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感谢上帝,感谢菩萨,阿门阿弥陀佛,幸好我预先把自己绑了起来,要不然这一下,就该掉下去了。”陈逸寒已经从树杈上滑落下来,面朝地面,手脚隔着睡袋跨在树杈上,不过幸亏有皮带固定着身体。

    陈逸寒把身体慢慢滑向一旁时,发出了“嚓嚓”的声音,但职业选手正争得不可开交,没有听到。

    “那就去啊,‘燃烧的女孩’。”二区的男孩说,“你自己去看吧。”

    陈逸寒看到凯特尼斯,手里拿着火炬,朝火堆旁的女孩走去。

    她的脸青一块紫一块,一只胳膊上打着绷带,上面渗着血,从她走路的样子看,她也有点瘸了。

    陈逸寒想起当时她摇着头,示意不要去抢供给品的样子。

    而实际上,她一直就在策划着,和这帮人混在一起?

    这和黑密斯的想法正好相反。

    “好吧,开始和他们一起我能忍受,因为那些物品太**了。”可现在发生的一切,这完全是……另一码事!

    “凯特尼斯,居然和这些职业**在一起,要杀死剩下的人,这其中,包括我!!”陈逸寒的心头,闪出了无尽的怒火。

    这是**裸的背叛!!!

    那几个职业选手安静了一会儿,等凯特尼斯走到听不见的地方,陈逸寒听到他们放低声音说:“我们干吗不现在就把她杀了,不就省事了?”

    “先让她跟着吧,有什么害处?她还挺会使用弓箭的。”

    “另外,她也是帮我们找到他的最佳人选。”

    陈逸寒想都不用想,就能肯定,他们说的“他”就是指的自己。

    “怎么?你认为他吃她浪漫爱情的那一套?”

    “他也许会。在我看来,他对凯特尼斯,投入的感情很深。不过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居然看上了那个恶心的男人,每次想到她穿着那裙子转圈的样子我就想吐。”

    “是啊,那么没眼光,真想知道他是怎么拿到12分的。”

    “我猜,那个‘燃烧的女孩’肯定知道。”

    不一会儿,凯特尼斯回来了,几个人赶快停止了交谈。

    “她死了?”二区那小子问。

    “刚才没有,可现在她死了。”凯特尼斯说道。

    就在凯特尼斯话音落下的时候,炮声响起。

    “可以走了吗?”凯特尼斯盯着那个二区的小子问道。

    说完,凯特尼斯跟着那些职业选手跑着离开了。

    天色将曙,不远处传来了鸟的鸣唱。

    陈逸寒还尴尬地吊在树枝上,由于长时间用力,肌肉哆嗦起来,他用力把自己的身体拖回树杈。

    看了看天空,陈逸寒觉得自己需要下到地面继续赶路,但他想先躺一会儿,好好想想刚才听到的话。

    “凯特尼斯不仅和他们在一起,还在帮着他们找我。”在陈逸寒看来,这个头脑简单的女孩要认真对待,因为她的毅力超群,头脑虽然简单,但十分聪明,而且她会使用弓箭。

    陈逸寒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这一点。

    更主要的,是她是主角,谁知道主神是不是还给她配了主角光环。

    可凯特尼斯,好像没有告诉他们自己会使用弓箭,因为陈逸寒看到,刚才她只是拿了一把刀。

    她是不是有意保留这一信息,因为她知道这是让他活下去的筹码?

    她心里又是怎么盘算的呢?

    突然,鸟叫声停了。

    之后一只鸟发出尖厉的警报,只有一声。

    突然,在即将熄灭的火堆上方出现了一架直升机,一组巨大的金属爪从飞机里伸出来,慢慢地、轻轻地,把被杀女孩的尸体抓进直升机。之后就消失了。

    鸟,又恢复了叫声。

    “此地不宜久留,看来自己要赶快离开这里。”陈逸寒从睡袋里爬出来,把它卷好,放在背包里,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夜色、睡袋和柳枝给了我很好的掩护,所以摄像机肯定很难捕捉到我的清晰图像,此时他们一定在追踪我。”陈逸寒十分肯定,等会自己跳到地上的那一瞬间,摄像机,会给他一个特写镜头。

    “观众知道我躲在树上时,已经听到了职业选手的谈话,并发现凯特尼斯和他们是同伙,肯定也异常兴奋。在决定怎么做之前,我至少要了解些情况,这样最好。不能混乱、不要疑惑,也不能害怕。我要棋先一着。”陈逸寒在树上前后左右观察了一会儿,然后从浓密的树枝里爬出来,跳到地上。

    此刻,天已破晓。

    陈逸寒有意短暂停留一下,好让镜头捕捉到他的清晰图像。

    只见陈逸寒把头微微昂起,扭向一边,然后会心一笑:“嘿!让他们好好猜猜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吧!”

    陈逸寒刚要出发,却想起了他下的套。

    也许在其他人如此靠近时查看猎物很不明智,但也许是肉的**,迫使着陈逸寒,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等到了自己下的圈套那里的时候,陈逸寒发现真的捕到了一只挺不错的兔子。

    不一会儿,陈逸寒就剥了兔皮,清理了内脏,把兔头、兔脚、兔皮和内脏埋在一堆树叶下面。

    此刻,陈逸寒真想有一堆火,因为吃生兔肉会让人生病,最主要的,他可从来没生吃过肉啊。

    但一想起死掉的“贡品”,那个女孩的教训,陈逸寒还是决定放弃。

    想了一会儿,陈逸寒快步跑到她点的火堆旁边。

    还不错,火堆的余烬仍然是热的。

    陈逸寒切开兔肉,把它穿在树枝上,放在即将熄灭的火堆上烤。

    此时,陈逸寒真高兴有摄像头对着他。

    他希望赞助人看到他会打猎,他不会因饥饿而轻易陷入别人圈套,因此,自己也是不错的赌注。

    兔子在炭上烤着,陈逸寒把烧黑的树枝撅断,把背包抹黑。

    炭黑加深了背包的颜色,但陈逸寒想抹上泥巴会更好。

    当然,要找到泥巴,自己得先找到水……

    陈逸寒背上装备,拿起树权,在炭灰上踢了些土,然后朝职业选手相反的方向走去。

    陈逸寒走之前,吃了半只兔子,把剩下的用塑料布包起来,留着下次吃。

    吃了兔肉的陈逸寒,肚子不再那么咕咕叫了,可他仍然十分焦渴。

    水是现在陈逸寒最需要的东西。

    陈逸寒边走边想,自己应该仍然是凯匹特屏幕上的焦点,所以他面部尽量不露声色。

    克劳狄斯坦普尔史密斯和他的搭档肯定正忙于分析凯特尼斯的行为和我的反应。

    他们会说些什么呢?

    凯特尼斯已经现出她的本来面目了吗?这又会对下注有什么影响呢?我们会失去赞助者吗?我们压根是否有人赞助?

    “**的,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这样的话,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的。””

    凯特尼斯的所作所为,已经给陈逸寒他们这对恋人组合造成了不良影响。

    突然,陈逸寒脚步一顿。

    又或者,自己和凯特尼斯还有机会从中获益?

    也许人们认为我们共同策划了这种战术,特别是自己现在看上去还很高兴的样子?

    “算了,不想了,对于凯特尼斯的心里,自己是琢磨不透的,就像是在电影里,自己也不明白皮塔为什么要跟那些职业选手在一起一样……”陈逸寒这次不仅是脚步一顿了,而是直接停在了当场。

    “电影里是皮塔,但现在是凯特尼斯……”陈逸寒的眉头越蹙越深,最后终于忍不住“我靠”了一声。

    剧情,没有多大改变,改变的,只是角色!

    在电影里,皮塔是12区的男“贡品”,凯特尼斯,是12区的女“贡品”,自己来了这个任务世界之后,就顶替了皮塔。

    皮塔饰演的角色,应该由自己来担任,但此刻自己经历的,却是凯特尼斯经历的事情!

    也就是说,主神把他和凯特尼斯的角色,互换了!

    当陈逸寒灵光一闪,觉察到这点的时候,有喜,也有忧。

    不过,此刻陈逸寒是真的没心情再往下想了,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水。

    太阳已高挂在天空,尽管有树冠的遮挡,阳光还是炙热难当。

    陈逸寒把兔子的油脂抹在嘴唇上,以免干裂,可那也没有多少用。

    只过了一天,陈逸寒已开始脱水,他必须想出所有能找到水的办法。

    “水是往山下流的,所以,顺着峡谷继续往下走应该没错。如果我能找到猎物的踪迹或一片特别浓密的绿色植物,那一定会对我大有帮助。”陈逸寒盯着前面的山路,可长路延绵,周围的一切没有任何变化,四周都是缓坡、鸟和同样的树木。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陈逸寒知道他已经陷入了麻烦。

    因为他看到,自己排出的一点尿液,竟然是深褐色的,头也很疼,舌头上有一小块焦干无比。

    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陈逸寒从包里找出太阳镜戴上,可戴上眼镜看东西又觉得很别扭,所以叹了口气,又把它放了回去。

    直到黄昏将近,陈逸寒才找到一线希望,他看到草丛中有一小撮长着果实的灌木,陈逸寒赶紧跑过去,把浆果摘下来,准备**它甜美的汁液。

    可当陈逸寒刚把浆果举到嘴边,却突然停下了动作,朝着野果仔细端详起来。

    “这……”陈逸寒小心的打开一个,发现里面的果肉血红血红的。

    “这……估计就是电影里那毒果吧?”陈逸寒不敢确定。也许这种果子能吃,可他又想这也许是大赛组织者的**圈套。

    就连训练中心的植物指导老师也告诉过他们,尽量不要吃浆果,除非百分之百确定它没毒。

    但是陈逸寒实在是太渴了,很有一口把那浆果吞下去的冲动。

    最后,陈逸寒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往嘴边送的手,把浆果扔到了一旁。

    自己走到这一步,太不容易了,如果是吃浆果吃死的,那也太冤了。

    “叮……恭喜契约者777号拒绝浆果的**,意志+1。”

    “啊?!”陈逸寒惊讶的听着主神勋章传来的提示音,他绝对没有想到,就因为自己扔了个浆果,竟然还能增加属姓?还是特殊属姓?

    本来,陈逸寒对这个单人试炼任务极其的不满,认为这任务就是浪费时间,没有支线任务、没有隐藏任务,专为了过试炼而任务,太没意思了。

    但这突如其来的提示音,却让陈逸寒眼前一亮。

    看来主神的任务系统,非常强大,只是自己没有摸到门而已……

    不过,惊喜过后,就是巨大的疲倦了。

    无尽的疲倦感朝着陈逸寒袭来,但这不是通常长途跋涉之后的疲倦。

    陈逸寒不得不走走停停,时不时歇一下。

    陈逸寒很清楚,现在他不能停歇,只有不停地去找。如果他放松了精神,在这里歇了下来,那他可能永远都不能再站起来了。

    陈逸寒又想起一个新办法,他尽量放大胆子,摇摇晃晃地爬到树的最顶端,寻找水的踪迹。

    但极目望去,看到的只是无边无际的冷漠森林。

    陈逸寒决定一直走到天黑,再停下来。他不得不停下来的时候,脚底已经开始打绊。

    陈逸寒累极了,勉强把自己拖到树上,用皮带固定好。

    现在,他竟然连一点食欲都没有,可他还是**着兔子骨头,好让嘴有点事干。

    夜晚降临了,国歌奏响,陈逸寒在天空看到了那个女孩的头像,很显然她来自八区,就是那个凯特尼斯折返回去杀死的人。

    此时,缺水的折磨已远甚于那伙职业选手带给陈逸寒的恐惧。

    此外,他们与自己的方向相反,这时候也该休息了。

    水很缺乏,那些人,也许已经返回湖边取水了……

    陈逸寒,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一宿。

    第二天清晨,陈逸寒更难受了。

    他的脑袋随着心脏的每一次跳动而剧烈作痛,每挪动一步,关节就会钻心地疼。

    陈逸寒从树上跌下来,是跌下来,不是跳下来。

    花了好几分钟时间,陈逸寒才拖着疲惫的身子,把东西从地上捡起来。

    他内心深知不应如此,自己应该更加警觉,走得更快些,但陈逸寒此刻已经头晕目眩,无法做出很好的计划。

    陈逸寒斜倚在树干上,一边想怎么办,一边用手指小心触摸着干如砂纸的舌面:“我怎样才能找到水呢?返回那个湖?不好,我不可能做到。指望天下雨?天空连一丝云都没有。接着找?对,这是我唯一的选择。”一个念头在陈逸寒的脑中闪过,愤怒使他清醒。

    黑密斯!!!

    他可以给我送水呀!!!

    只需按下按钮,银白色降落伞不消几分钟就可以把水送到。

    陈逸寒知道,肯定有人会赞助他,至少有一两个人能给自己买得起一壶水吧!

    虽然,那些在平时,再普通不过的水,在比赛中被定为了天价,送到这里的水价格昂贵的不能想象,但那些人生在钱堆里,他们肯定会在我身上下注。又或许,黑密斯还不知道我有多么需要水?

    陈逸寒管不了那么多了,大着胆子喊道:“水。”然后等待,满怀希望地等着降落伞从天而降,但是等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出现。

    “不对头啊,难道我错估了赞助者?”陈逸寒看了看四周空无一物的天空,“也许他们因为凯特尼斯的行为而后退观望了吗?不,我不相信。肯定有不少人等着给我买水喝,应该是被黑密斯拒绝了!”

    作为陈逸寒的指导老师,他应该掌控赞助品到达时间。

    他会让自己就这么渴死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就算是有人收买他,黑密斯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因为如果指导老师虐待了自己的“贡品”,他必须向观众解释,向远在十二区的人解释。

    “排除这些,那么,黑密斯为什么不给自己送水呢?”陈逸寒低下头,陷入了沉思,“黑密斯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但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也许……他在向我传递一个信息?”

    一个信息。什么信息?

    突然一道亮光在陈逸寒的脑子里闪过。

    陈逸寒终于恍然大悟,黑密斯不给自己水,只有一个好的理由,那就是他知道自己已经离水不远了!

    陈逸寒咬牙挺起身子,身上的背包好像比原来重了两倍。

    走了一段路之后,他从路上找到一截断枝当做拐杖,继续前行。

    太阳火辣辣的,比前两天更热。

    陈逸寒觉得自己就像一块破旧的皮革,在灼热的阳光下正焦干、爆裂,每走一步都非常艰难。

    但陈逸寒心里却告诉着自己:“我决不会停下,我也不能坐下,如果坐下,极有可能就再也站不起来了,甚至有可能连自己要干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时,陈逸寒忍不住摇着头苦笑:“我此刻,是多么容易成为别人的猎物啊,任何“贡品”,就算娇小的露露也能把我抓住。只要把我推倒,然后用我的刀把我杀死,我几乎无力反抗。”

    可话反过来说,就算在这片林子里有人,他们也找不到自己,因为他感觉哪怕另外一名离他最近的“贡品”,也得有几百里之遥。

    “哦,也不对,事实上我也并非一个人,肯定有一台摄像机在追踪我。”陈逸寒脑中闪过录像里这些年那些“贡品”饿死、冻死、流血而死、脱水而死的一幕幕。

    “除非别处有激烈的厮杀,否则我一定在镜头里。”陈逸寒又想起了**狼、烈和小婉,想着如果他们也能看到这场直播,肯定会笑话自己,这么狼狈。

    不对,他们肯定会非常着急,小婉,也会哭吧……

    陈逸寒就一直想着他们三个人,支撑着……

    可是到了下午,陈逸寒已支撑不下去了。

    他的腿不停颤抖,心快速地突突地跳着。

    陈逸寒总是忘了自己究竟要干什么,走路踉踉跄跄,他尽力,站稳脚跟。

    拐杖,在陈逸寒的脚下滑了一下,扑通一声,陈逸寒倒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错看了黑密斯,他根本无意救助我。”陈逸寒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没关系,这里还不赖。”空气已经不那么热了,预示着夜晚即将来临。飘来的一股香味让我想起了百合花。

    陈逸寒的指头触摸着光滑的地面,在上面轻轻地画着,想着:“这是一个为死而备的挺不错的地方。”

    陈逸寒的手指在凉凉的、滑滑的地面画着圆圈:“小时候,我也经常用泥土,捏各式各样的东西……”

    泥土,泥土,泥土!

    陈逸寒突然睁大了眼睛,用手指在地上挖起来。

    没错,是泥土!

    陈逸寒急忙用鼻子仔细地闻着,是百合!水百合!

    “噌”的一下,陈逸寒翻过身,用尽全身的力气,拖着身子,朝着有香味的地方爬去。

    在离陈逸寒摔倒十来米远的地方,有一小丛植物,等他爬过去之后,他看到了……水塘!

    在池塘的水面上,漂浮着一朵朵盛开的黄花,那是百合,美丽的百合花!

    陈逸寒真想把头浸在水里,大口大口、尽情地喝池塘中的水,直到他再也喝不下去为止。

    但陈逸寒用所剩的最后一点清醒意识,告诉自己不要喝。

    他的手颤抖着,拿出水瓶来灌满水,然后在里面加入适量碘酒把水净化。

    接下来半个小时的等待太痛苦了,可陈逸寒硬是坚持下来。

    至少,陈逸寒认为已经到了半个小时,这也是他能忍耐的最大限度。

    “慢慢喝!放松!”陈逸寒对自己说着。

    “咕咚。”陈逸寒喝了一口,然后等待。然后又喝一口。

    在随后的几个小时里,陈逸寒喝光了水壶里的水,然后又灌了一瓶。他要在隐入树林之前,再准备一瓶,在那儿,自己可以边小口喝水,边吃兔肉,甚至可以享受一下,吃一块宝贵的饼干。

    国歌奏响时,陈逸寒感觉好多了。

    今晚没有什么人的头像,今天无人死去。

    明天,陈逸寒决定了,自己要待在这里,休整一下,用泥巴为背包做好伪装,抓些喝水时在池塘里看到的小鱼,挖出池塘里的百合根好好地犒劳自己一番。

    陈逸寒蜷缩在睡袋里,紧抱着给他生命的水,安静的睡着了……

    几个小时之后,急促的奔跑声把陈逸寒从睡梦中惊醒,他迷迷糊糊地惊顾四周,天还没亮,即使眼睛刺痛他也能很容易看到,一道火墙正从天而降。

    陈逸寒的第一反应是赶快从树上下来,可是他被腰带绑着。

    在慌乱中,陈逸寒把腰带扣解开,整个人连同睡袋一起跌落在地上。

    一阵疼痛,在陈逸寒的肩膀处传来。

    不过他可没时间去检查自己的伤势了,急忙从睡袋里爬出来,抓起腰带,把睡袋整个扛在肩上,拼命奔逃。

    周围已经火苗乱窜、浓烟四起,燃烧的树枝从树上噼噼啪啪地落下,带着火苗砸在陈逸寒的脚下,溅起一堆火花。

    兔子、鹿、还有一群野狗在林中仓惶逃命,陈逸寒跟在它们后面跑,相信它们远比自己灵敏的直觉。

    可它们比陈逸寒跑得快多了,在树下的草丛里轻盈地飞奔,可树根和断枝却不停地绊住自己的脚,不一会儿,陈逸寒感觉到自己简直快跟不上它们了。

    四周灼热难耐,还有比这更糟的浓烟,随时都可能使自己窒息。

    陈逸寒拉高衬衫,捂住鼻子,衣服已经被汗液湿透,太好了,这样就形成一个薄薄的保护层。

    陈逸寒跑着,咳着,睡袋拍打着后背,灰蒙蒙的烟雾挡住他的视线,使树枝不断地划伤他的脸,可他仍不顾一切地狂奔着。

    这一定不是“贡品”失控的营火,也非偶然失火。

    从自己的头上掉落下来的火焰那么高,是非自然的,火势分布均匀像是人为的,所以,这一定是机器所为,或大赛组织者所为。

    今天的一切太安静了,没人死亡,也许连厮杀都不曾出现,凯匹特的观众会感觉厌倦,抱怨比赛没意思,而这是饥饿游戏所不允许出现的情况。

    揣度大赛组织者的意图并不难。

    这场火,一定是为了把所有人惊走,让所有的人靠近。

    也有可能,是专门针对自己的,毕竟,在电影里,大赛的组织者,就用类似的招数驱赶过凯特尼斯。

    陈逸寒跳过一截燃烧的木头时,跳得不够高,夹克后边着了火。

    这使得他不得不停下,把夹克脱下来,用脚把火苗踩灭。可陈逸寒还不敢扔掉夹克,尽管四周火势汹汹、氧气稀薄,他还是冒险把它塞在睡袋里,希望睡袋里氧气缺乏会把那不曾熄灭的余烬弄灭吧。

    现在背在身后的,是陈逸寒所拥有的一切,即使如此,这少得可怜的东西也不足以维持他的生存。

    只过了几分钟,陈逸寒的口鼻就已经焦燥无比了。

    他不住地咳嗽,肺部觉得已经快烤熟了。

    不舒服继而变成痛苦,最后伴着每次呼吸**都剧烈刺痛。

    随后,陈逸寒躲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下面,手脚着地,开始呕吐,把少得可怜的晚饭和水一股脑地吐了出来,直到胃里的食物一丝不剩。

    陈逸寒心里明白,他必须继续走,可此时他浑身颤抖、头重脚轻、呼吸困难。

    陈逸寒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口,接着又喝了几大口水。

    “你只能休息一分钟,一分钟。”陈逸寒对自己说着。

    趁着这个时间,陈逸寒赶紧把东西整理一下,卷起睡袋,把其他东西胡乱地往背包里一塞。

    “时间到了,我要继续走!”可陈逸寒已经被烟熏得思路不清,那些腿脚灵活、为他做向导的动物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我以前没来过这块地方,因为我没见过此时我躲藏其下的大块岩石。大赛组织者究竟要把我赶到哪儿?赶到湖边?还是赶到危机四伏的另一个地方?”

    “我在池塘边刚得到一点安歇就遭此袭击。是否有一条和火势走向平行的路线可以使我返回湖边,或者至少找到一处水源?火焰不可能无止境地燃烧,它终有边际。并不是大赛组织者没有足够的火源,而是观众同样会抱怨无聊。”

    “如果我在远离火焰的背后的路线行走,也许会避开职业选手。”正当陈逸寒决定要绕开火源,采用迂回路线,穿行数英里向回折返的时候,第一个巨大的火球在距离他头顶两三米的岩石旁爆炸。

    陈逸寒从岩石下跳出来,内心充满新的恐惧。

    现在饥饿游戏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折。

    “这场火就是为了让我,或者其他走散的选手继续移动,而此时的观众可以饶有兴味地观看比赛了。”陈逸寒的拳头狠狠的砸在地上。

    被人当狗一样耍,这种感觉真他娘的憋屈!

    当陈逸寒再次听到嘶嘶的响声时,赶紧趴在地上,根本来不及看。

    火球击中了陈逸寒身旁的一棵树,树立刻被火舌吞噬。

    待着不动就是等死!

    陈逸寒起身就跑,脚跟还没有站稳,就听到第三颗火球在他刚才卧倒的地方爆炸,在身后形成了一个火柱。

    陈逸寒在慌忙躲避火球时,时间失去了其固有的意义,他看不出火球是从哪里发射的。

    但从发射角度上判断不是从直升机上,也许整个这片丛林都处于火球的精确攻击目标之中,发射台就隐藏在树林里的岩石中,而大赛组织者此时正坐在凉爽洁净的室内,揿动瞬间就可以要所有参赛者姓命的按钮。

    他们所需的一切,就是向下一按。

    刚才在脑中匆忙形成的返回池塘的计划,此时在陈逸寒左冲右突、躲闪腾挪的奔逃中给打得烟消云散。

    每个火弹,只有苹果大小,但一旦接触物体却释放出巨大能量。

    死亡迫近,对生存的强烈渴求,使陈逸寒所有的感官都超速运转。

    没有时间判断往哪跑是正确的,当嘶嘶声响起时,陈逸寒要么闪开,要么死掉……

    也就是在此刻,陈逸寒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感官,达到了一种状态,一种特别的状态。

    他好像能预测到火球从哪里发射,而他,应该往哪里去躲闪。

    这种感觉,就像是陈逸寒开启第一阶基因锁时候的感觉差不多。

    不过这种感觉虽然确实存在,但陈逸寒却抓不住。

    只是凭借着感觉发给他的指令,机械姓的闪避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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