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四周一片静谧,沐乐倔强地坐在树枝上,季寒很头疼地看着她:“你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你不把那鱼目吃了,我就不下来。”沐乐抱着树干,“你看看你现在,连树都爬不动,夏齐峰再追来的话,你怎么保护我?”

    白日里,楚景天已经把那颗鱼目烘干,做成了药粉,可沐乐坚决不吃,孩子,总归是锦上添花的事,没有虽然遗憾,但也不会怎样,季寒的身子,就不一样了。

    季寒头疼地揉揉太阳穴:“我的身子没你想得那么严重,苏一凡那里有练功的法门,我不会有事。”

    “他说了他当时是运气。”沐乐鼓着腮帮子,“如果真有练功的法门,这么长时间了,你为什么还不开始练。”

    “他有的,只是我不想开口跟他要罢了!”季寒迫于无奈把实话招出来,妥协地说,“我去跟他要,鱼目你安心地吃,行不行?楚景天说了,新鲜的时候药效最好,放的时间越久,越是浪费。”

    沐乐低头看了他一眼:“当我傻呢!”

    季寒头疼地揉揉太阳穴:“鱼目只能起到调息的作用,我吃下去最多恢复得跟常人一样,如果练功不得法,还是会走火入魔的!你下来,我们现在就去找苏一凡!”

    沐乐舔舔嘴,在心中排除了一下季寒诓骗自己的可能性,他现在连正常人都不如,应该没有能力把药灌进自己嘴里,战连齐又不在附近,姑且信他一回吧。

    苏一凡斜眼瞅着两人:“我凭什么要把秘籍给你们啊!我有什么好处?我身上的寒毒也没解呢,不然我们也做个交换吧!你们把鱼目给我,我把秘籍给你们,公平公正!沐乐只是不容易怀身孕,不见得一定怀不上,我身上的寒毒不解,是肯定要玩完的!”

    季寒看了他一眼:“楚景天已经在想办法了,寒毒并不是无药可解。”

    “想办法要想多久?”苏一凡反问,“一日?一个月?还是更久?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知不知道每日毒发,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季寒沉默了……

    沐乐拉拉他的手,努嘴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沐乐,不可以!”季寒猜到她要说什么,坚决反对,“寒毒发作起来确实痛苦,但楚景天有办法解,只是时间问题,这罪是苏一凡他该受的!”

    沐乐很有见解地说:“就算你吃下鱼目调好身子,如果练功不得当,还是会走火入魔,所以苏一凡的练功秘籍很重要,是不是?”

    “并不是一定要靠他,我自己也能想出来!这也是时间问题!”

    “不止是时间问题!”沐乐可没那么好骗,“你说过,恶鬼道的练法诸多凶险,千百个人里,也不见得有人能练成,苏一凡是练成了的,照他的方法练,你会安全得多。”

    她顿了顿声:“其实我还有个想法。或者,最需要鱼目的,该是雅儿,她喝了太多红花,绝对不可能再有身孕,她吃了那么多苦,如果能跟苏一凡有个孩子,一定会很开心的。”

    季寒眉头紧锁,他并不是没有想到这个,可是沐乐和雅儿,让他在中间取舍,太难了。

    山谷的另一头,季雅把头枕在苏一凡大腿上,握着他的手:“苏哥哥,你的寒毒又发作了是不是?”

    “没!”苏一凡极力控制着不让声音颤抖,笑道,“寒毒是早上发作的,不是现在。”

    其实现在已经是不规律发作了,随时随地说来就来,根本不定时。

    季雅哦了一声:“是不是哥哥不把鱼目给你,你真的就不会给他秘籍了?”

    苏一凡垂眸:“你希望我白给他?”

    季雅很凄楚地摇了摇头:“我希望他能拿鱼目来换,但哥哥那么爱沐乐,应该不会应答吧,我怕你们因为这个,又要闹翻了……”

    “不会!”苏一凡亲亲她的额头,“我们先跟他耗一耗,如果他实在要翻脸,我再把秘籍给他,好不好?”

    季雅眼睛一亮:“真的吗?你愿意?”

    苏一凡笑着点点她的鼻子:“不给怎么办?我现在又抢不过他!没有鱼目,解寒毒不是还得指望楚景天么,当然不能真的跟季寒撕破脸。”

    季雅这才放心了,用力点点头:“这样最好了。”

    “睡吧!”苏一凡把自己的衣服披到她身上,“上岸第一觉,抓紧时间休息。”

    季雅嗯了一声,满足地趴到他怀里,苏一凡等她睡着了,才轻手轻脚地把她放下,去找季寒商量:“你把鱼目给我,我不止可以把赤焰掌的速成秘籍给你,还保你一路登上皇位,如何?”

    季寒看了他一眼。

    苏一凡撇嘴:“打败夏齐峰,你肯定要自己当皇帝的,不是吗?只要我不死,肯定帮你干掉他!”

    季寒继续沉默。

    苏一凡深吸一口气:“这么诱人的条件,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好。”季寒终于开口,“成交!”

    苏一凡倒是怔了:“你真的答应?不许反悔哦!”

    季寒轻轻松松就把沐乐的药让给自己,让苏一凡高兴之余,也忍不住有些警惕,总感觉天上不会掉下这样的美味馅饼……

    “等我见到秘籍以后,药会给你。”

    好嘞!

    苏一凡扭头去写,生怕拖过今晚,季寒就要反悔了!

    于是乎,第二天季寒和沐乐起床,那张秘籍就妥妥地压在了小帐篷外面的草地上。

    沐乐又惊又喜:“这个,靠谱吗?苏一凡不会挖坑给你跳吧?”

    季寒浅笑:“他可是你邀来的,怎么反倒自己怀疑上了?”

    沐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事关季寒的安全,她难免各种患得患失。

    “沐乐,我答应把鱼目给苏一凡了。”季寒捋捋小东西的头发,“你不会怪我吧?”

    沐乐噌地抬起头:“给他了?他有说是自己吃还是给雅儿吗?”

    季寒笃定地看着她:“他昨天来找我,说可以把秘籍给我,还要帮我得到皇位,你觉得为了自己,他会说这种话?我把他囚在西郊别苑一整年,各种酷刑,也没见他服过半句软。”

    沐乐歪歪头,眸中闪过一丝笑:“我觉得你开始了解他了,你们这对兄弟,什么都不一样,就骨子里那股穷酸的傲气,是一样一样的!”

    季寒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地说:“这事苏一凡没明说,我也没挑破,他已经跟雅儿成亲了,大概是想凭自己的能力把她照顾好,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靠她和我们的关系。而且雅儿惦记他,一定不肯自己吃那鱼目,这事,我们心里有数就好,别说漏嘴。”

    “知道!知道!”沐乐扮了个鬼脸,“别把我当小孩子好么!这么点小事还用你交待?我又不是傻叉!”

    两人正说笑间,战连齐急匆匆地从外面冲过来:“王爷、王妃,鱼目……不见了!”

    什么!

    季寒和沐乐都是吃了一惊。

    沐乐着急地绞着头发:“怎么不见的?”

    战连齐懊恼地说:“楚景天和属下睡的一只帐篷,那鱼目他贴身收着的,不知道怎么一觉醒来,就不见了,半夜没人来过……”

    季寒思忖了片刻:“那有没有什么战兽去过?”

    他的第一反应,是想到从前的飞刀。

    战连齐的脸扭曲了一下,下意识地瞄眼肩膀:“战兽……没有……就……就绵羊一直跟我在一起,王爷你该不会怀疑它是第二个飞刀吧?”

    这确实也太荒谬了!

    但从他们被李子夫跟上的时候起,季寒就怀疑队伍中有细作,排除了战连齐的手下,就只剩下苏一凡夫妇、楚景天夫妇,还有战连齐了,这五个人他都不相信会是钉子,荒唐等战兽也是知根知底的,唯一半路多出来的,就是绵羊!

    他朝战连齐伸出手,指着他的肩膀:“给我看看。”

    绵羊拖着伤爪,哧溜一下蹿到他肩膀的另一边,怯生生地看着季寒,沐乐绞着头发:“王爷,这只小狐狸是欢欢路上捡来的,你是不是疑心太重了呀。”

    “放它走吧。”季寒很冷静地说,“我们自己也在逃难,别带多余的累赘!”

    边说,边不动声色地朝战连齐和沐乐使了个眼色。

    沐乐和战连齐对望一眼,都觉得季寒神经过敏了,他的意思是把绵羊放走,看它会不会去找藏起来的鱼目?

    人穿越到动物身上的事毕竟不会是天天都发生的好么!

    战连齐迟疑着,最终还是把绵羊放到地上:“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走吧,别跟着我们了。”

    绵着一脸懵,依旧是怯怯的,往战连齐的靴子处靠了靠,小心翼翼地伏下身子,把脑袋靠在他靴子上。

    沐乐被它心满意足的小表情给萌化了,多可爱的小狐狸啊,一定要赶走吗?

    她有点幽怨地去看季寒,后者不为所动,淡定地说:“收拾东西,我们准备走了!找个草多的地方把这狐狸放了,如果它还要跟着,别心软,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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