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闹得那么血活,无非是想拾缀穆之笐顺理成章的给穆锦萍定罪。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穆之笐这次却没搭理她,却是径自朝仵作走了过去。

    “老爷,你可得为槐儿做主啊!”二夫人张着嘴等了半天,见没戏,当即又是嗓子一提,扑过去抱住穆之笐的大腿哭嚎道。

    “死得又不是你儿子,瞎嚎什么?”穆之笐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看也不看二夫人一眼,只问仵作道,“可是查清楚了,人是怎么死的?”

    二夫人被噎得咯喽一声,张着嘴半天没发出声儿来。

    仵作只好又把之前对穆锦逸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末了加上一句,“死者中的,应该是蛇毒。”

    官差头子这时候才上前,对着穆之笐抱拳道,“穆大人,莲心之死,你的儿子指认你的女儿是杀人凶手,具体如何,还有待知府大人查明,所以只能委屈令公子和令千金随我们走一趟了!”

    “嗯?”穆之笐扬了扬眉,他来得迟,所以之前穆锦槐闹的那一出并不知情。

    官差头子道,“锦槐少爷指认锦萍小姐是杀人凶手,人我等是一定要带走的,还请穆大人体谅!”

    穆之笐刚疑惑的站头朝穆锦萍那边看去,穆锦瑶就跛着脚冲进门来。

    “我手里有物证,可以证明,莲心的心与穆锦萍有关!”穆锦瑶手里捏着只瓷瓶,径自走到官差面前,“这药是穆锦萍昨儿个给我的,只因当时我突然不知被什么东西咬伤了脚踝,她哄骗我说是毒蛇咬得,还说只有服用她给的这个药才能延续生命,还好我多了丝警惕,回头拿去药房给大夫确认,却被告知里面根本不是什么蛇毒的解药,而是蛇毒,穆锦萍她是想借我自己之手毒死我!”

    官差看看穆锦瑶又看看她手上的瓷瓶,接过去径自递给一边的仵作。

    仵作打开瓶塞闻了闻,又拿了根银子探进瓶口搅了搅,再拿出来时,银针探进瓶口的那段绿黑绿黑的,很是瘆人。

    仵作仔细辨认后点头,“没错,的确是蛇毒。”

    穆锦萍一直冷眼看戏,这时方才上前问仵作,“请问仵作先生,此乃什么蛇种的蛇毒?”

    话音刚落,穆锦瑶就哼笑着抢去了话头,“呵……真是搞笑,药是你自己的,你居然会不知道是什么蛇毒?”

    “我在问仵作先生,你这么着急插什么嘴?莫不是心里有鬼?”穆锦萍眸色冷凝,眉头轻轻一挑。

    “杀人的又不是我,我心里能有什么鬼?不过就是看不惯某些人死鸭子嘴硬,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穆锦瑶撇了撇嘴,“官差大哥可不是愚昧大众,随便被你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的。”

    “穆锦瑶,事情尚在调查,你凭什么这么武断给我定罪?”

    “这药可是你亲自交给我的,你能给我蛇毒,莲心的死自然也与你脱不开干系!”穆锦瑶言之凿凿的扬着下巴,那股自蛮横劲儿,仿似她提供的证物多了不得,足以让穆锦萍画押认罪似的。

    穆锦萍面不改色,“你说这药我给你的时候说是蛇毒解药,结果你去药房却确认出是蛇毒,那我问你,你是去的哪家药房,问的哪位大夫?”顿了顿,嘴角一勾,忽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来,“再者说了,话是你说的,谁看见了?谁又能证明,这东西就是我给你的,而不是你自己弄来凭空捏造的?”

    “你……”穆锦瑶被问得噎住,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巧儿当时也在,她可以作证!”

    “巧儿是你自己的丫鬟,她当然是和你沆瀣一气,她的证词又何意说服?”穆锦萍接着就回道。

    官差头子见两人吵得不可开交,面无表情的打断道,“两位小姐有什么话,还是留着等会儿对薄公堂的时候再说不迟,我等公事公办,得罪了。”随即一挥手,“带走!”

    官差头子一声令下,除了穆锦逸,三人皆被拿下。

    绿依一脚踹开押着穆锦萍的官差,手中利剑一横,将人护在身后,“皇子妃你们也敢冒犯我看尔等是活腻了!”

    二夫人这会儿也不哭嚎了,站起身嗤笑一声,“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子妃’?咱们穆家一没收聘,二没订亲,就这么开口闭口皇子妃自居,也不嫌害臊!”

    “二夫人再这么胡言乱语,可别怪我绿依手头的剑不长眼,不给你留舌头!”绿依剑一挑,霸气十足。

    二夫人被那剑一指,当即就怂了,连着后撤好几步,“你……”绿依可是十四皇子的人,杀她一个穆府妾室,肯定连眼都不带眨的,这点毋庸置疑!

    “我们不过列行公事,还请这位姑娘莫要与我等为难!”官差头子见情势不对,忙上前道。

    绿依倨傲道,“本姑娘就是与你为难如何?!”

    被如此挑衅,官差们再不客气,纷纷亮剑对峙,气氛剑拔弩张,谁也不肯妥协。

    穆锦萍拉了拉绿依的衣袖,“我去!”

    “什么?!”

    绿依和穆锦逸齐齐惊呼,皆是不敢相信穆锦萍居然会妥协。那张知府可是二夫人的老子,此一去岂不是等同于羊入虎口!

    “我去。”穆锦萍拉开绿依,径自走到官差头子面前,“不过我自己会走,就不劳差爷动手了,带路吧!”

    “萍儿丫头!”穆锦萍正要走,却听身后纳兰氏喊了一声,当即便由徐妈妈颤悠悠的扶着走上前来,“你这遭绑架才回来一天,魂儿都还没定下来呢,哪来那么多闲心思毒害别人,祖母可不相信,这趟衙门你不许去!”

    “穆老夫人……”

    “谁要敢带走我孙女,我老婆子第一个就不饶他!”纳兰氏拐杖一跺,眼睛凛然扫向一群官差。

    “祖母,您可是吃斋信佛的人,如今当着死者的面公然袒护凶手,难道就不怕佛母怪罪么?”有母亲妹妹唱双簧,穆锦槐本来已经歇了,这会儿见纳兰氏插手,不得不再次跳了出来。

    纳兰氏 眯眼看向穆锦槐,冷哼,“老婆子我年纪是大了,可眼睛还没瞎!萍儿昨儿个才从绑匪手上侥幸脱逃回来,没吓出好歹那是她够坚强,你去指控她昨夜跑到你院子毒杀你填房?这时间可拿捏得真够准的!”

    “祖母……”

    “张知府要拿人,就让他亲自来向我老婆子讨,区区一介地方知府也敢在我都督府横着走,也不怕闪了腰!”纳兰氏喝完就将手伸向穆锦萍,道,“萍儿丫头,扶祖母回去。”

    穆之笐上前一步,“母亲……”

    纳兰氏眼眸深蕴,“苏氏怀孕有段时日了,你这个做丈夫的,可有亲自去看望过了?”

    纳兰氏这话一出,除了外人,听得清楚都回过味儿来了。说到底,看不上苏映红出身是一回事儿,穆家这一大家子需要银子养活又是一回事儿,但是穆之笐那么点固定的俸禄,若要不贪,根本养不活这一大家子。

    别人都能回过味儿,穆锦萍兄妹自然也是,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嘲讽。

    官差们见状,却是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该如何是好,只得眼神询问自己的头儿。

    然而,正在这气氛僵持之时,门外忽然又走进一行人来。为首的,竟然正是张知府本人。

    “老夫人说得对,我区区一介知府确实不敢得罪都督府!”说着话的功夫,张知府已经带着人走到老夫人面前,抱拳道,“按理说,张穆两家怎么算还有姻亲在,张某是怎么也该卖穆大人一个面子,只是事情牵涉命案,钦差大人要亲自彻查,我等除了适当帮衬,却是不好干预的!要知道,钦差大人可是皇命在身有皇上御赐金牌在手,见金牌如见皇上,若有不从,便是抗旨!抗旨可是要株连九族的,穆大人可得掂量好了才是,莫要因小失大啊!”

    官差头子明显松了口气,上前对着张知府及他身边一名身着紫色钦差官袍的青年男子抱拳,将大致的情况向两人复述了一遍。

    钦差大人面无表情,只等官差说完,才淡淡吐出两个字,“带走!”

    这下官差上前押人,纳兰氏却是不好再把人护着了,就是绿依都忌讳着没有举剑相向。此人可不是 阿猫阿狗,是上届新科状元,当今户部尚书,皇帝身边正得宠的臣子葛兴,当然,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张知府的女婿,是张知府嫡女张彩娟的丈夫。

    被官差押着,穆锦萍向绿依和穆锦逸投去安抚的眼神,倒是没有挣扎,乖顺的跟着走出门去。

    穆锦槐兄妹作为原告和证人,同样是要去衙门的,只是相较于穆锦萍的‘优待’。他俩却是要随性恣意得多,那点小人得志全都摆在了脸上。

    绿依没有多做停留,当即就闪身出了屋子。

    绿依前脚刚出墨竹苑,就见眼前光影一闪,高煜已然翩跹落地站在了面前。

    “殿下……”

    “你且跟着去,切莫让他们屈打成招让萍儿受苦受罪。”高煜面色冷峻,“我自有安排。”

    “是!”绿依冲高煜抱拳,可还不等她飞身去追那一伙子人,高煜已然纵身一跃去无踪迹。

    绿依片刻不停,当即亦是提起纵身追了上去。所以,等穆锦逸交代完李妈妈向母亲保密后追出来,只来得及瞅到她一片裙角,却是一晃眼就没了,饶是如此,却也没有停下,而是跟着纵身追了上去。

    穆锦萍被人押着,刚出了穆府,袖子里的俩小东西就开始不安分了,纷纷探出头来。

    “主人,他们这是要带你去哪儿啊?”

    穆锦萍垂眼看着俩眼巴巴的小东西,无声的张嘴,“衙门。”

    “衙门?”俩小东西异口同声,“他们看着好凶,主人,需要我们帮忙摆平吗?”

    穆锦萍隐晦的摇了摇头,再次无声张嘴,比了两个字,“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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