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事情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而且在所有人的眼中,这一切似乎都是赵家人的安排,侧妃刚刚被封,正妻的太子妃就被禁足,甚至有了废妃的危险,而若不是太子顾及多年的夫妻情分,或许太子妃已经被废了吧!到了此时,说还会说不是赵家人的安排。

    本来太子妃颜氏的家族没落,太子妃保不住位子吃迟早的事情,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赵家人为这么的嚣张,一旦上位,立刻将绊脚石给踢开,好给侧妃让路。

    此时所有人的心里,都是那么一句,赵家真的可以一手遮天了,在老皇帝那一代,赵倾官并没有能力一手遮天,但是在太子这一代,或许赵家真的可以一手遮天了,这是所有人现在的想法。

    而因为这样的想法,册封仪式过去之后,接下来的送贺礼的时候,便有不少人推说,将礼物忘在车子上了,纷纷让身边的丫鬟去拿。

    坐在红菱下首的红岫知道,这些人不是忘了拿了,而是要将准备好的另一份拿来,而这另一份一定是比前一份贵重的礼物,这就是在贵族圈中多年混出来的经验。

    若是今天没有太子妃的事情,想来很多人拿的礼物都是不轻不重的,即给了太子妃面子,也给了新封的侧妃面子。但是说也没有想到红岫会对太子妃发难,而且看这样的结果,太子妃想要再出来似乎已经是不大可能了。

    所以准备了另一份重礼的夫人们,此时心里是无比的庆幸,果然还是谨慎的好啊,否则现在就要像那些没有准备重礼的夫人们一样,干着急了。

    有人庆幸有人忧,献礼就是在这诡异的气氛中进行的,当到紫霞郡主献礼的时候,和很多夫人一样,紫霞郡主也说忘在了马车上了,紫霞面带微笑的对红岫说道:“说来这份礼物也是本郡主向慧郡主的小姑白玲要的,白玲小姐将礼物给了本郡主之后,便直接离开了,可是刚刚本郡主打开一看,白玲小姐居然拿错了。”

    红岫没有回话,等着紫霞接着说下去,拿错了就拿错了,难道她还能给她变出来不成?

    便听紫霞郡主接着道:“今天白玲小姐一共拿来了两份礼物,一份是本郡主要给侧妃的贺礼,一份是单独给本郡主的,可是白玲小姐着急之下只拿了给侧妃的贺礼,她说了等她到了家之后,便将给本郡主的礼物再拿过来,之后放到慧郡主坐的马车上。”

    “没想到白玲小姐拿错了,也幸亏白玲小姐说回去之后,便将另一个礼物给送过来,白玲小姐早就回去了,想来现在已经送过来了,若是慧郡主方便的话,请派个丫鬟将贺礼取过来如何?”

    紫霞郡主客客气气的,红岫还能说什么,于是红岫对着身后的青杏说道:“你去将贺礼去过来吧,要是白玲送过来了应该就在车子上,要是白玲没有送来,想来是什么事情耽误了,没来得及送过来吧!”

    红岫说的这话很有技术含量,而跟了红岫这么久的青杏,自然能明白其中的含义。拿到贺礼要先看上一看,能拿过来就拿过来,不能拿过来就说白玲还没有送过来。

    青杏对着红岫福了福身,然后便要离开大殿去取贺礼,而这时候紫霞郡主又说道:“怎敢劳烦紫霞郡主的丫鬟单独跑一趟,让本郡主的丫鬟也一起去吧!”于是紫霞身后出来一个丫鬟,跟在了青杏的身后。

    看着两人离开,红岫脸上还是淡淡的,她知道陈白玲和紫霞郡主混在一起,而现在献贺礼的时候又扯上了她,想来应是有什么事情针对她的,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倒要看看她们要刷什么花样,只希望两人合起来的计策,不要让她失望才好,否则也枉费她今天非要出来这一趟。

    紫霞郡主这样温温婉婉的,赢得了不少夫人的好感,以前紫霞郡主有太后撑腰,虽然没有什么坏心思,但是整个人看上去都是太娇纵了,对于众多夫人来说,这样的紫霞郡主不适合做媳妇。

    可是今天见了紫霞郡主之后,她身上的气质整个都变了,不仅没有了以前的娇纵之气,而且像是瞬间懂事了一般,不争不抢的坐在那里,不出风头也不完全淹没了她,不时的和身边的夫人小姐说上一两句,看她两边人的神情,显然谈的都是愉快的话题,这样的紫霞郡主又如何不让夫人们动心。

    虽然紫霞郡主的父亲蓝亲王现在手中没有了实权,但是蓝亲王再怎么说也是皇上的亲兄弟,以后也是新皇帝的亲叔叔,上一代的王爷本来就不多,蓝亲王是唯一一个留在京城的王爷,等皇上驾崩了之后,新皇帝自然有很多地方要依仗这个亲叔叔的。

    而做为蓝亲王的唯一嫡女紫霞郡主,自然就成了很有价值的存在,以前不满意紫霞郡主的性格,感觉她有些上不了台面,所以让许多的大家族对紫霞郡主望而却步,可是现在看到紫霞郡主的表现,很多有身份的夫人微笑的点了点头,想来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

    紫霞郡主的变化,其他人能看得出来,红岫自然也能看的出来,不过在红岫看来,紫霞郡主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编出来的,因为她不认为紫霞郡主和陈白玲走在一起会有什么好事,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在防着紫霞郡主,让她对她放下戒心也是不可能的。

    所有的人都献完了贺礼,而出去那贺礼的青杏还没有回来,所有的人都等着紫霞郡主的贺礼献完之后,就能去吃宴了。可是左等右等都不来,就让不少人有怨言了。

    拿东西都能拿错,这陈家小姐也真的没谱的可以,难道她就不知道拿东西之前,先要将东西确认一遍吧!有些夫人已经将这不满找到了陈白玲的身上,而坐在这里的红岫自然也看的出来。

    于是她开口说道:“这一来一回确实需要时间,让这么多的夫人小姐等着不好,紫霞郡主您看是不是您单独给侧妃贺礼,其他的夫人小姐就先入席吧!”红岫这样说了,紫霞郡主要是拒绝的话,就毁了她所营造出来的好感了,而她要是答应了,或许她给自己找麻烦便没有办法进行了。

    紫霞郡主却温温婉婉的说道:“我送的贺礼是孤之行先生的美人图,因为年代久远画的边缘有些破损,而陈府的白玲小姐却是擅长这一方便的,所以本郡主请她修缮修缮,却不想白玲小姐拿错了,耽误夫人小姐们的时间,是本郡主的不是,那就由本郡主单独给侧妃娘娘吧!各位夫人小姐不用为本郡主浪费时间,入入席即可。”

    紫霞郡主说出孤之行的时候,红岫就看到不少夫人小姐的眼睛已经亮了,红岫对这些知识不太懂,所以不知道这孤之行竟然有这样大的魅力,看来不少的夫人小姐要留下来看看这画了。

    果然不出红岫所料,紫霞郡主一说完,不少夫人小姐同时说道:“不浪费我们的时间,能看到孤之行先生的大作,就算是枯坐一个时辰也是愿意的。”众人都纷纷这么表示,竟是看出了众人面上有些许的激动,就连坐在最上首的红菱也激动不已。

    刚刚还寂静的大殿之上,开始议论开了,从这些夫人小姐的议论之中,红岫才知道为什么这位孤之行先生这样的出名。

    原来这孤之行所画的美人图,其实就是他早死的发妻,因为这位画家发妻早亡,思念之下便画了发起生前的一颦一笑,并且一生没有再娶妻也没有再纳妾。

    据说这先生因为思念妻子每天咳血,最后因为思念成疾终于在他三十五岁的时候去世了,而这位先生所画的画作,落款并不是他的名字,都是孤之行这三个字,所以后人都用孤之行来称呼他。

    而孤之行的画这么受欢迎,自然也是因为这孤之行的一腔深情,这古代这样男子为天的制度下是很少见的,所以孤之行的画作也特别受夫人小姐的欢迎,她们喜欢的原因不过就是希望自己的夫君也能这样对待她们罢了。

    而也因为孤之行的画作,历来受各位夫人小姐的喜欢,现在已经抄的有市无价了,就算你再有钱,也买不到孤之行的画作了,所以今天众人听到紫霞郡主拿的是孤之行的作品,纷纷的兴奋了起来。

    一位夫人说道:“据说这孤之行先生的作品,一见之下便能让人感觉到浓浓的悲切之意,让看到他画作的人不由自主的悲痛欲绝,不知道一会儿看到画作之后,能不能体会孤之行先生的深意。”

    另一位夫人也跟着说道:“确实如此,孤之行先生的画作,我在没有出阁的时候有幸见过一次,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懂,可是看到孤之行的画作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留下了眼泪,之后有一年的时间没有缓过来,那时候不明白这是怎么了,还以为自己生病了,到大了懂事了才知道原来是孤之行的画作,原来他的画这么能感染人心。”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宰相的夫人,她说完之后便看到别人有艳羡的目光,还有不少人投来的嫉妒的目光,但是宰相夫人却是为自己看到过孤之行先生的画作而骄傲,并且也知道其他人都是在嫉妒她。

    红岫看着殿内上演的闹剧,让她想到西方画作蒙娜丽莎的微笑,怎么说的,被世界人传的神乎其神的蒙娜丽莎的微笑,再她眼中更多的是炒作起来的作用,或许很多人需要精神寄托,才将这些看的如此重要,但是在红岫眼中她不需要这些。

    若是死后才会有这种被世人歌颂的荣誉,她宁愿在自己有感觉的时候,生活过的好一些,能让她切实的感受到好处了,而不是死后传出来的名声,人都死了要这些又有什么用,不过是更加体现了他生前的悲凉罢了。

    不过这也只是红岫自己的看法,或许许多人不会认同,她也没有想过将自己的说法说给别人听,因为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自由,而她虽然有不同的看法,但也不会非要让别人也如自己的想法一样。

    就在众人的议论之中,大殿门口终于出现了两个身影,正是去取画的青杏和紫霞郡主的丫鬟夏荷,众人看着两人手上都是空空的,便以为白玲没有送过来,不由脸上都露出了失望之色。

    极大的希望之后,给了众人这样的失望,不可谓不是一件打击,刚刚还很热闹的大殿之上,因为两个丫鬟的进来,都纷纷停下来议论之声,众人脸上也带着淡淡的不虞。

    紫霞郡主见两人进来之后,便开口问道:“怎么了?难道白玲小姐没有送过来?”

    青杏的脸上没有表情,但是紫霞郡主的丫鬟夏荷的脸上,却是闪过了一丝不忿,这样细微的表情,让所有关注她们的夫人都看到了,又听到那丫鬟说道:“白玲小姐已经送过来了,不过。”说到这里,夏荷停了停。

    紫霞郡主看出了夏荷的犹豫,似乎也知道这其中定有什么事情,她对着红岫看了看,似乎在询问她,是在这里问明白还是等一会儿之后,单独再问上一问,紫霞郡主的举动,完全是为了红岫以及陈家着想的样子,让不少夫人看到这样通情达理的郡主,就能满意了。

    然而红岫还没有开口,便有夫人插话了,“既然已经送来了,为什么没有拿过来,我们可是都在等着一睹孤之行先生的大作呢!”其他夫人也附和的点点头。

    红岫也问道:“是啊,为什么没有拿过来。”她知道紫霞郡主要给她发难了。

    紫霞郡主得到了红岫的回答,对着夏荷说道:“说说为什么没有拿过来,本郡主知道平时太宠着你了,在府中便偷懒耍滑,若是事情因你而起,本郡主定然饶不了你。”

    这一招用的好啊,先将错处全都归在了夏荷的身上,看似将红岫的丫鬟青杏全都摘了出来,可是谁不知道,跟着小姐的大丫鬟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怎么可能是紫霞郡主说的那样,她这样做更是让众人感觉她不会偏颇,事情还没有说,就给众人心中留下了好感。

    红岫没有想到,原先看着没心没肺的紫霞郡主,经过这一段时间,竟然成了心思可怕的人,让她不由将轻视的心收了起来,她有预感或许今天她没有办法全身而退了。

    夏荷被紫霞郡主一呵斥,立刻便跪了下来,从头开始说道:“奴婢和这位姐姐一起出了宫,到了慧郡主的马车旁,这位姐姐便进了马车看有没有将贺礼送来,而奴婢就在外面等这位姐姐。”

    夏荷没说一句话都会看一眼青杏,像是在无声的询问自己说的对不对,若是真的不对的话,她可以打断她,而青杏却站在她的身边没有表示,显然夏荷所说并不假。

    夏荷接着说道:“这位姐姐进了马车,奴婢便对车夫问道,白玲小姐可有回来将一幅画放在马车上,那车夫回答有,而之后这位姐姐拿着画出来了,奴婢便说奴婢拿着吧,这位姐姐说一幅画又不重,她拿着也是一样的。”

    见青杏没有反对,夏荷接着说道:“拿到画之后,奴婢和这位姐姐在路上边聊了起来,奴婢知道这幅画是郡主说的孤之行的画作,便与这位姐姐聊了起来,这位姐姐说孤之行的大作她还没有见过,想要看一看。”

    夏荷又看了青杏一眼,青杏还是没有反驳,而因为青杏的不反驳,让众位夫人小姐对青杏的这种行为开始不满起来,一个丫鬟竟然这样,是不是主子太过纵容了。

    看着众夫人的眼光有意无意的往红岫的身上瞟,有的眼中甚至带着嘲讽,身为红岫的大丫鬟,这丫鬟竟然这样,可见主子对治下没有能力的,对治下没有能力,那么就是不能掌家的。

    红岫看着众人的眼光却是没有表情,她相信青杏居然做出这样轻率的举动,那幅画必定是有问题的。

    见那夏荷接着说道:“奴婢看这位姐姐说的可怜,便说不要打开了,将装着画的盒子打开,就这样看看就好了,要是打开来,外面风大将画刮坏了怎么办,而这位姐姐也同意了。”

    “请郡主原谅,奴婢对这位姐姐有好感,所以才答应的,这确实是奴婢的错,所有的错都是奴婢的,请郡主责罚。”同样都是犯错,而夏荷的错,因为一开始她一直将错误往自己身上揽,别人就不忍心责罚她,可是看到不说话的青杏,别人对她却是没有这么宽容。

    紫霞郡主说道:“你的错本郡主自然不会轻饶,不但不会轻饶,还要重重地责罚,你且将事情说清楚,等回去之后,自然不能放过你。”

    紫霞郡主的话,让夏荷一阵颤抖,显然很是害怕,但是却没有求饶,显然是认罪的,可是她这样众夫人却是看不过去的,有人便说道:“这丫鬟也没有犯多大的错,郡主还是从轻发落的好,毕竟跟了郡主这么多年,若是一点情面不将,岂不是寒了丫鬟们的心?”

    紫霞郡主面上也露出不忍的神色,说道:“夫人说的是,可是这毕竟也是犯错了,在自己家里若是犯了错,本郡主自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在外面若是饶了她,我亲王府的规矩就要受到质疑了,所以本郡主不能饶她。”

    一番话又赢得了众夫人的喝彩,而刚刚红岫不能当家的行为,更是衬得紫霞郡主面面俱到了,众夫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样的人若是不能成为自己的媳妇,真的是一件憾事。

    而在旁边看着的红岫,若是紫霞郡主不是针对的她,她也很想为紫霞郡主鼓掌,这件事情到现在都找不到漏洞,不得不说这次她们的计划真的是天衣无缝啊!

    紫霞郡主仿佛没有看到众夫人的好感一般,对着夏荷接着说道:“你接着说,打开盒子看了一下画,这原不是什么,怎么现在你们没有画了。”

    于是夏荷接着说道:“奴婢与这位姐姐说话之后,便打开了装着画作的盒子,可是奴婢与这位姐姐停留的位置不适合,站在拱桥上打开的盒子,因为不小心这位姐姐没有拿稳,盒子便翻了,孤之行先生的画作也掉到了桥下的水中。”

    夏荷一说完,不少的夫人一起悲呼,“作孽啊!”表情很是悲伤。

    就在众人悲伤的时候,一位夫人问道:“看你欲言又止的表情,难道还有什么没有说。”

    这次夏荷没有犹豫说道:“奴婢觉得那不像是郡主那给白玲小姐的画,因为那画纸太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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