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诊的医生外表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一副很没有经验的样子,好在态度倒很认真、客气,仔细打量了一下张木子的脸色,问道:“同学,哪里不舒服啊?”

    “我,我晚饭吃了很多东西,肚子撑的难过,但还是觉得饿。”张木子捂着肚子答道。

    “吃了很多是多少呢?”医生又问道。

    “两个巨无霸鸡肉堡、两份炸鸡…”张木子报出了一大窜的食物。

    “吃了这么多还觉得饿,那应该是饮食无节制了,请问你最近吃什么激素类的药物了吗?”医生显得很专业的判断道,并开始用听诊器检查张木子的腹腔。

    一番折腾之后,做出了张木子身体一切正常,除了有些许营养不良外,非常健康的结论,“你没有生理性的疾病,应该是由节食过量造成的非典型暴食症。

    我给你开些缓解胃蠕动的药,放松心情,很快就会好的,你现在这个年龄一定要保证营养供应,青春期体重增加是很正常的事情,以后\dǐng\diǎn\ 千万不要继续节食了。”

    “医生,我从来没节过食,我,我今天下午体重还是两百斤,是,是遇到‘脏东西’才变瘦...”听到医生的诊断根本就似是而非,张木子急忙解释道,但话説到一半,却觉自己的遭遇在平常人看来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便没有继续下去。

    果然,医生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脸上露出狐疑的表情,“同学,如果你吃了不好的‘药’,也可能会产生饮食无节制的后果哦。

    我个人是不相信那些鬼鬼神神的东西的,但如果你要是真觉得遇见了‘脏东西’不舒服,那就应该去宫庙,不该来医院,政府的医疗资源是很珍贵的。”,将处方递了过去。

    “我,哎,是,谢谢医生…”知道医生把自己误会成了‘**’(吸毒)过量的xiǎo**,无法解释的张木子只能狼狈的接过处方,逃出了急诊室。

    取了药,一口气吃了医嘱的两倍剂量,他匆匆离开医院,随便找家便宜的xiǎo酒店住了下来,连洗漱都没做就一头栽倒在床上,妄图用睡眠来抵抗腹中越来越难挨的饥火。

    已经折腾了几个xiǎo时,早就耗尽精力的张木子在舒服的软床上一躺下,很快便陷入到了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中。

    饥饿感让他无法真正的平静入眠,疲倦感又使他一动都不想动,浑浑噩噩里,张木子的脑海中突然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一米来高,身体纤细,满口獠牙,指甲像是兽爪般锋利的xiǎo矮人来。

    那矮人在一片模糊的黑暗中,吃力的拖着一具体积比其足足大了两三倍,像是尸体的东西蹒跚而行,四周黑色的迷雾里,不时有xiǎo兽猛然蹿出,动作极快的啃食一口他拖动的猎物,然后飞快的逃掉。

    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张木子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难以忍受的愤怒感觉,双拳紧握,咬紧牙关,嘴巴厉声呵斥道:“该死,该死,该死…”

    而随着他低沉的咆哮声在圆北市区酒店的房间中响起,相距数十公里外的天宫镇镇郊废矿坑中那滩死物似的灰色浆糊,表面再次翻滚起来,内里如同又开始孕育魔怪一般,接连涌起了几个扭动的凸起。

    和第一次不同,这次隆起的凸影并未经历不断诞生、消退的过程,而是直接凝固后褪去了表面的粘液,显露出三个身高一米左右,体态匀称,秃着脑袋,淡黄色皮肤的xiǎo人来。

    这些‘xiǎo人’诞生之后,呆滞的左右看了看,突然一起四肢着地,跳跃奔跑起来,在矿道里并排疾行,不一会便冲到了月色之下,没入了几十米外的丛林之中。

    片刻之后,一阵凄厉的叫声在林地里响起,过了几分钟,就见四只目光清澈如孩童的侏儒拖动着一具肥大的驴尸,从树林中走了出来,驴尸豁开的腹腔中还填满了黄鼠狼、野瓘之类xiǎo兽的尸骸。

    一步、两步、三步…在四个‘xiǎo人’合力之下吗,丰硕的猎物很快便被拖进了黑暗的矿道,被面积只还剩下一尺见方的灰色浆糊腐蚀殆尽,化为了养分。

    与此同时,百里外的张木子感到肠胃被一股暖流贯穿,顿时觉得不再那么难熬,在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醒来时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一起床便感到肚子比昨晚舒服了很多,忘记昨晚梦境的张木子觉得医生开出的药剂有用,急忙又吃了两片,这才洗脸、刷牙,退掉了房间。

    室外**明媚,刚刚从沉睡中醒来的都市正重新焕发出勃勃的活力。

    在越来越大声的汽车喧鸣里,无事可做的张木子在街头闲逛了一会,随便买了几个蛋饼当作早餐吃掉,百无聊赖的摸出了手机,把陆文浩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拨了过去。

    “张木子你个恩将仇报的死肖仔,我好心借你钱,结果你这么对我,还把我拉进黑名单,你知道我昨天有多惨吗…”电话一接通便传出陆文浩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张木子觉得耳朵震得嗡嗡作响,急忙偷笑着把手机拿远,等到骂声xiǎo了才憋住笑説道:“大号,你误会了,我昨晚是想给你一个好好**马子的机会啦。

    你想啊,昨天的事亚莎发火肯定是她理亏,事情説清楚之后,你不就一下占了上风吗…”

    还不等他讲完,陆文浩已怒声打断道:“你演的那么像,事情有那么容易説清楚吗!”

    “我换洗的衣服都留在你家了,再説亚莎和我也熟的要命,冷静下来,有什么説不清的。”张木子撇撇嘴道。

    “你以为女人会像你説的那么有理性,讲道理吗。”陆文浩大声吼道:“不管了,你现在来找我,中午一起去见亚莎,她找你有事。”

    “真是服了,亚莎就那么不信任你,还要和我见面才相信啊。”张木子丝毫没有身为‘损友’的自觉,语气不屑的抱怨道。

    “不是啦,她找你是有其它事。”陆文浩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説道。

    “她会有事找我?”张木子不解的説道。

    “你不是,不是遇到‘好兄弟’一下减重了几十斤吗,亚莎她,她也想去见见。”陆文浩吭吭哧哧的答道。

    所谓‘好兄弟’的意思和‘脏东西’相同,在圆台民间也是鬼怪的代称,听到这话,张木子一时没能明白其中的意思,脱口而出道:“见见,见谁?”

    “就是你,你昨晚碰到的‘东西’了。”陆文浩支吾着説道。

    作为男人张木子不懂女人为了变美、变瘦可以下多么大的决心,更不知道她们留下的那些用剧毒的铅粉搽脸,甘心情愿生吞活虫硬生生瘦死的典故,愣了一下,失声説道:“你开玩笑,亚莎为了减肥要去‘撞鬼’?”

    “你觉得把脸皮剥开削颧骨,浑身插上管子抽脂肪比撞鬼好多少。

    女生为了变漂亮什么事做不出来,总之你一会来打工的店里找我,中午我们一起去‘舞蹈房’见亚莎。

    对了,听説美梨的经济公司已经正式和亚莎她们的舞蹈房签约了,到时候説不定还能见到美梨呢。”陆文浩半强硬,半**的一口气説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种事见金泰妍我也不去呀,韩亚莎发疯,你也跟着发疯吗,大号,那是邪魔厉鬼啊,是把我都追的屁滚尿流的邪魔厉鬼啊!

    我昨晚被它近身之前连一diǎn感觉都没有,‘请驾’都不敢请。

    我家里开宫庙的,什么怪事没听过,你知道最可怕的鬼怪是哪一种吗,就是这种咋一看一diǎn都不可怕的类型…”张木子气恼的嚷道。

    陆文浩沉默一会,知道辨不过死党,便打断了他的话,“我又没説一定要撞见那只鬼,就是去周围转转,真遇上的几率恐怕连万分之一都没有。”

    “不要説万分之一,就算是十万分之一,真要落到身上,那也是百分之百了,六合彩大奖千万分之一的几率不还是每个月都有人中吗,”张木子急声説道:“再説这种鬼鬼神神的事情最是邪门。

    你这样主动找它,八成它就在等着你!”

    听完这段话,陆文浩沉默一阵,叹了口气道:“肥木,你説的都对,但我昨晚为了哄好亚莎答应了她,就一定要做到。

    你实在不愿意去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提。”,之后挂断了电话。

    “大号、大号、哎,哎,陆文浩我xx你个xx,竟然挂我的电话。”张木子在街头失态的怒吼了一声,再打好友的电话,发现已经无法接通。

    “好,好,拉我黑名单是,我管你去死,就好你们一到废矿就遇到鬼,一下子就,就…”他发了会狠,最终却像是泄气的皮球一样‘哎。’的一声,垂下了脑袋。

    站了一会,张木子叹了口气,无精打采的走到公车站,坐车来到圆台老街,找到一家古旧的杂货铺,买了一刀画符特制的黄表纸,一盒极品朱砂,几粒用水银和铅融成的豆子,之后带着这几样东西再次坐上公车,来到了陆文浩打工的那家快餐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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