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季寒灼灼的目光,沐乐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王爷,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季寒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他赶紧收回目光,心中已乱成一团麻……

    他很清楚什么时候该笑,尽管并不想笑,该笑的时候,他总是会得体地露出笑容,但面对沐乐,他却是经常觉得这笨蛋确实挺好笑的,只不过大多数时候,他都忍住了没笑出来,而刚才,他没忍住!

    从什么时候开始,沐乐有了这种特别的属性?

    他心中烦燥,面上就更冷清:“沐乐,本王不喜欢耳边有人聒噪!”

    “哦!”沐乐尴尬地低下头,刚才她看王爷好像还挺开心的样子,怎么一下就翻脸不认人了?位高权重的人,心思都很难猜啊。

    季寒用眼角的余光瞥到小东西低落的表情,心跳无端地加快起来,她这么委屈是几个意思?会不会在心里讨厌了他?会不会以后都不跟他说话?

    “王爷你不舒服吗?”沐乐眨眨眼,把脸贴到季寒胸口,现在他俩是面对面坐着,这个动作做起来一点也不吃力,认真听了几秒,紧张地说:“你怎么心跳这么快?是不是发烧了?”

    真是够了!

    季寒忍无可忍,抬手在沐乐颈上轻斩,沐乐连哼都没哼就失去了知觉,一头栽到他肩膀上……

    长发如丝,披散在季寒胸口,连带把沐乐的脸也遮住了大半,只露出一个浑圆可爱的小鼻头。

    某人伸出魔爪,撩开柔顺的秀发,低头,在嘴唇即将碰到那小鼻子的一秒顿住了。

    季寒惊愕地僵在那儿,他疯了吗?居然趁沐乐晕倒想要亲她?他这是入了什么魔?

    五年前,因为不满家里安排的婚事,夏睿过门以后季寒便开始广招侍妾,杀死夏睿以后,他迁怒于女人,不仅赶走了王府里的所有侍妾,五年里,更是从未碰过任何一个女子。

    但不管是从前荒唐的他,还是现在禁欲的他,都没有过想要亲什么人的念头,在季寒看来,这是件完全没必要的事。

    可现在,这种无聊的想法却出现在他脑海里,而且强烈得可怕,挥之不去!

    季寒觉得真是要疯了!

    他用力甩甩头,还是专心运功吧,赶快把沐乐的经脉打通,他要一个人静静把这事理清楚。

    走出沐乐的房间已是正午,沐乐被打晕还没有醒来,战连齐倒是候在屋外,一见季寒便迎上前:“王爷,坎库抓住了,关在地牢里。”

    季寒眸中掠过的杀气让他打了个寒战,还没来得及说话,季寒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

    坎库被关在沐乐曾经呆过的地牢,捆成了粽子,十几个侍卫守着,谁也不敢动他,即便沦为阶下囚,这也仍是坎家少爷,谁敢动啊。

    季寒沉着脸走进地牢,挥手将所有侍卫,包括战连齐在内全赶了出去:“这里谁也不许进来,违令者,杀无赦!”

    群人遁逃,从没见过季寒发这么大的火。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季寒才冷冷走到坎库面前:“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要帮着齐王对付太子么,我告诉你!因为夏齐峰势大,夏齐恒是唯一有可能制衡他的人,我若先替你除了夏齐恒,就很难扳倒夏齐峰!父一心辅佐这白眼狼登上太子之位,明知我不喜欢夏睿,为取信于他还是逼我娶了那个女人,他却忌惮父王功高盖主,让夏睿同张锦一起毒死了父王,这仇倘若不报,我如何对得起父王的在天之灵!”

    坎库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五年来,季寒步步为营,为的不是自己的权位,现在他理解为何季老王爷死后,季寒会性情大变了,原来是夏睿下的毒手……

    季寒一定觉得这事全是他的错!

    坎库目光复杂地看着季寒,他应该早点说这事的,可是被夏齐峰和夏睿那样华丽丽地算计之后,恐怕季寒再也不敢轻信任何人了吧,包括坎库在内!

    “本王今日敢与你说及此时,便是不惧你!”季寒冷冷地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往后你和你们坎家是继续帮衬我,还是到夏齐峰那里去出首季王府,我都不在乎!今日我放你最后一次!黑曼巴蛇的事若再发生第二回,本王绝不会再对你手软!”

    坎库愣了两秒,脸唰地黑了:“你什么意思?你觉得黑曼巴蛇是我放出去的?”

    季寒面无表情,难道不是?

    “靠!”坎库怒了,“我还以为你抓我是为了掩人耳目!亏的我一直演着逃犯配合你,原来你当真怀疑我,你脑子被狗吃了吗!”

    这种话说出来,季寒的脸色当然好看不到哪去:“若不是你,你跑什么?”

    “我去找解药!”坎库气不打一处来地说,“黑曼巴蛇毒性诡异,楚景天说雪芙丸只能压制毒性不能根除,自来毒物出没之地必有克星,我不去找,难道让沐乐和傅井当一辈子活死人吗?还是你觉得有人能找得比我快?”

    季寒脸色更阴沉:“你去找解药,不会跟我说清楚再走?有必要不声不响地跑吗?”

    “我倒是想!”坎库冷笑,“是谁把自己跟沐乐关在房里说谁也不见的?你妹的,王府守得跟铁桶似的,我想见你见得着吗?”

    季寒无语……

    坎库一脸讥讽地说:“本想让人给你传个口讯,但我又想事关重大,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哼!一点默契都没有!季寒我问你,你在看台,我在赛场,隔那么远我怎么控制黑曼巴蛇?你觉得我会把它放出来,让它凭运气爱咬谁咬谁,祈祷碰巧咬到你?你真觉得我会做这种蠢事吗?”

    这简直是侮辱他的智商有木有!

    季寒心念电闪,他知道坎库在怀疑谁了!那个人是跟他一起坐在看台上的,完全符合控制黑曼巴蛇的距离!

    那人资质平庸,喜好溜须拍马,整个驭兽司都知道他是个小人,是以季寒从未将疑心搁到他身上去,可现在想来,连草原有经验的老牧民都知道,捉住毒蛇之后砍断要谨防被蛇咬,那人身为驭兽师,竟然没想到?

    这是不是也太平庸了点!

    这道理本不难想,可当时和这些日子,季寒的所有心思都在沐乐身上,哪有功夫去想这些细枝末节?

    坎库看着季寒的表情,知道他已经回过神来了,戏谑地勾勾嘴角:“难怪人家都说红颜祸水!王爷你喜欢上沐乐,驭兽术没见长,行事倒是跟那丫头越来越像,开始不用脑子了!”

    “你胡说什么!”季寒像被人踩着尾巴的猫一样怒了,“谁说本王喜欢沐乐!”

    坎库歪歪头:“这还用人说?瞎子都看出来了!风雷瓶、江亚雯、雪芙丸,你还说你不喜欢她?夏齐峰的事,我先前就问过你,你不告诉我,今儿为什么忽然豁出来摊牌?还不就是怕我再伤到你心爱的女人!”

    季寒眼中迸出十足的恼怒:“本王对沐乐不是你想的那样!夏齐峰的事我已经告诉你了!沐乐那丫头到底有什么秘密,你却还没说呢!本王最后问你一遍,那夜你带欢欢出门跟踪她和快盗龙,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答案你真想知道吗?”坎库毫不畏惧,目光灼灼地与季寒对视,“沐乐的弱点连江亚雯和萧朵儿那样的废物都会利用,如果你真想知道,能弄不明白?可半年来你什么也没做!到底是你弄不明白,还是不想弄明白?你是怕沐乐的秘密会对你构成威胁,所以宁可不知道吧!既然如此,又何必装模作样来问我?”

    “我和沐乐,不是你想的那样!”季寒靠近坎库,一字一顿地说,“滚去找你的解药,别以为我真的不会把你怎么样!”

    坎库邪气地笑了:“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本王不是求你!”季寒高傲地扬着头,“沐乐已经醒了,你要挟不到我!”

    嗯,等等!

    他这话的意思是承认沐乐如果没醒,他就被要挟了?

    坎库吃了一惊:“沐乐醒了?那傅井呢?”

    “他没醒!”季寒冷冷地说,“做戏做全套,别怨本王不顾道义,明日,自会有人放你去找解药!”

    说完,他打开牢门,朗声说:“来人,打这个不识抬举的东西三十鞭子,关进死牢!”

    卧槽,坎库怒了,季寒你被人说破心事就这样公报私仇,也太无耻了吧!而且沐乐中毒比傅井深,怎么可能醒得比他早?你在那丫头身上消耗了多少功力你自己说!

    “季寒!”他从背后叫住某人,“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季寒冷哼一声走过去。

    坎库凑到他耳边,轻语:“小心司徒奕!”

    季寒心中一凛,坎库为何忽然跟他说这话,难道沐乐的身份,真有问题?

    战连齐看到季寒出门时那张要杀人的脸,知道现在不是多嘴的时候,原本准备不吭气的,季寒却是先开口了:“你去调集人手,本王今日要亲自去捉驭兽司后面那只快盗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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