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话,我都已经跟他说过了,缺钱一定要来找我,不要再做这些事了。”

    盛澜咬着嘴唇,声音低低的,隐约露出几分心痛的意味。

    薄慎言神色冷冷地看着车内纠缠的两个人,站在原地一不。

    观察了半天,他发现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原嘉逸似乎是在挣脱,而不是拥抱。

    只是车里的空间太有限,两个人的作幅度都不小,才让人无端误会。

    想到这里,薄慎言再也无法忍耐,迈开长腿朝那辆迈巴赫走去。

    还没走到跟前,车门竟突然被打开,原嘉逸穿着白大褂踉踉跄跄地从车里爬出来,整个人摔跪在地上,面露苦痛。

    听到身前的脚步声,他难堪地抬起头来,唇色瞬间惨白,“薄先生。”

    转念又意识到这是在外面,不能与薄慎言说话,急忙噤了声,狼狈地抠住被他用力甩上的车门站起身脱逃。

    原嘉逸的脸色很奇怪,跑的姿势看起来也心不在焉,还没等摸到门把,就又一头栽倒在地上,摔出很大的声响。

    薄慎言担心地朝他走了两步,却被原嘉逸仓皇的回头一顾盯得猛然顿住。

    他满脸是汗,眼尾薄红,蹙眉紧紧咬着下唇不敢哼声,似乎生怕薄慎言朝他走来而造成不好的影响,脱力的双腿勉强蹬着地面想要站起身,急迫得让人心酸,他抱歉地看一眼薄慎言,跌跌撞撞跑向安全通道。

    薄慎言看得懂他眼中的意思,没再去追,转而将注意力移到身前的车上。

    车门被里面的人不甘心地打开,刚伸出脑袋,就和一脸冷厉的薄慎言对上了视线。

    “小薄总?”

    薄慎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吭声。

    陆城的身家在北城的公子哥里也颇为不菲,尊称薄慎言一声小薄总只是出于礼貌,加之对他背后那位薄老爷子的敬畏,如今看到薄慎言不但充满敌意地盯着他,而且还不回应他的问话,心中难免不爽起来。

    “薄慎言,你堵在我车门这里做什么?快让开,我还有事。”

    “什么事。”

    薄慎言的声线很低,沉稳得如同征战沙场多年的不

    败将军,带着浓浓的血气,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陆城。

    因着想在地库里就把原嘉逸办了,被属下看着会不自在,陆城老早便把两个保镖都支得远远的,告诉他们在半个小时之后才可以过来,又用一旁的货车挡住监控范围,将车停进死角。

    此时孤身面对薄慎言,全靠着方才在冯鹤鸣办公室得到的那一腔优越感,以至于迷失了自己,自以为能与薄慎言匹敌。

    陆城平日里就看这位薄家的小太子爷很不顺眼,嫉妒他的才能,他的长相,他的家产,他所拥有的一切都让陆城自愧不如,甚至不想面对面地和他对峙。

    可穿着宽松外套的薄慎言就这样悠闲地站在他面前,却将他精心搭配的西装革履显得极不入流。

    他更不服了。

    “什么事要你管?”

    陆城说罢,就推着车门想要下车。

    薄慎言后退半步,把手揣进兜里,缓缓靠在身后的柱子上,给他让出一片空间,看到陆城的一只手刚按在了后立柱的边缘,正准备借力迈出车门,这才抬起腿,毫不含糊地一脚踹到了车门上。

    “啊————!”

    地下停车场顿时回荡着凄厉的惨叫,吓得远处的盛澜都忍不住向后瑟缩了两步。

    他和薄慎言相识了快二十年,还从来没有看过他发这么大脾气的样子。

    而为了区区一个原嘉逸,他竟然会失去控制情绪的能力。

    “薄……薄慎言!你好大的胆子,你……啊……疼死我了,我的手……你居然敢这样对我……”

    右手哆嗦着捧起失去知觉的左手,陆城一脸痛苦地瘫在座椅上哭喊,咬牙切齿地对薄慎言放着狠话,还没等他说完,薄慎言上前一步,将车门大开,俯身进去抓住陆城的衣领,把他拖出车外重重扔在地上。

    低头欣赏陆城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爬了一阵,薄慎言才大发慈悲地捞起他拖到车后,避开往来的车道,将人怼在后备箱上闷头就是两拳,继而嫌弃地在他的白衬衫上蹭蹭手背的脏血,“真他妈恶心。”

    “薄慎言,你……你……还有没有……王法了!”

    也不知道陆城今天是哪来的骨气,宁肯忍着剧痛,也要对薄慎言叫嚣。

    太阳穴被牙痛折腾得突突直跳,

    薄慎言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缓缓地深吸一口气,看上去没什么耐心。

    “你都碰了他哪里?”

    “呵,那小贱货?”

    陆城想到原嘉逸就来气,想吃没吃到,还好死不死地得罪了面前这个活阎王。

    莫非他和那小贱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他看得出薄慎言眼底的在意,轻佻地笑道,“哪里都摸了一遍,真他妈带劲……唔!”

    薄慎言握住他的右手腕,搭在车身的边缘,屈肘劈向脆弱的关节上方,只听‘咔嚓’一声,陆城的小臂应声而断。

    “啊——————啊!”

    陆城喊得撕心裂肺,却被薄慎言利落地扯下他颈间领带,瓷实地塞进嘴里,用手指堵着不让他吐出来,使他噎到干呕,再不能发出一丝声响。

    “我他妈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下手也没个轻重,陆公子如果不想受更多的伤……”薄慎言阴沉地贴近陆城耳边,戳进他口中领带的手指又用了几分力,“那么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脓包还是那个脓包,终于没办法再硬气下去,陆城疼得满头大汗,哆嗦着点头。

    “你喂他吃药了?”

    想起原嘉逸虚浮的脚步,薄慎言第一个便想到这个可能。

    接手薄氏以来的这么多年,很多意图和他合作的企业或眼红的对家,都暗戳戳地在背地里给他下过药,企图在他神志不清的时候达成某些目的,他虽然中招过几次,但从未让人得逞,最轻也是将那爬上他床的图谋不轨之人打到瘫痪不起。

    薄慎言一向不齿于这种做法,加之他与原嘉逸的婚姻虽然无实,但终究是有名分,此时不禁觉得陆城是在胆大妄为地侵占只属于他的领地权。

    “吃……吃了点助兴的……”嘴里的领带被抽出来,陆城贪婪地喘了几口气,疼得说话都不利索,怕薄慎言又把领带塞他嘴里,便哭着解释道,“被他抠着嗓子吐了不少……啊唔……你放心,几乎都吐出来了……没有……没有害处的……”

    脚边是原嘉逸慌忙逃脱时,从白大褂里掉出来的笔。

    薄慎言松开陆城的衣领,蹲下身子捡起那支笔,用袖子蹭蹭上面的灰,揣回了口袋。

    他踢踢顺着后备箱弧度滑躺在地上的陆

    城的肩膀,“通过谁?”

    心中一直对盛澜说过的话深信不疑,可他此刻就是认为这件事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那样。

    他总觉得,原嘉逸不是那样的人。

    如果真的想要钱,陆城确实是个很好的选择,他又何必豁出性命也要那般反抗?

    所以想要把他从医院里带出来,绝对不是原嘉逸的本意。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就是原嘉逸没办法得罪的人。

    “冯……冯鹤鸣……你放过我吧……”

    陆城单手抱着薄慎言的小腿哭着哀求。

    薄慎言掏出手机,对着陆城拍了一张高清无|码的正面大头照。

    骨二科安全通道里。

    原嘉逸窝坐在墙角,身上忽冷忽热,即便戴着眼镜也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喉咙里一阵阵的刺痛昭示着刚才那场耗尽气力的搏斗存在的真实性。

    不知道陆城喂了他什么,但肯定不是补品,他的舌尖接触到那东西的一瞬间,便铆劲往外顶,却还是被他的保镖捏着脖子按进嗓眼儿。

    现在吐出来大半之后,竟然还有如此强烈的后劲,令背后冷汗涔涔。

    歇息了片刻,原嘉逸抓着扶手站起身,摸摸口袋里的车钥匙,顺着楼梯艰难地一阶一阶走,步履维艰。

    不用照镜子也知道他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不知道回去之后该如何对薄慎言解释。

    原嘉逸不敢走到科室换回衣服,只能穿着白大褂开车回家。

    站在入户门口,他按密码的手指抬了又放,纠结好久,终于摁了上去。

    “薄先生,我回来了。”

    沙哑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别墅,显得极其难听。

    原嘉逸抿了下嘴唇,抬头望向没开灯的二楼。

    幸好不在家。

    他刚想掏出手机给薄慎言发消息,问他晚饭想吃什么,却突然看到墙上粘着的便利贴。

    还是熟悉的龙飞凤舞:我陪澜澜去医院检查身体,不用做我的晚饭。

    原嘉逸舒了口气。

    一个人的饭,做起来就轻松多了。

    泡面加泡面汤泡饭就足以解决晚餐。

    原嘉逸叼着筷子百无聊赖地环视着客厅,脚边的猫狗仍旧在打架。

    突然,他的视线被定格。

    隔着客厅落地窗的寂寥夜色。

    花园里有一个胖胖的雪人,嘴巴上是辣椒,憨态可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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