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当然,无论是“一兄”的任务,玄黄二气的,陈狄都无法置身事外。

    他深深吸了口气,望着一屋子的专家,他冷笑一声,道:“我是不懂医,一点都不懂。”

    说完,他豁然转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却不是径直离开房间,而是迈着大步走向那扇大门,然后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推门走进了病房。

    “你干什么?”

    “放肆!”

    “他怎么可以进病房,谁给他进去的权力?

    “还不快将他赶出来。”

    轰。

    乱套了!

    全场哗然。

    愤怒声交织着唾骂,众多英精专家们争先恐后纷纷涌了进去。

    “我是不懂医……”陈狄转过身,眼神一眯,盯着一个个专家,心中冷笑,似乎慑于这个二愣子突然爆发的凶悍气势,他们都忍不住后退一步,加上陈狄故意释放出他强悍的神识,以及冰冷而阴霾的眼神,让冲进去的人有意无意跟他保持一段距离。

    而站在病床边的陈狄,瞥了一眼一脸愤怒表情的方仁天,冷笑道:“是的,我不懂医,但我却懂脉象。

    “而每一个称得上名医的医生,都应该精通脉象。因为人体脉搏的跳动,恰恰反应着人与疾病的关联。人体脉象如四季,如阴阳变化,阳邪过盛,脉象旺盛而反见不足,这是阳邪闭阻了气血;阴邪过盛,脉象细弱反而旺盛,这是正气消耗虚损,浮散于外;而阳阴不相顺从,可测度脉象的虚实盛衰。”

    “而一个好的医生,往往可以通可脉象来判断疾病的发生!”

    “一个名家,可以根据五行生克的规律来分析病态;明白天人统一的道理,就能够预决病人的生死!”

    “但在这里,我并没有看到哪怕有一位所谓的医生,来观察病人的脉象。同样,也没有一个医生注意到,这所谓命在旦夕的七十多位病人,其脉象的跳动旺盛虚浮,涩脉有气滞血淤现像,其眼目、面部五色,青而带肿色,嘴唇红润而不显露,肌色赤而带紫,明显是中毒而致精气衰竭的现象。”

    陈狄一番话,洋洋洒洒,一气呵成。

    这一精彩的脉象论恰恰与中医始祖《皇帝内经》内的“脉要精微篇”有些类似,在场很多已经将这部著名医书啃烂的专家们明显印象深刻,也有不信邪的精英专家已经走到病人身边,把起脉来,试图找出纰漏,要让这个狂妄的家伙自食恶果。

    这其中第一个出手的,自然是方仁天,只是一分钟后,他们的神色精彩了。

    病人的脉象果然旺盛虚浮,涩脉有气滞血淤现像。

    再观其病色,青而带肿色,嘴唇红润而不显露,肌色赤而带紫。

    神了。

    然后某位自称连半本医书都没碰过、可谓是半路出家的门外汉陈仙侠,根本不给在场专家们一丁点喘息的机会,他瞥了眼放在治疗工具推车上的一盒针灸,那原本是专家中某位中医给病人治疗用的针,陈狄径直走了过去,将针盒打开,拿起一长一短两枚银针,在整间室房所有人目瞪口呆中走到一位病人的身边,解开那位陷入昏迷中的病人上衣,开始针刺穴位,流畅程度远胜好几位与针灸打交道数十年的中医。

    下针如行云流水,速度极快,令人眼花缭乱。

    一室子的人惊呆了。

    好事者冷笑,只是原本平静的脸上涌起一股狂喜,犹如打了鸡血一样,激动得他身体都有微微发抖,而针刺穴位的手法也在化变,慢进针而快出针,快进针时慢出针,一快一慢,中间没有间隙,而一股股肉眼难见的玄黄气息,从患者穴位处透过银针,一缕一缕地涌进陈狄手臂。

    不过心眼不大,量窄小的陈大仙,显然也不会轻易的放过那群已瞠目结舌的专家们。

    手上行针如流水,嘴里继续尖酸刻薄狂轰乱炸道:“脉象旺盛虚浮,是毒气入肺,而毒气烧肺,人体自然高烧不止;而肺受病气于胃,呕吐成疾,而又专于肝,其病气再留止于心,自然胸闷、恶心,使人昏迷。这是所谓阴阳者,天地有阴阳,人体亦有阴阳;阴主静、阳主动;阳主生发,阴主成长;阳主肃杀,阴主收藏;但阳并不是真阳,阴也不是真阴,二者之变化莫测,所以治疗此毒,非药石能救,虽得用泻法使毒气外泄,我用慢进针而快出针,能使阳气充实,这属于补法;快进针而慢出针,能使毒气外泄,这是属于泻法,一补一泻,不伤患者身体,又能快速泄毒。”

    这一篇宏论有些玄乎,前者是玄黄二气的特性,后一段则是炼化它的要门,但这一篇异世宏论,却偏偏与《皇帝内经》的“阴阳应象大论篇”、“五脏生成篇”、以及“九针十二原”某些段落,同出一辙,只有几个水准不错的中医吃力的从中寻到了许些蛛丝马迹,而剩下的“观众”,被那一连串晦涩的专业术语,打击得无以复加。

    乔玉雅原本不屑的眸子瞬间闪烁,紧紧咬着嘴唇,一脸的神采奕奕。

    光芒万丈的陈大仙已经走向下一个病人。

    数十名专家记者们下意识的跟着他的脚步,从一个病人走向另一个病人,一间病房走向另一间病房,只有一两个颇为敬业的护士耐心的守护在病人身边。

    从另一个病人身上拔出针,陈狄瞥了眼身后一群专家的精彩嘴脸,终于露出锋利的爪牙,用尖酸偏偏又不失风度语气继续道:“任何一个成功的医生,无不是从无数次败失中吸取了经验;任何一个名医,无不是从前辈们身上吸取了众多的经验;任何一个被置疑、偏偏又成功的医生,无不是踩着那些所谓名医的尸骨而上,最终成为一代神医。”

    然后,他冷冷的瞥了方仁天一眼,语气清淡地道:“是的,我不懂医,一点都不懂。”

    如果说前两句话,陈狄是不断的将病人的病情,不断的分析重组的话,那么这一段话,无疑是赤裸裸狠狠地在所有专家脸上来了一巴掌。

    一个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十分难堪。

    而每次当记者的镜头对准着陈狄时,他都很巧妙的迈动着步子。

    最后,当陈狄从最后一位患者身上拔出针时,一个姿色绝美、身材曼妙的护士迈动着步子,急匆匆的冲了进来:“醒了……醒了,真的醒了!”

    由于激动,她语无伦次。

    而一脸茫然,或者自惭形秽的方仁天,神色尴尬道:“什么醒了,说清楚一点。”

    “院长,病人们醒了。”迅速调整一下情绪,美女护士最终给出了答案。

    轰!

    全场再次哗然。

    方仁天一把抓住护士的手,急彻问道:“醒了,病人情况怎么样?烧退了吗,心跳正常嘛,有没有出现呕吐现象?”

    “院长,病人现在情况一切正常。”美女护士双眼冒光,盯着陈狄,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是奇迹。

    没去理会专家们的表情,陈狄将针灸悉数放好,原本苍白的脸色再没有一点血丝,额头渗出大颗大颗的汗滴,脸色很是疲惫,却神情坚定,不去看那足够震撼的一幕,陈狄一转身,从乔玉雅身边径直走出了病房,很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而一间间、一个个,从深度昏迷中清醒过来的病人,无疑在证明,这个偏执狂、这二愣子、这个一点医术都不懂的门外汉,是如何对自己的敌人赶尽杀绝不留后路。

    那一刻,他妙手回春力挽狂澜,虎得一塌糊涂。

    这一刻,在乔玉雅目光下,那道并不是很强壮的背影,却是如此的挺拔。

    好一位起死回生的神医啊!

    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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