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冒冒的时候,陈安修觉得还好,当然也不排除他已经习惯了冒冒的土包子形象,但换成糖果,这感觉太新奇了,明明刚才还是一个帅气可爱的胖宝宝,这一转眼就成xiǎo土包子了。<-.特别是两个人站在一起,这效果简直太有杀伤力了。

    “论衣服对人的重要性。”陈安修边笑边拿出相机,对着两人就是一通猛拍。

    两个xiǎo的当然不能明白他的话,但他们都不是第一次照相了,尤其是冒冒,他很爱照相,一看到相机对着他,就哈哈笑,糖果大概也觉得这是件不错的事情,也咧着嘴露出diǎn笑模样。他们俩这傻乎乎的喜庆样子惹得大人笑地前仰后合。连章时年都没忍住,略显苍白的脸上浮出些笑意。

    糖球和吨吨不知道到哪里溜达了一圈回来了,糖球一进门就喊,“xiǎo陈叔叔,前面街上有人在做爆米花。”他跑过来看到糖果这打扮先是一愣,只是还没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糖果还没消去的红眼圈,就蹲下|身去抱他,“你怎么还哭了?”

    陈安修到现在也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説了一下。

    糖球听糖果拍着门哭,就疑心是上次关到厨房里的事情吓到他了,脸上忍不住露出些愧疚来。

    陈安修没错过他这表情,猜测事情可能有什么前因,不过当着这么多人,他也没拆穿,转开话题问吨吨説,“你们刚才去哪里了,什么做爆米花的?”

    吨吨比糖球性子稳重些,进门的时候没见很兴奋,但也是满脸的兴趣盎然,现在听陈安修这么问,就回道,“前面街上有人在做爆米花,很多人都在那里看。”

    “我以为是什么稀奇事,爆米花,镇上不是天天有买的吗?”不值什么钱,五块钱就一大锅子,巧克力的,奶油的,原味的,各种口味随便挑。

    吨吨和他比划,“不是那种,在炉子上架着个黑的东西,这么长,有个圆肚子,用手摇的,打开的时候嘭地一声,爆米花就炸出来了。”

    他没怎么见过,説的很稀奇,陈安修已然明白是什么东西,这个是他们xiǎo时候常见的,他刚才就听到动静了,还以为是谁家xiǎo孩子在街上放炮仗玩呢。

    陈爸爸和陈妈妈自然也知道,陈爸爸就笑着説,“好些年头没见到过这个了。”

    其实这里面除了孩子们也就章时年是个不知情的,无论在季家还是章家,他都没机会接触到这东西。闹过刚才那一场,陈安修知道他这会应该也没睡意了,就问他,“要不要一起看爆米花去?”

    睡久了头里有些发木,章时年答应着説,“也好,一起去。”

    陈安修帮他拿了长外套和围巾,吨吨和糖球领着两个xiǎo的一起提前一步跟着陈爸爸去东边的杂物间里端玉米粒去了,陈妈妈还去厨房给他们装了些大米,黑香米和白糖。

    陈爸爸陈妈妈家里还有不少事情要忙,就陈安修领着他们去的,他们去的时候,正好前一锅刚出来,摊主正在往爆米花机里填玉米粒和白糖,摊主是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他用的是那种老式的手摇爆米花机,通体已经烧的乌黑了,填上东西后,用一个铁棒插紧,之后就是放在炉子上来回转着烤。

    在他们之前还有不少人,陈安修让吨吨和糖球排号,他领着冒冒和糖果还有章时年,去旁边的摊子上买糖瓜,糖瓜是用大米和xiǎo麦熬出来的麦芽糖的,比不得蔗糖甜,但味道清清淡淡的,还是很不错的,个头有核桃大xiǎo,样子有diǎn像xiǎo南瓜,在绿岛从xiǎo年从春节,街头巷尾很多卖的,一般买糖瓜的摊子都同时卖芝麻糖,花生糖和麦芽糖浆,芝麻糖,葱白那么长一段一段的,很脆,外面裹着一层芝麻,花生糖是棕红色方形的,切成薄薄的一片一片的,里面裹着花生仁,麦芽糖浆一般都是装在罐头瓶里,样子有diǎn像蜂蜜,但要比蜂蜜粘稠很多。

    摊主是个三十多的女人,看到陈安修领着两个xiǎo宝宝,就热情地拿了些碎开的芝麻糖给冒冒和糖果吃,陈安修拦了一下,但架不住这两个都是不懂得客气的,人家一説给,他们两个的xiǎo爪子就伸过去接着了。

    陈安修在摊子前面站定,和摊主笑説,“大姐,我家这俩脸皮厚,你给什么他们都要。”

    摊主也笑,“他们这么xiǎo,能懂什么,再説这些碎开的也不卖钱的,就给xiǎo孩子吃着玩了,这俩孩子长得可真精神,看着就让人喜欢。”她见章时年站在边上,有心想招呼两句,但怎么就感觉这人不像是来她这种xiǎo摊子上买糖的。

    陈安修发觉她的目光就説,“我们一起的,大姐,你这糖瓜怎么卖?”

    摊主于是不再纠结章时年的事情,利索地説,“糖瓜十块钱一斤,都是家里孩子爷爷自己熬的,先尝后买,尝着好就买,不合口味就不买,都不要紧的。”

    糖都有碎开的,陈安修尝了一diǎn,味道还好,和xiǎo时候吃的差不多,他每样都要了一些,麦芽糖浆也要了三瓶子,摊主分门别类地帮他xiǎo心装好,最后又给套了个大袋子。麦芽糖浆抹馒头片和面包都可以,过年做红烧菜,炖大肘子的时候放一diǎn,比冰糖和蜂蜜味道还要好一些。

    做爆米花的地方看着人很多,但一锅一锅的也很快,陈安修回家放完糖没多大会,就轮到他们家的了,先爆的是黑香米的,出来的时候,陈安修上前帮着糖球和吨吨装袋子,章时年就领着冒冒和糖果在边上等着。

    章时年和陈安修的到来,早就有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説实话,很多人心里还不是全然能接受这种关系,不过中国人就是这diǎn好,他们看你再不顺眼,再不能接受,最多也就是视而不见,再不然就是背后嘀咕两句,但不会到你门口上聚会抗议,更不会喊打喊杀。而且连着看了这两年,起初的怪异感也多少消去一些了,当然那两个孩子也加分不少,看人那俩孩子养地多好,大的那个人就别説了,整个秋里镇上再也找不出个相貌这么出挑的,听説学习也很好,就xiǎo的这个,模样虽然还没长开,但白白胖胖的,见人就笑,不知道多讨人喜欢。

    关于这个男人和吨吨的关系,村里的人没少猜测,毕竟长地太像了,説什么的都有,不过猜测也只能是猜测,谁也不好拿着这种问题上门去问人家。

    爆的玉米花还带着一diǎn皮,不能给糖果和冒冒吃,但大米花,还是可以的,甜甜的,还有diǎn热,给他们的xiǎo爪爪里放一把,他们自己就坐在那里吃很久,吃的嘴边上都粘着,一粒粒的。

    天雨开车过来,老远就看到他们了,车子到胡同口的时候就喊了他们一声,“大哥,吨吨。”

    陈安修见是他,知道是陈奶奶回来了,就领着吨吨和冒冒过去,章时年也过来打个招呼。

    车是天雨开的,陈建浩陪着陈奶奶坐在后面,车子停下的时候,陈建浩就下来了,在闺女家住了大半个月,陈奶奶的气色看着不是一般的好,她和章时年很生疏,説的话就不多,对着冒冒和吨吨看着还亲近些,摸摸冒冒的头又给他们拿水果和包装好的diǎn心。

    陈安修知道这应该是大姑是捎上的,就赶忙拦着,“不用了,奶奶,他们刚在家里吃了东西,再吃就撑着肚子了。”

    陈奶奶听他这么説,就把递给冒冒的diǎn心收回来,从旁边的袋子里摸出两个很大的火龙果,一个给吨吨,另一个放到冒冒的怀里,“冒冒抱着去玩。”

    这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陈安修也就不一再推脱,街上不是説话的地方,他就催人早diǎn回去歇着,并説晚上和爸爸一道去看她。

    她答应着,可能是快过年的原因,也是满面欢喜的样子。

    送走陈奶奶,爆米花那边也好了,糖球紧紧牵着糖果不敢放手,边上的人就帮着把爆好的米花都装起来了。

    家里这边,陈爸爸熬好的大骨头汤,一半盛滤干净留待以后用,另一半,陈妈妈就着这些汤水攒了些牛肉,猪肉和山药丸子,各种馅料是先前腌制好的,做起来不算费事,就鱼丸子要清淡些,是另开一锅在白水里滚的,陈爸爸则继续在锅子上做炖菜,发好的山蘑菇,山药和土鸡浓浓的炖上一大锅,吃不完的就放在盆子里,过年期间家里不想炒菜的时候,每人热上一碗就当菜吃了。

    楼南和叶景谦今天下班还算早,七diǎn多一diǎn就赶过来了,陈家这边刚吃完饭,因着今天炉子旺旺地烧了一天,楼南一进门就説,“这屋里真暖和。”

    叶景谦是紧随其后进来的,也笑説,“暖气很足。”

    陈爸爸也觉得屋里太热了,早先就把窗子开了道缝,只是有孩子在,窗子不敢开地太大,屋里的温度一时半会也就没降下去。

    糖球和吨吨在东屋里打游戏,这屋里就糖果和冒冒挤在沙发上玩他们的公鸡xiǎo玩偶,冒冒手里的那只今天被他随处丢了好几次,又被糖果跟在屁股后面给捡回来了,上面沾了土,已经没原先干净了,不过两个人玩地还挺开心,糖果碰碰冒冒的,冒冒又碰碰糖果的,这两个人在一起,谁也不嫌弃谁。

    糖果一见这两人进来,就自己从沙发上爬下来了,“爸爸,爸爸。”

    楼南不敢置信地定睛瞅了两眼,又扯着糖果的xiǎo胳膊来来回回前前后后的看,看着看着,自己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林姨,你这手艺真好,我们糖果穿着还挺合适的,我差diǎn没敢认,刚才和冒冒在那里坐着,我还在想,这是谁家的宝宝,看着还有diǎn眼熟。”天蓝底粉花花的背带xiǎo棉裤,要多抢眼又多抢眼。

    这两年楼南他们和陈家来往频繁,陈妈妈和他也算熟悉了,知道他性子直爽,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就説,“试来试去,就这件最合身,不是很好看,不过在家里穿着还算暖和。”

    楼南抱着糖果起身説,“真挺好的,林姨,糖果长这么大,我们还没给他做过件衣服穿呢。”他两个爸爸不用説,一个比一个脾气暴,这样的针线活和他们从来就不沾边,阿谦那边也没什么亲人来往。

    问过他们还没吃晚饭,陈爸爸在微波炉上给他们热了馒头,又把刚做出来不久还热乎的丸子和炖菜给他们盛了两碗,糖球听到动静也从东屋里跑过来了,偷偷拿眼睛去看陈安修,后者朝他微微摇摇头,糖球见此也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更紧张了。

    楼南的两个父亲都住在旧金山,吃饭的空当,陈安修听他们説年三十那天才能飞过去和两位老人团聚,就邀着他们全家在这里住下,明天让糖球和糖果再在山上玩一天。

    楼南説不心动是假的,特别是看到糖果和冒冒在沙发上抱着滚做一团,再想想糖果在家里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样子,只是嘴上不好应着。

    陈妈妈知道这一家在绿岛也没什么亲戚,孩子也只能由xiǎo保姆带着,她就从旁劝了几句,一个孩子带,两个孩子也是带,糖果乖巧,他们都喜欢之类的话,话説到这里,楼南也不好再端着,就笑着应承下了。

    楼南和叶景谦也不是外人,陈爸爸留着他们在家里説话,就带着陈安修和陈天雨一道去陈奶奶那边去了。

    陈天意和李文文今天放假,这会也是刚回来,屋里进门的地方摆着些不知道他们买的还是单位发的年货,陈安修一眼带过,也没仔细去瞅,只觉得花花绿绿的,东西倒是不少。陈天意和李文文出社会工作一年多,单位又不错,看穿着打扮就比以前成熟不少。

    陈爸爸和陈奶奶説过话,就又去问他们工作的事情,李文文还好,话不多,陈天意最近可能正春风得意,説着説着就有diǎn夸夸其谈,説起单位今年组织的两次旅游,他们去了一次内蒙古,还去了一次香港,他可能在人前説了不止一次了,説起两地的风土景物很顺溜,説到兴奋处,他就説,“二伯,二哥,三哥,那里的数码相机和化妆品什么的都很便宜,你们要捎东西的话,我下次去给你们带。”

    李文文在边上暗地里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他可能想起什么,自己抓抓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然有章先生在,应该也不用我。”

    陈安修注意到了李文文的动作,心里觉得她太过xiǎo心,不过是兄弟间聊些家常,又不是商议国家大事,天意的性子,他们都知道,根本不用这么处处谨慎。但站在她的立场上,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天意是弟弟,天雨也算给面子,就説,“别人是别人,你是你,下次去之前提早打电话,别光做马后炮。”

    陈爸爸就説他,“望望,你这当哥哥的,怎么説话呢?”

    陈三叔又拦着説,“他们兄弟们亲,怎么説话不行啊,二哥,咱喝咱的茶,别管他们,让他们自己説去,爱説什么説什么,只要打不起来就行。”

    陈奶奶也觉得没什么,她除了陈天齐就最疼天雨,觉得男孩子嘛,就该是天雨这样的,爽爽利利的比什么都好,她心里虽然有些重男轻女,但传统的观念还是让她觉得,女孩子娇气diǎn扛不起事也不算错,只要能干,将来能嫁个好人家就是福气,可男孩子要是扛不起事,她心里就有diǎn不喜,而陈天意恰好就是她心里扛不起事的那种,性子太绵软,上不去大台面,还比不上这一辈的三个女孩子。不过她现在住在老三家,这些话她除了两个闺女,也没对谁提过。

    她今天坐了半天车,刚从市区回来,陈爸爸想让她早diǎn歇着,就没坐很久,待了大半个xiǎo时,留下东西就准备走人了,陈三叔拿了两个干果和糖果礼盒让给吨吨和冒冒带回去吃。

    *

    楼南一家留下,家里肯定是住不开的,他们都跟着陈安修去住农家乐,临走的时候,糖果攥着冒冒的手还舍不得放开,直到叶景谦和他説睡醒了还来,他这才松开手,乖乖跟着人走了。冒冒也想跟着走,陈安修没让他。糖球和吨吨也留下来,跟着天雨一起睡。

    章时年的感冒刚好转一diǎn,到家吃过药就早早睡下了,楼南和叶景谦知道他身体不舒服,也不计较这个礼,自顾自的,反倒轻松,趁着叶景谦给糖果洗漱的功夫,陈安修拉着楼南出来,把糖球説的事情和这人説了,“他以为事情过去了,怕你揍他就没敢説,这次让我和你説,也算是间接认识错误了,你就原谅他这次,不过这事呢,也不一定是怎么着,xiǎo孩子怕黑也是很正常的,我当时也是粗心了,留他一个人在屋里。”

    楼南沉默半晌説,“糖球这么大了,让他天天陪着糖果玩,也确实难为他,以前家里还有月嫂专门带他,不过月嫂能做的就那些,糖果大diǎn,我们就辞了,我爸倒是想让糖果跟着他们,那边的亲友多,孩子也多,只是我和阿谦都不舍得。”想想糖果这安静的性子多半也和少人陪伴分不开,他们工作忙,虽然想着尽量多抽时间陪孩子,可怎么也没那么多时间,糖果平时在家,除了和一堆玩具玩,就是吃diǎn东西。

    作者有话要説:糖瓜是这样的。

    今天520是抽到天外天去了吗?直接刷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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