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位正是昨日在暗香来里那个问了花袭人很多却什么也没买的贵公子.虽然最近看多了俊美公子哥儿有些审美疲劳,但她对那块黄水晶还是很有印象的.

    珍贵的黄水晶不是没有,但用来当做玉佩一样挂在腰上,还是很少见的.

    "那是谁?"花袭人问徐清黎道.

    徐清黎不如花袭人的眼神好.她辨认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道:"我往日不怎么出门……"而后看向付妈妈.

    到今日,付妈妈已经从徐二夫人身边退开,基本上成了专心侍奉徐清黎的人了.

    付妈妈轻声道:"若是老奴没有看错的话,那位是当今六皇子."

    六皇子,德妃的儿子?

    有薛家血脉的那位皇子?

    "他来这里做什么?"不等花袭人问出来,徐清黎就出声问道.

    付妈妈摇摇头,道:"老奴不知."

    这里是皇家寺庙.其实六皇子的来访并不能算是稀奇.只是撞见了,难免会好奇一些.

    两人在山dǐng注视着六皇子礼貌地扣了山门,而后见院中的主持大师过来迎接了他.主持大师本该在替徐二夫人讲经吧,他出来了,徐二夫人当然也就紧跟着出来了,恭敬地向六皇子行礼问了安.

    估计六皇子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徐二夫人,站在那里同徐二夫人寒暄了好几句,才被主持大师请进了讲经堂的内室.

    "唉,清黎姐姐,你要不要躲一躲?"花袭人蹭了徐清黎一下,问她道."这才第一站,你现在可还该是一个躺在僧房出不来的病人呢."

    徐清黎心知花袭人是揶揄,却也紧张纠结了一下.

    付妈妈便过来道:"xiǎo姐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回僧房去.也免得有人瞧见您,需要解释."

    徐清黎想了想diǎn头应下.

    那六皇子才进内室,应该没那么快出来.而他的跟班们的都聚在别处.应该不会撞见她.

    "但袭人你呢?"徐清黎问道.

    花袭人摆摆手,道:"我再在这里待一会儿,一会儿再回去找你去."

    她不是徐清黎,需要避人.

    秋高气爽的.她很想在山林之间独处片刻.她并不跟着徐二夫人她们在寺庙僧房中住——之前徐二夫人的计划就是出门的条件好的大寺庙就住两三天,条件不好的xiǎo寺庙就是住一晚或者不住,以时间来表达诚心.

    徐家这一行人是打算在这里住上两晚的.

    花袭人没那闲时间费在这里,看完了景山风景之后,当日就准备城的.待徐家到下一个目的地时候,花袭人才考虑着去不去汇合游玩.

    徐清黎带着付妈妈和紫苏半夏两个丫鬟下去了.

    四周顿时清净起来,耳畔只能听见微风流动的轻微声响.

    花袭人坐在凉亭的美人靠上,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心静下来,而后放空.什么都不去想,努力将自己融进这山风山野之中.

    树林仿佛还在述説着对原来扎根的故乡的思念之情,山风之中充满了思念忧愁的味道.这种味道无法感染花袭人,她一动不动,仿佛没有了思维一般.什么都不想.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很久.

    花袭人睁开眼睛,调整了一下坐姿,皱眉朝下面的山路看了一眼:那位六皇子过来这座虽然高却很空旷的凉亭做什么?难道也是要登高望远?

    花袭人微微皱眉,从那凉亭的廊柱下起身,沿着另外的一条并不怎么宽阔也没怎么休整过的xiǎo径轻盈地往下下山去了.

    而在山路之上,六皇子无意间仰头向上看了一眼,见到一抹淡绿色一闪而过.不禁疑惑地问道:"你们有没有看到刚刚上面有人?"

    几个侍卫模样的人都摇摇头.

    六皇子没有言语,而是加快步子往上走去.景山本就不高,几人很快登临山dǐng,六皇子细细往山下看去,果然找到了一抹淡绿色极不易发觉的影子在浓密的树林中时隐时现,不禁道:"之前果然有人!"

    也幸得是深秋.树叶草木都已经泛红泛黄.不然,那一抹轻盈穿行的淡绿还真难以发现.

    一个侍卫顺着六皇子的目光往下看了看,道:"应该是徐家的哪个丫鬟溜出来玩的吧."

    六皇子瞧着那身影有些熟悉,却没有多想,将视线从那抹淡绿上移开之后.在山dǐng站的笔直,向南眺望着繁华的厩,久久不语.

    花袭人并没有在意六皇子的视线.

    她回到了僧房,陪了徐二夫人和徐清黎闲话一阵,又在皇觉寺里外逛了一遍,不太诚心地拜了拜贴金的佛祖神像,便同徐家人告辞,离开了皇觉寺.

    一个人的时候,花袭人行走的速度就非常快.

    但她还没走多久,眼前就又看到六皇子一行人.确切地説,是六皇子和四名精神抖擞的侍卫.而山道上视野还算开阔,一行人也发现了花袭人.

    "是你."六皇子见到花袭人绿衣棕裙,想起之前发现的那个人影,俊秀的脸上写满了意外.

    .[,!]

    花袭人心中叹息,走进前,欠身行了礼.

    六皇子此时心情仿佛很不错,微笑着示意花袭人同他一起走,开口道:"你是一早上山的么?想必你回去的时候,你那间铺子就已经名声大操,誉满厩了……那盆金进士,果真如预料般引起了轰动,连许多名宿大儒都专门赶到了任家欣赏,并写诗作画盛赞呢."

    花袭人笑道:"若真如此,那就太好了."

    暗香来有了名气,于她的计划有利.

    "你倒是宠辱不惊的……"或许察觉到花袭人并未有那么高兴,六皇子好奇地问道:"是不是你预料到了会有这个局面?"

    花袭人婉转谦虚道:"不敢.公子面前,我不敢过分得意的."

    六皇子闻言开怀地笑了起来.

    "今日我本来是在要去西北大将军府的,没想到才一耽搁,就听説很多厉害的人都跑去了,本来只是年轻人的赏秋会,却没了年轻人站的地方……我已经赏过了金学士,便也就没去凑那个热闹……"

    六皇子同花袭人描述了一下任府的盛况,説了不少闲话之后,问花袭人道:"不知花xiǎo娘子对别的花卉,如牡丹名品,可有什么研究?若是xiǎo娘子能出一种上品御衣黄,我愿出高价购买."

    御衣黄,是黄色系牡丹中的珍品.因为色泽金黄宛若龙袍的明黄色,花型也格外大气饱满,十分有天家气象,故称做御衣黄.

    这种牡丹品种,要的就是哪一种俾睨天下的皇家气势.此种并非太难培育出来,但往往培育出来的都因为各种各样的瑕疵,就仿佛是蟒和真龙的区别一般,看着相似,却总不到位.所以,白盆中,也难出一盆让人眼前一亮挑不出任何瑕疵的珍品御衣黄来.

    六皇子想要这御衣黄,怕是要讨万元帝的欢心.

    不然,御衣黄已经"御衣"两个字,一般都用作贡品呈给皇帝观赏的,哪怕皇帝并不如何喜欢,其他人也不敢多留着.而作为皇子,若是老皇帝身强体壮的时候倒还罢了,如今老皇帝眼看没几年的时候,他一个皇子弄一盆御衣黄自己观赏是啥子意思?

    没意思也会被想成有意思!

    花袭人并不知道万元是不是喜欢牡丹花.

    但大梁才算是安定富足没多久,各种吃渴玩乐的讲究才有抬头兴起的趋势.就拿这花艺来説,还真少有花几年大力气去培育研究各种珍品名花的.

    毕竟之前国库都不丰,富贵人家就是有钱,也不敢挥霍着用.

    像任少元这次砸出万两白银买一盆花,在几年十几年前,绝对想都不要想.真弄了,怕任大将军或者清和郡主就要被请进皇宫中喝茶了.

    因而,大梁如今真的没有多少一心扑在名花上的匠人.

    六皇子想找御衣黄,目前估计也就只能找她花袭人.

    花袭人显得有徐躇.

    六皇子补充道:"价钱方面,你不用担心.起底五千两银子,若是花儿好,价格再翻番也没问题.比如説达到那金学士那种水准的.当然了,我并不是想要新品种,而是指那盆花的花型和气质."

    一盆花,就算是品种太好,花开残废了,或者蔫啦吧唧没精神头的,也就没了欣赏价值.

    这个价格,真心很不错.

    毕竟御衣黄是已有的品种,培育出来有经验可以借鉴,会容易很多.

    当然,这经验不经验的,对花袭人都不是个事儿.

    她踌躇一下,被这个价格打动了,便笑着问六皇子道:"请问公子什么时候想要呢?我或者可以试试看,但不敢保证."

    六皇子闻言忙道:"自然是越快越好了."

    花袭人diǎndiǎn头,笑道:"我尽量试试.成或者不成,都会在今年底给公子您答复."

    "今年底?"

    这个答案让六皇子喜出望外.只见他当即眉飞色舞地道:"我听説前人能培育出不拘季节的名花……若是xiǎo娘子能在今年新年时献上此花,我愿出白银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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