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倒地的黑斑人,张口一吐——

    “嗤!”地一声,疾射一枚木珠。***

    玩出火

    一般人无时无刻不在疏忽,但高手多在成功得意的时候才疏忽。

    二转子一疏忽,就给黑斑人吐出了木珠。

    他马上制住了对方,但木珠已疾射了出去。

    幸好不是射向自己。二转子目随木珠,只见也不是射向侬指乙。

    ——咦?那么是射向谁?

    也不是射向阿里!

    ——难道这黑斑家伙只习惯了吐“痰”不成?!

    木珠“啸!”的一声,射呀射的,飞呀飞的,随着二转子、阿里和侬指乙的视线,“飞行”了好一阵子,终於,最后、到底还是飞入了木箱里。

    然后、之后、接着、后来便听到乒乒、乓、乓乓、乒乒、乓乓乒乒、乓乓乒乒乓另彭冷砰砰朋朋唏哩哗啦……诸如此类的声音。

    ……木珠先行射穿了茄皮紫彩鹭立樽,然后再穿过哥窑冰裂纹龙玉盏,再准确地打碎了青州虎子黑釉青斑腰鼓,然后再射裂了汝窑龙泉宝烛烧,再折射着了三国青釉龟蛇九尾趺碑铭,然后击碎了鲁山花瓷羯缶,又穿破了越国飞尘青釉坛,兼震碎了寿州南青五花压手杯,震倒了刑窑北白蓝斑大青壶,更不忘弄碎了黑绿双定覆烧宝鸭枕,以及粉碎了那只耀瓷爪皮绿雉鸡牡丹碗……以及一只又一只、一个又一个、一切一切古玩、宝

    物。

    听着那些碎裂而悦耳的声音,二转子、阿里和侬指乙的表,真是绝世难逢、生平罕见。

    阿里觉得自己牺牲以作“引蛇出洞”,现已全无“价值”。

    他怒瞪二转子。

    侬指乙一向毛躁,但他总算及时抄住一只斗彩五花大深小浅瓷瓶,并咬牙切齿的问二转子道:

    “杀了你好吗?”

    “惨!不好玩的!”二转子苦着脸说:“这次怎么向冷大哥交待?可玩出火了!”

    侬指乙深陷的双目闪过了幸灾乐祸之色,他抱着那只瓷瓶,得意洋洋的道:

    “幸好我还保住了一只瓶子——对了,这瓶子是什么朝代的?很值钱吧?”

    二转子只睨了一眼,唱喏似的道:“这口瓶子?本月上旬刚自燕山村制成,紫定无镶,时值嘛——”

    阿里立刻接道:“大概一钱二分。”

    侬指乙一听,登时没了心,手一松,“乓!”的一声,瓷瓶落地,砸个唏巴烂。

    阿里和二转子同时叫了一声:

    “你糟了,你也打破宝物了。”

    “你比我们还糟,你是亲手砸破古瓶。”

    “什么?古瓶?”侬指乙怪叫道:“你你你……你不是说,这瓶子是才刚出窑的吗?”

    二转子伸伸舌头说:“……刚才我一时看错,一时说错了。我说的话你都信?我只错口,你是错手,君子动口不动手,那便是你的大错特错了。”

    侬指乙气得结巴了起来,戟指阿里,忿道:“……你不是说,

    只值一钱二分的吗?”

    阿里的狗目若有所思,严肃的道:“对,我是说,那是在当时大概的价钱吧——我可没说现在的售价唷!”

    侬指乙气煞。

    他们的习惯就是这样:

    越是凶险,越要玩。

    越有麻烦,越好玩。

    ——如果遇上凶险和麻烦,也不能以“玩”的心应对,那就更凶险和麻烦了。

    他们玩归玩,但人是拿下了:

    两个人。

    ——那两个他们以为是“封刀挂剑”雷家的人!

    所以他们回“久必见亭”的原订时间,迟了一迟,缓了一缓。

    故此,理所当然,冷血比他们先到。

    冷血到“久必见亭”的时候,给雨淋了一身湿。

    他还想到:待会儿这样子去见小刀姑娘,总不太好吧?

    他想先进屋子里去焙干湿衣。

    可是,当“久必见亭”旁的房子在望的时候,他那野兽的本能,忽然警觉了起来。

    ——不对劲。

    这儿必然生了一些不寻常的事。

    于是他拔出了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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