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的预测完全没错。

    双打一的鹤守和狄堂, 单打三的真田,都以大比分拿下了胜利。

    这也就意味着,到半决赛为止, 立海大依然维持着3-0的战绩。

    这份成绩得到了中学网球界的瞩目,网球周刊的记者也不断在和立海大联系沟通, 希望在赛后能得到专访:如果立海大能在隔一天后的决赛也打赢四天宝寺,那么, 这就是立海大时隔十三年再一次拿到全国大赛冠军,和关东地区时隔六年再一次拥有拿到冠军的学校!

    种岛也有些意外。

    “你有很不错的队友嘛。”他完全没有要夸奖仁王本人的意思, 反而大肆夸奖起仁王这场的搭档柳和在单打三出场的真田, “是你的同学吗?也是一年生,基本功很扎实,球风也很鲜明,是已经找到自己网球道路的人呢, 以后在网球上会很有发展的。”

    眼下他们正走在京都的街道上。仁王以“买点伴手礼回家”为理由, 申请了自由活动时间。在比完赛以后的当天是不会安排训练的, 也要保持竞技状态和身体状态, 因此幸村嘱咐他手机不要关机要能联系上就放他出门了。

    在比赛期间自然只带了运动服,和种岛见面时就被调侃说“说话不算话啊上次电话里你说了什么来着,我记得你的承诺”。

    “前辈, 你还说你喜好很正常。”仁王很无语,“这像是正常喜好吗?还是单身太久了产生了错觉?”

    “没大没小。”种岛就按着他的脑袋搓了一顿, “你前辈我是有女朋友的。”

    “……谁啊, 我吗?”

    这回轮到种岛无语了:“我看入戏过深的是你才对吧。还是说在你眼里, 我就不能和可爱的女孩子交往吗?”

    以这种外人听到会用古怪目光看着他们的对话作为许久不见的寒暄, 之后他们就顺着街道往前走, 也没有固定的目的地, 当做闲逛。

    再之后,仁王就听了一路种岛对他队友的夸奖。

    一开始夸柳的时候,仁王还偶尔点头附和,顺便问一句有没有听说过柳的“哥哥”。但种岛听完形容词,表示“这种人在高中有很多啊,而且你问没问过你朋友的‘哥哥’现在几年级,是不是还在国中”。

    仁王被问到语塞,种岛就满足的表示“做人做事还是要细心”。

    仁王:够了,我看是你太得意了!

    等到夸奖真田的时候,仁王的表情就愈发微妙起来。

    他当然知道,以真田的年纪来看,真田的球技真的很惊人。出类拔萃的攻击天赋,鲜明的网球风格,和从小练习剑道养出来的比同龄人都更结实高大的体魄,都是真田的优势。

    但是……前辈你也夸得太过分了吧……

    仁王当然知道种岛是故意的,也知道种岛想听什么。

    怎么这么幼稚啊,这么想着的仁王又思考了几分钟到底要不要让种岛如愿。

    然后种岛又夸了真田一句。

    仁王严肃着脸,想提醒一下种岛,鹤守前辈和狄堂前辈打的也很不错啊。

    “你们没上场的那个一年生部长,光看气度就非常厉害呢。”种岛故作夸张道。

    但仁王微皱的眉反而松开了:“uri”

    种岛:怎么回事?夸错人了吗?

    “他如果不厉害,怎么会是我们部长呢?”仁王从下往上瞥了种岛一眼,“前辈,你不如评价一下我的‘无’打的怎么样。”

    种岛也觉得逗人逗得差不多了。小孩越来越油盐不进,真是让人怀念最开始见面时随便逗一逗就脸色大变(仁王:?我有这样过吗?前辈你的记忆是不是出现了幻觉)的日子。

    “技术上没什么大问题。”种岛也认真起来,“只要你不断积累,继续练习下去,这一招也会完全掌握的。本来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招数。”

    他说的像是将所有球都化为无旋球是多容易就能做到一样。

    “但你发现了吗?”种岛提醒仁王,“在那个时机,‘无’真的是最恰当的回球方式吗?炫技没什么意义的。”

    “……我没有。”仁王觉得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会让种岛觉得他在“炫技”。他是那种人吗?

    “我发现你这大半年来学了不少招数。”种岛一抬手就能勾住仁王的肩膀,非常顺手就能摸到仁王的头发,他又揉了揉仁王后脑勺后面的碎发,放轻了声音,“仁王,‘风格鲜明但看不出具体打法’,你觉得这是很好的说法吗?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你的打法还不成体系吗?不如仔细想想你究竟要打什么样的网球,然后把一些没什么用的招数抛弃掉。”

    仁王一直到第三天要打决赛了,还在想种岛前辈说的话。

    不成体系吗?

    仁王承认这一点。

    但他还是有一些委屈:这么短的时间,我进步到这种程度,难道不值得夸奖吗?

    当然啦,他也知道种岛说的没错。幸村暂且不提,真田就还比他要强,他目前还是把真田当做自己的目标。可至少,至少,做到目前这种程度,他也是可以被夸奖一下的吧。也不是自傲或者自得……

    仁王也觉得自己生气生得没理由,但一想到种岛的评价他还是心情低落。

    柳又一次敏锐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问:“没事吧?”

    仁王表情淡淡,随口道:“没事。”

    “不是生病,就是又到‘生理期’了。”鹤守凑过来,挤眉弄眼,“就是那个啊,仁王每个月都会有一次的。”

    仁王:“……”

    虽然最开始是他自己开的玩笑没错,但你们会不会太接受良好了?

    完美接受这种说法的柳点头:“确实,每个月他都有一段时间心情很低落。”

    但通常情况来讲那是因为副本打多了陷入贤者时间,现在可不是那样。仁王在心里反驳着,却没打算多言。让别人知道他只是没被夸奖就心情低落,就太丢脸了。

    幸村显然也在观察后确认过仁王没什么大问题。甚至他都将事情经过猜出了大半,考虑到部员的便没有多言。微笑着的部长什么都知道,这是属于部长的特殊技能。

    他在队伍最前方轻轻击掌:“好了,集中精神,今天可是全国大赛的决赛,我们的对手,可是四天宝寺。”

    “说是这么说。”狄堂在旁边笑着说,“那么,今天幸村有出场机会吗?”

    幸村含笑看他,狄堂也没有变得沉默。

    他肉眼可见兴奋极了,是打到决赛这件事让他心情非常亢奋:“试试看,如果这一次也是3-0,那我们就破纪录了!”

    柳泼冷水:“没有破纪录,当年越前南次郎带领青学也是一路3-0打赢的全国大赛。”

    狄堂这才平静了一些:“居然都追溯到越前南次郎那个年代了。哪怕是平记录,也很厉害啊。”

    “是很厉害,所以你冷静点。别最后自己的比赛输了。”三枝拉了他一下。

    出场顺序是半决赛打完后才决定的。半决赛对战狮子乐的战绩让立海的大家自信心都更足了一些,对战四天宝寺就将出场顺序排的更大胆了一些。

    在会议上,毛利虽然没说两句话,但他的眼神完全暴露出了他的想法。想上场。

    柳也在参加全国大赛的时间里到各个场地去看了比赛,重点关注了四天宝寺,也从四天宝寺的选手们的言语中拼凑出了一些事实真相:比如原哲也当年是和毛利争四天宝寺的部长的,又比如队内比赛原哲也输给了毛利好几次因此一直耿耿于怀……

    说实话,“争部长”这个说法让柳有点费解。

    以他的资料,毛利并不是会和别人争部长的人啊?

    他在这一条上打了疑问标签。

    总之不管怎样,毛利和原哲也的“纠葛”是真实存在的,并且看样子两个人都很想(毛利: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想啦)在网球上解决“纠葛”。他和幸村说了,两个人私下里也做了细致的商量。

    最后的结果就是,毛利的出场顺序在单打三的位置。

    仁王原本打算申请单打的出场顺序,可和种岛的出游多少影响到了他的心情。

    而种岛的“实话”也让他陷入一丝迷茫:他到底想好了自己要走上怎样的网球道路了吗?他的“体系”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他总觉得自己有那么一丝灵感,却怎么也抓不住。

    而赛前会议上,鹤守前辈看了他一眼:“这次我和仁王一起双打吧?”

    仁王当时有些走神,便只是眨了眨眼。

    幸村看着他们笑:“好啊,前辈都主动要求了。”

    狄堂也开玩笑:“现在你们相处的很不错嘛。当初三枝和我提过,万一你和宇佐见有一个没进入正选,就让你们和一年生组合。没想到成了现实。”

    他看出了鹤守已经看开了这件事,才直接提的。

    鹤守也果然没有生气,而是摆出怀念的样子:“我确实没想到最后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人生真是多姿多彩啊。现在嘛,全国大赛决赛也是国中时期最后一场正式比赛了,我也想纪念一下。”

    “用和仁王一起搭档来纪念吗?”

    “唔,我和宇佐见也教了这小子很多啊。”鹤守笑道。

    仁王也因为这样的说法有了些惆怅的心情,又或者他是被鹤守说出这句话时复杂的心情影响了。

    如果在场上的,真的是宇佐见前辈,那会是怎样的情形呢?

    这样的念头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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