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峥玥在帷帽后的脸庞面无表情,心中乱哄哄,不知是酸涩还是悲哀抑或厌憎感,渐渐浮上心头弥漫开来。

    开什么玩笑?

    事到如今,严家这艘船都要沉了,难道还要把她拉上去一起死?

    她常峥玥有这么蠢吗?

    然而尽管内心波涛汹涌,常峥玥还是反握住他的手,温柔地道:「严家哥哥你别担心,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会尽力帮忙。」

    严大郎君眼眶红了,感动万分地激动抱住了她,颤抖道:「阿玥妹妹,谢谢你,谢谢……我严某,必定永不相负!」

    他丝毫没发觉,怀里的女子虽然身段柔软温驯至极,眼神却冰冷得令人生惧。

    豻宗师府

    常峨嵋乖巧的坐在豻大腿上,小脚闲适轻快地摇晃着,抱着一碗香甜酸软的杏子吃得不亦乐乎。

    「可开心了?」身后的高大男子胸膛宽厚温暖,环抱着小巧的她,不忘在她耳边偷香,蹭得她耳朵麻痒又害羞得直扭。「嗯?」

    「痒呢……」她小脸蛋红通通,身子被他撩拨得软成了春泥似的,想逃又逃不了,只得慌里慌张地回身塞了一枚杏子进他嘴里。「吃杏子!」

    他嘴里吃着已然去了核的杏子肉,酸甜汁液在唇齿间迸发,深邃眸子又是笑又是深意满满,盯得她莫名心口发热起来,赶紧低下头假装挑拣另外一枚熟透的杏子,小小啃了一口。

    「那个,」她脸烫得厉害,心儿怦怦跳,连忙顾左右而言他。「我万万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不过一只私传锦帛,长平郡主和威武将军府就能扯破脸……我还想,千里长堤溃于蚁穴,得多多来上几次呢!」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人推波助澜。」豻低声浅笑。

    那笑声低沉浑厚勾人心魄,常峨嵋只觉自己骨头都要酥了,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连忙再啃了第二口杏子。

    恩公……主子……宗师……呃,总之他这美色实在是杀伤力太强,让人很难不一个冲动就扑上去啊!

    「欸?」她用了三口杏子才勉强压抑下自己荡漾的心思,忽然回过神来,惊异地望着他。「推波助澜?宗师,是……您吗?」

    「不是我,」他缓缓绽开笑容,随即哼地轻轻敲了她额头一记。「还有谁呀?」

    她登时感动得不得了,眼圏儿都红了。「宗师……」

    「你,你别哭,怎么、怎么就哭了呢?不准哭!」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方才莫测高深的霸气全部漏光光了,大手捧起她的脸蛋就笨拙地擦拭起来,又怕自己手糙抹疼了她,只好好声好气地安抚道:「我做这些是为了让你欢喜的,可不许再哭了。」

    「唔。」她泪眼汪汪,鼻音浓重地点点头,还是忍不住有些抽噎。「谢谢你。」

    「傻娇娇,」他满眼怜惜,动作温柔地捏了捏她犹有奶膘的娇嫩脸蛋。

    「这才到哪儿?常严两家,不过是跳梁小丑,若不是要留着给你玩儿,只抬一抬灭了就是了,至于威武将军和长平郡主也蹦跶不了几天,你只管放心。」

    「可他们一个是当朝将军,一个是宗室郡主,你若为了我公报私仇,却给自己惹下大祸该怎么办?」常峨嵋心里有些乱,更多的是内疚与担忧。「你的职位虽高,权势虽大,可正因如此,想必朝中也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你,况且君上那儿要是为此责难了你,那我便是死上一百次也弥补不——」

    「说什么死啊活啊的?」豻脸色微沉,低喝道:「胡闹,谁许你胡乱咒自己了?」

    「我——」

    他瞪了她一眼,也不知该恼还是该笑,低头狠狠吻得她一阵晕头转向后,才拥着娇喘吁吁的小人儿,在她耳边邪魅调笑道:「你也太小瞧你男人了……该罚!」

    「罚……罚什么?」她娇软酥胸因细细喘息而剧烈起伏,又因方才纠缠挣扎间,衣襟松开了一大片,露出了一抹炫目的莹然雪肤,鼓胀胀地包覆在红艳艳的桃花色肚兜内,勾勒出了无比勾魂美好的女子线条……微微一动,便可轻易探看着那雪白诱人的深沟和浑圆……

    豻原也只是逗弄逗弄她,可怎么也没想到是自作孽,在目光落在她松露开的衣襟和半抹酥胸春光时,脑子轰的一声,理智与自制瞬间炸飞得寸寸不留!

    「罚……吃你。」

    沙哑话声甫落,他猛然欺身压倒了她,高大健硕身形覆在她娇小的芳躯上,深邃黝黑鹰眸此刻燃烧着熊熊火焰,炽热狂野得令常峨嵋光是直视就瞬间软了身子。

    在四周轻纱掩映的临水亭榻中,外头阳光隐隐约约透入,他可以清楚看见、描绘过她娇嫩可人的小脸,纤细的玉颈,细致得彷佛酥酪凝脂堆就的浑圆娇乳,他灼热的唇瓣从她羞赧慌乱紧闭的眼皮上缓缓吻起,而后一路蜿蜒往下,舔弄吸吮挑逗她丰润的小嘴,弄得她香唾都收管不住,呜呜地一丝银丝滑落唇畔,而后大手紧扣住她十指摁在头顶榻间软缎上……

    「宗……宗师……」她娇喘呜咽,说不出的慌。

    「乖,莫怕,」他舔吻着她敏感酥麻的耳窝,勾人哄诱地慵懒低笑。「叫我豻郎。」

    「唔……豻、豻郎……」常峨嵋被他吻过的每一寸肌肤泛起了点点桃花红晕,轻颤着,昏乱着,又害怕,本能地挺起隐隐疼得厉害的胸口,陌生的渴望,让她恳求着被恣意怜爱。

    ……

    他没有真正要了她,可她全身上下都满满烙印上了他的气息和印记。

    第10章(1)

    常峥玥在安抚过严大郎君的当晚,迅速通知一十八家舖子掌柜将帐本秘密送来,并命心腹连夜重新誊写了新的帐册,将所有和严家有关的往来痕迹统统抹去。

    忙乱了两日,能改的都改,不能改的也统统都一把火烧了。

    另外一方面,尽管她和严氏私下放印子钱的事儿尚未爆发,但她知道严氏如果不死,早晚会拿这件事威胁她,好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

    她让荷女的阿父把早年准备好的「第二份」印子钱借据和帐本都拿来,亲手放进了一只红木匣子底部的夹层内,而后在匣子里装上了满满的金叶子。

    「荷女,你暗暗送到严家给大郎君,就说是给他打点内外用的。」常峥玥面色平静地吩咐,眸底的冷意令荷女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切记,请大郎君勿声张,莫让人知道这匣金叶子是出自常家援助,如今,万事还是谨慎些才好。」

    「诺,奴知道了。」荷女接过沉甸甸的匣子,却止不住心底阵阵发凉。

    没有人比她这个贴身侍女更清楚这些印子钱与帐本代表了什么?

    早在几年前大娘子和严家大娘子暗地放印子钱起,这帐和借据就在严氏不知道的状况下,做出了两套截然不同的帐。

    一份是常家严家各占五成,一份则是严家尽占十分,没有常家的手笔。

    严氏那里虽然也有一套帐本,可都由严氏信任的侍女娟女收着,而娟女此人……家中父兄好赌,欠下的赌债都是自家大娘子为她补上的。

    荷女心中寒意更深了——大娘子她、她难道一开始就为自己找好了退路,如果事有不妥,倒霉的也只会是严大娘子吗?

    想起平时大娘子与严大娘子手帕之交情谊深厚,彼此姊姊妹妹叫得亲昵……荷女只觉手中的一匣金叶子好似冰凉可怕的蛇,正紧紧、紧紧地缠绕着她,越收越紧……

    「送完之后,你也让你阿父漏夜告假赶回老家避避风头。」常峥玥眉眼抬也未抬,对着铜镜仔细端详着自己的伤口,「对外,便说是回家修祖坟吧,也有个不易启人疑窦的好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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