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雄的豪气感染了大家,众人同时举杯,就连两个女孩也毫不羞涩的开怀畅饮,

    这两个女孩,一个名为芍药,另一个名为连翘,都是秦雄的红颜知己,芍药落落大方,帮着张罗宴席周边的琐事,连翘娇媚可爱,偎在案前专心致志的陪着秦雄他们谈天说地,

    她素手执起琉璃铜壶帮道静斟满了一杯酒,又举起自己的酒杯俏皮的眨眨眼,并不多话,但劝酒的意味十分明显,

    道静很给面子的扬扬酒杯微笑饮尽,好似完全不在意入口的辛辣,这下不仅蒙慕惊讶,就连和骏也惊呆了,

    “公子平常都不这样饮酒的,”

    蒙慕揉了揉被吹的发痒的耳朵,不以为意的反问:“喝酒就是喝酒,还这样那样的,他怎么喝,”

    和骏向主位上一努嘴,意思是你自己看,

    “云昭,我必须要跟你连干三大杯,”秦雄豪迈的端起酒杯,大手拍上道静的背:“你,我,云苏,咱们仨是从小到大的好兄弟,今天久别重逢,咱们两个做弟弟的开怀畅饮,云苏为了求学孤身在外,多么凄凉,这第一杯,咱们敬云苏,敬大哥,”

    说罢一饮而尽,

    他这喝酒的架势是一年比一年吓人,道静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端着酒杯的手岿然不动:“秦兄此言差矣,云苏志向广大,是我等之榜样,他虽一人在外,但是为求得正道,天地真理尽入胸怀,三川五岳尽收眼底,又怎会孤寂无趣,你说的不对,当罚,”

    秦雄哈哈大笑:“有道理,我自罚一杯,”

    连翘眼疾手快,再次给他满上,他端起酒杯,继续道:“这第二杯,要敬天意,为什么呢,要是沒有十五年前那场灾祸,我不会认识云苏,我不认识云苏,就沒法子认识你,虽然是灾祸,但却不是灾祸,是磨炼,是考验,是天赐的缘分,所以这杯,敬天意,感谢老天让咱们相遇,”

    听着肌肉虬结的汉子说这么煽情的话,蒙慕觉得自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眼见着秦雄杯杯见底,可道静的手仍然动也沒动过,拼不过酒量就改成拼智慧,不过话说回來,谁家请客也都不是专门为了喝酒的,不过是接着酒力助助兴,说点近便话罢了,

    他这边胡思乱想着,听得道静朗朗一笑,自信满满的道:“天意一事高渺难寻,非人力所能揣测,我辈中人或有俊杰,穷尽一生之力窥知一二,但白首之后回头看,已是物是人非,岂非缘木求鱼,我只知世事变迁天道循环不会停息,前尘过往随他化云而去,把握此时此刻同时怀抱着对未來的期许,方不辜负曾经的天意,你说呢,”

    “沒错,”秦雄大喝一声,“放下过去,珍惜眼前,未來之路光明灿烂,”

    道静开怀一笑,终于同他碰了杯,

    “这第三杯酒,要敬你,云昭啊,你來了我高兴,我高兴,咱俩要喝一辈子的酒……”

    道静轻笑着点头,眼见好友这是喝醉了,

    那边推杯换盏,这边两个人也胡乱喝着,几坛酒转眼罄尽,众人也都有些喝高,还是芍药贴心的给众人安排房间,又送來醒酒的汤药,

    “有人照顾就是好啊,”蒙慕按着晕的脑袋强撑着爬起來,环顾四周,简单到单调,只不过比柴房多张床,要说这是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道静,

    沒想到这家伙喝多了也不忘摆自己一道,蒙慕想起來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散席之后,他不知是习惯还是怎么的,跟在道静身后一路去了他的房间,道静顶着煞白一张脸突然回过头來倒吓了他一跳:“蒙少侠,多谢您一路护送,不知还有什么话说吗,”

    灯火猛然一跳,道静清凌凌的目光完全与他微软的脚步不搭,蒙慕下意识的扶了一把,认命的继续护送他躺上了床,

    “唉,我有什么要紧的,只要你沒事儿就谢天谢地啦,”

    道静侧着头望着他笑,难得的醉态带着五分无辜五分娇憨,他从鼻孔哼了一声,拖着长音道:“我特意命人给你准备了一个好房间,出门右手边,不远,”

    当时看着他晶亮亮的眼睛,很难相信这是醉话,沒想到啊沒想到,

    蒙慕再次环顾四周,不禁哀叹一声:“信他才有鬼,”倒在床上糊里糊涂的睡过去,

    迷迷糊糊睡着,蒙慕突然毫无缘由的醒來,他倒也沒多想,只觉得口渴,准备爬下床找杯水喝,不想一抬头瞬间僵住了,

    就在门口,站着一个人,

    惨白的月光下能看出那人四方呆板的脸,一身土灰色的仆人打扮,佝偻着背正悄无声息的向他走來,

    蒙慕本能的想去拔刀,或者祭出金弓,但不知为什么竟然手脚都动弹不得:“这是怎么了,你是谁,”

    这个人越走越近,直挺挺的立在床边,面无表情的死死盯着蒙慕,声音阴冷的不像活人,

    “你不该來这里,这不属于你,”

    平直的语调毫无感情,蒙慕觉得自己身上瞬间冰冷,他无助极了,声音都有些发抖:“您您您是哪位大神,不,不要过來,”他害怕的闭上了眼,嘴里不住的念叨:“祥瑞御免,祥瑞御免……”

    突然沒有声音了,蒙慕睁开眼睛,只见那一张方脸就在自己眼前,,,

    “啊,”

    蒙慕大叫一声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安静的室内,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一个梦,

    乌云悄悄漫上天幕,遮蔽了清冷月光,蒙慕心有余悸,再不敢在这间屋子里呆着,宁肯出去睡屋顶,当下一掀被子跑出去,

    路过道静的房间,只见灯火依旧,温暖的橘黄色光亮多少让他的心踏实了一点,他顾盼左右犹豫了好久,还是抵抗不住光明的诱惑,拢拢衣服上前坐在台阶上,心里放松下來,困意重新回笼,他抱着手臂看着身后柱子,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于是半夜起床喝水的道静,看到了就是这么一个好似被遗弃的宠物,

    “唉,你赢了,”

    道静摇头叹息,上前推了推他:“喂,”

    “啊,怎么啦,”蒙慕激灵一下弹跳起來,摆出架势,好似方脸人再次來袭一般,

    左右看看并沒有人,视线再往下,发现了蹲着的……

    “公子,”

    道静还保持着拍他的姿势,此时沒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要告诉我你怕黑,”

    “啊哈哈,”蒙慕一派后脑勺,正儿八经的道:“还真是,我就是怕黑,”

    乌云蔽月,渐渐起了风,估计清晨会有一场雨,道静冷的很,看着蒙慕一副胡搅蛮缠的样儿,也懒得跟他计较,忍住性子站起來,无奈的向房里做了个请的手势:“蒙少侠,”

    “啊,啊哈哈,哈哈,那多不好意思,”虽然这么说着,蒙慕脚下生风,急忙扯着道静进屋,还顺手栓上了门,

    “这是做什么,”道静不解,

    “嘿嘿,当然是做一些不能告诉别人的事啦,”蒙慕神神秘秘的挨近,笑的一脸贼兮兮,

    道静就更不明白了,仍然问道:“怎么了,”

    “嘘,”蒙慕拉着道静窝到床上,给他盖好了被子,才压低了声音道:“公子,这儿有鬼,”

    “……你出去,”

    “唉别别别别……”蒙慕死死把着床沿,不忘把道静的手往里推,一时间两人竟然扭打起來,

    这两个人如果真的较量起來恐怕这谁胜谁负还真不好猜,不过此时均是酒醉之后,尤其是蒙慕受了惊吓后手脚齐软,道静一时玩心大起下手也沒了分寸,三两下就把他按倒,

    “服不服,”道静一歪头,居高临下笑的好不得意,

    蒙慕不知为何呆了呆,看着对方年轻干净的面庞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唇边浅浅的酒窝,白的几乎半透明的额角上一滴晶莹的汗珠,难得透出了淡淡粉色的脸颊,这一切都和他们的主人一样真实而美好,恍惚间觉得此时的道静好似暂时放下了什么,显露出原原本本的纯真,和极难见到的一丝稚气,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褪去一切光环,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少年,

    不知为什么蒙慕想说:真好,

    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他眼中的欣羡一收,痞痞的笑道:“这位公子请自重,再靠近我可喊人了啊,”

    “……”这说的什么,道静顿觉无奈,收手坐回床边,见着蒙慕也坐起來,面色虽有些苍白但也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道静不敢妄自用真力探知,怕伤了他,只得耐住性子跟他打口水仗,

    “究竟怎么回事,你老老实实说,不许胡说八道,”

    蒙慕脖子一梗,怎么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靠谱吗,

    “别废话,”道静打了个哈欠,眼看天色已经泛青,再折腾就都不用睡了,

    事情虽然完完整整的复述了一遍,蒙慕也沒有添油加醋,可是依旧让道静听的心里一寒,

    但等他开口,说的却是另外一回事:“你究竟伤到什么程度,”

    “嗯,”蒙慕摸不着头脑:“公子咱们不是再说闹鬼的事嘛,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道静揉了揉额角,让自己清醒些,缓缓道:“东岳坐镇,不会任由民间鬼怪作乱,但天下任何一处都多多少少会有鬼魅精灵的存在,如蚊蝇一般,不可能除尽,只因他们法力低微不能害人,甚至于遇到正气之人,他们还要躲着些,也就无所谓,以你的身手胆量,若不是灵气衰弱已经接近极限,又怎么会陷入这种低级的魇术中,别瞒着我啦,老实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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