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学着新婚情侣的亲昵模样,挽住薄慎言的手臂展示给奶奶看,可手刚伸出去,原嘉逸就发现并不是视频电话。

    他放心地舒了口气,凑近话筒,声音温软地同薄老夫人打着招呼。

    电话那头传来慈祥的笑声,“哎,乖澜澜,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忙着拍戏,空了的时候呀,又在养病,我们竟然还没有机会见一面呢,我说澜澜呀,什么时候有空回来看奶奶呀?”

    听到薄老夫人的问话,原嘉逸忙仰头去看身边薄慎言的脸,表情略有几分无助。

    卧室里开着暖黄色的灯,淡淡地洒在站在门口的青年背后,照出他脸上细细的绒毛,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原嘉逸的脸简直漂亮得不像话,甚至与盛澜相比,都毫不逊色。

    看他迟迟不回答,原嘉逸有点紧张焦虑,懦懦地伸出一根指头轻点了一下薄慎言的手背,又指指手机,用口型说着“薄先生,怎么办?”

    薄慎言将视线从原嘉逸的脸上移开,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接过已沾有原嘉逸体温的手机,“奶奶,您也知道啦,澜澜身体不好,这几天还有点发烧呢,等到您和他的病都好些了,我带他回老宅看望您好不好?”

    “臭小子,可不许欺负澜澜啊,要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再领回来见我。”

    薄老夫人的声音让原嘉逸由衷地弯起眼睛,情不自禁地贴近已经被薄慎言拿回到耳边的手机,扬着嘴角仔细听她说的每一个字。

    “好好好,奶奶您早点休息,可不许再熬夜看澜澜的电视剧了,下次回去我再给您带回去几套写真集,省得您把画集都翻烂了。”

    “呵呵呵……好好好……”

    原嘉逸认认真真地盯着那支手机,又仰脸看着温柔得如同在哄孩子的薄慎言,晶亮眼眸中流露出羡慕的情绪,却只一声不吭地抿着嘴唇轻笑。

    挂了电话后,空荡的别墅恢复静谧,薄慎言握着手机一时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事发突然,奶奶直接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哈哈……提前演习嘛,”原嘉逸落下微踮的脚尖,红着耳朵挠挠发痒的手背,“薄先生,我的表

    现没有漏洞吧?”

    将青年眸中努力掩藏的失落尽收眼底,薄慎言突然对他的情绪产生了好奇。

    听闻盛澜说,原嘉逸的母亲原淼,自从生下了这个孩子,便极为嚣张,大摇大摆地出入盛家,用不堪入耳的言辞大肆辱骂宋娇颜,说她生了盛澜这个快死的病秧子,不如她原淼的儿子活蹦乱跳,等到盛澜一死,第二天他们母子就能搬进来。

    盛澜说这些的时候,也是像原嘉逸一样带着笑,可是那笑却让他心疼得不得了,只想亲手惩罚这对不知天高地厚的母子。

    如今见了原嘉逸本人,虽然很多耳闻过的劣迹和他的性格对不上,但出于对盛澜的信任,薄慎言仍然愿意认为这只是原嘉逸的伪装。

    想起奶奶方才说过让他把盛澜养得白胖的话,不由下意识将目光落在身形削瘦的原嘉逸身上。

    好像……确实该养胖点。

    面前这个人比盛澜还要高出四五厘米,可肩膀竟然比盛澜还要单薄。

    他的发量厚重,方才洗过的澡,即便打了这么半天的电话,发梢竟还在滴答滴答地落着水珠。

    轻轻滴在青年的肩上,不声色地滑进薄慎言的眼底。

    “你早点休息吧。”

    薄慎言趿着拖鞋走回楼梯拐角,突然听见原嘉逸身上发出的咕噜声,讶异地回头看他。

    被撞破了饥饿现场,原嘉逸尴尬地用脚趾在拖鞋里抠出了这栋别墅的房型图。

    那双毛绒拖鞋一直在啊,很难不引起薄慎言的注意。

    他不留情面地低头看向那双绒毛凌乱的拖鞋,仿佛偏要坏心眼地把人盯得不好意思,然后让对方溃不成军,落荒而逃。

    “不好意思啊薄先生……”原嘉逸涨红了脸,低着头道歉。

    “厨房有食材,如果你不觉得时间晚了,可以自己找点东西吃。”

    顶着盛澜的脸发出胃鸣,薄慎言实在不忍心让他饿着肚子过夜,淡淡说一句后,转身上了楼。

    原嘉逸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一脸感激地目送薄慎言进屋,一蹦一跳进了比他卧室还要大几倍的厨房。

    躺在床上静静听着厨房方向传来已极力控制的杯碗碰撞声,薄慎言眯着眼睛望向天花板,回想起原嘉逸那双失落的眸子,便怎么也睡不着

    了。

    入睡失败,与其躺在这里无所事事地耽误时间,还不如去厨房温一杯牛奶喝,加速睡眠的进程。

    薄慎言想到这里,翻身就从床上坐起来,披着睡袍状作困倦的样子打开门。

    闯进视线的背影清隽高挑,和盛澜的可爱大方完全不同。

    他之前是怎么把这两个人弄混的?明明很好区分。

    看上去原嘉逸可能是有点怕冷,才十月份的天气,就已经将毛绒绒的棉睡衣裹在了身上。

    很厚,也很劣质。

    是那种自欺欺人的保暖。

    也许是做医生的无论干什么都专心致志,即便已经走到了楼下,原嘉逸竟然都没有发现他在身后。

    薄慎言看着那个孤单忙碌的背影,突然起了坏心思。

    想要吓吓他。

    放轻脚步悄悄躲在他身后,薄慎言骤然出手,径直伸到原嘉逸身前去拿冰箱里的牛奶。

    “——”

    原嘉逸猛地吸了一口气,吓得声音都没办法立刻发出来,下意识抬起胳膊挡在脸前,从臂弯的缝隙里煞白着脸偷看薄慎言,眼中隐隐闪着水光。

    “吓到了?抱歉。”

    “没,没有,”手心满是冷汗,原嘉逸拄着案板缓慢地喘着气,下巴微不可见地有些发抖,面上却仍旧保持着笑意看薄慎言手中的奶盒,“薄先生……要我帮您热一下牛奶吗?”

    达到目的之后,却没有得到预想中的效果,薄慎言突觉无趣,转身倒了杯水,冷淡地留给他一个背影,“不用。”

    原嘉逸在冰箱里找到了卖相精致的面包,并用小锅加热了杯牛奶,站在料理台边草草吞入腹中了事,额外又捏了两片回到卧室,以防狗崽子半夜醒了饿得呜呜直叫,他却没有多余的馒头可以给它吃。

    不知是不是被薄慎言说中了,夜里原嘉逸竟然真的被冻醒,频繁的生病经历让他形成了肌肉记忆,眼睛还没有全部睁开,手已经摸进了放在床头的书包外侧小袋子,顺手掏出温度计夹在腋下,紧抱着自己取暖。

    良久才忍住指尖的冰凉,将温度计从温暖的肩背下取出,捏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

    38.2℃。

    还真发烧了。

    披着外套在柜子里翻出那床早就被他叠好、生怕弄脏的毛毯,原嘉逸纠结地站在原地

    半天,终是受不了寒冷,抱着毯子逃回了床上。

    刚睡了没一会,枕边的手机又开始嗡嗡震起来。

    原嘉逸反扣手机捂住扬声器,借着零星的光亮看眼地毯上的狗崽子,这才接起电话。

    “您好。”开口的沙哑让原嘉逸确认自己确实生了病,清清嗓子,重新说道,“咳,您好,我是原嘉逸。”

    “原老师,有急诊会诊,患者发生车祸,症状是……症状是……”小大夫是新来的规培生,还没有多少经验,遇到很平常的急诊,声音也不免显出几分慌乱,越说越怕,干脆换了句话,“需要您来医院一趟,段老师和陈老师去沪城开会了。”

    “好,我马上出发,大概需要一个小时能到。”原嘉逸未再含糊,一咕噜从床上跃起,摸过床头柜上的眼镜戴好,用下巴和肩膀夹着手机,手上穿着袜子,“患者在哪个位置?”

    “患者在城东南方向,救援已经到了,正在回医院。”

    “知道了。”

    原嘉逸烦躁地搓着发际线,作麻利地跑进卫生间开始放水,解决了生理问题,洗过手后将昨晚的小面包仓促揪碎放在狗崽子嘴边,内心祈祷它能睡到自己从医院回来。

    门口突然传来极轻的扒门声音,原嘉逸正好走到门边,刚一打开门,就看到糯米用牙拖着猫粮袋子,被他开门的作闪得肚皮朝上躺在地上。

    “谢谢你呀小糯米。”他欣慰地抱起布偶猫揉了一把,拍拍它的屁股,“快去给弟弟吃吧。”

    糯米哼唧一声,叼着猫粮袋子,傲娇地踱步到狗崽子窝边,伸出柔软的爪子刨它的脑袋。

    打得狗崽子的脑门啪啪作响。

    原嘉逸顾不得喝口水,跑到门口就开始穿鞋,边穿边用手机打车。

    许是因为还没到早高峰,出租车司机过剩,即便这座别墅在如此偏僻的郊区,竟然也十几秒就约到了车。

    看到屏幕上价格那栏跳出来的数字,原嘉逸背起书包,顺手捏住自己的人中,一把推开门跑出大院。

    薄慎言睡眠极浅,隐约听见大门的静,睡眼惺忪地打开卧室门,看着一楼客厅被猫狗扑成一地的猫粮,太阳穴突突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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