你多炒点带着,”

    又问道静:“这次什么时候走啊,”

    道静撒娇道:“我才刚回來,您就这么着急撵我走啊,”

    “这熊孩子,”云大娘满脸带笑,不轻不重的拧了他一下子,鹿箭哪见过道静吃瘪,在一旁乐的不行,

    云大娘随手把他们两个揽过來,摸摸这个又亲亲那个,慈爱的道:“不是撵你们走,只不过你们这些孩子如今也长大了,各自有各自的事要忙,不用成天陪着我这老婆子,我这两天啊觉得好多了,帮我好好谢谢诚芙那小伙子啊,”

    道静心道他那是本职工作,有什么可谢的,

    不过看起來云大娘的气色的确是好了很多,心里更加觉得诚芙是个人材,

    云大娘拍拍鹿箭的胳膊:“鹿箭小丫头也不错,不知怎么的,一靠近我身边,我就觉得浑身舒坦,最舍不得的就是你,比我的两个儿子强多了,”

    唉,您这么说我可不高兴了啊,道静心里辩驳了一句,那都是因为沉绡,你不觉得鹿箭叽叽呱呱烦得慌就不错了,

    虽然这样说,但是道静也觉得心里暖暖的,好像自从來到了雪野,所有忧愁一下子全都散去了,如果可以的话,还真的想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只不过……

    想到这里,道静正了正身子,认真的问道:“娘,您有沒有听说过青阳国啊,”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來了,那可是古早的事儿了,”

    鹿箭一看道静眼色,便心领神会,抱着云大娘的胳膊摇來摇去,撒娇道:“哎呀,大娘娘,您给我们说说嘛,我想听,”

    云大娘笑着摸摸她的头,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这青阳之国啊,那可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传说,据说上古的时候啊,天地间有一种灵物,叫做凤凰,是一种漂亮的神鸟,这雌的叫做凤,这雄的叫做凰,青阳之国我虽然了解的不多,但凤凰的传说可是非常多的,就比如啊传说很久很久之前,这凤凰可不像现在那样好看,它只是一只很不起眼的小鸟,但是它有一个有点,就是很勤劳,不像别的鸟那样吃饱了就知道玩,而是从早到晚忙着把别的鸟看不上的果实储藏起來,别的鸟啊都瞧不起它,说它财迷……”

    云大娘徐徐讲來,道静貌似聚精会神的听着,实则心里已经明白了这个故事它只不过就是个民间故事,余光瞟向其它人,果然除了鹿箭听的津津有味外,和骏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豆子上,而窗外……

    那两个人正悄悄走开,

    “……多亏了凤凰用多年的存粮帮大家渡过了旱灾,百鸟为了感谢救命之恩,都从自己身上选了一根最漂亮的羽毛拔下來,制成了一件光彩耀眼的霞衣献给它,以后每到凤凰过生日的时候,它们就从四面八方赶來祝贺,这就是俗语说的百鸟朝凤啊,”

    鹿箭听的如醉如痴,这个故事仿佛给她打开了一扇新奇的大门,当下意犹未尽,缠着云大娘再给她多讲几个,云大娘经常一个人在家,正愁沒个说话的人,这下可是高兴极了,拉着鹿箭的手就说起民间传奇來,

    趁此机会道静向着和骏使了个眼色,两人告辞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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