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还在继续下着,丝毫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用手机往家里和单位里各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情况。

    晚餐既简单,又丰盛。郑总家的餐厅很大,餐桌是那种典型的欧式长桌。甚至在桌子的中间,还象征姓的放置着古式的烛台。只不过上面的蜡烛,并没有点燃。

    我和郑总的食物每人一份,摆放在各自的面前。虽很精致,但都是欧洲人吃的东西。餐具看上去都很名贵,除了杯盘,只有勺子和刀叉,并没有我们东方人用惯的筷子。

    幸好,我对饮食并不挑剔,能让我吃饱就行。只是我对刀叉还用不太习惯,期间还小小的闹了些笑话。

    我们在进餐的时候,那个穿中山装的管家兼保镖就陪侍在我和郑总身后,并不时的为我们添加红酒和茶水。我发现郑总对她挺尊敬的,还称呼她为“威姐”。

    从这幢欧式的建筑和这里欧洲的生活习惯看来,我猜想郑总的爷爷也许早年在欧洲生活过。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回国了,但仍是习惯欧洲的生活方式。所以选择这里盖了座欧式楼房,一切饮食起居,都依照欧洲的传统来。

    甚至,我推断郑可想之所以留学英国,想必也是受了她爷爷的影响。我不禁对她爷爷的身份来历,更是好奇了。只是郑可想并不提起,我也就不好问。

    晚餐之后,郑可想邀请我去她家里的小客厅坐坐。我随她去后,发现虽名为小客厅,但这里仍是宽敞得吓人。一组舒适而名贵的古典沙发座落在小客厅正中,一张宽大的木质茶几,上面摆放着几种水果和甜食。

    郑可想请我入座后,不一会儿,那个中年女仆便端进来一壶茶和两只单耳瓷茶杯。现场冲倒后,一一放在我们面前。

    我见郑可想点了点头,道:“赵妈,你出去罢。什么时候雨停了,进来告诉我一声。”

    “是,大小姐。”中年女仆弯腰鞠躬,返身而退。

    房间里,现在只剩下我和郑总两个人了。我看到她优雅的端起了茶杯,非常淑女的小茗了一口,然后笑着对我道:“俞先生,真不好意思。让你过来帮个忙,却没想到一下子回不去了呢。晚上,俞先生有什么重要的安排吗?”

    我笑道:“没有没有,我这个人除了工作,晚上基本都不出去的。郑总不必觉得过意不去,我反倒要谢谢郑总您。这么盛情的款待,真是太让我受宠若惊了。”

    郑可想又笑了一下,低声道:“俞先生太会夸奖人了,其实我也没什么好的招待,不过是粗茶淡饭而已,真让你见笑了。”

    我只好继续客套:“哪里哪里,郑总您太谦虚了……”

    一番来来回回的客气后,一下子,大家都没话讲了。我和她既不是朋友,也不算相识,不过是一个上门来为她装东西的人而已。很多话题,都没法提起。

    沉默中,我也只有端起茶杯,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我的目光,无聊的四处打量着这里的摆设。

    无意间,我忽然看到客厅一角的一间欧式壁炉前,居然摆放着一副很中国的东西。那是一张厚厚的围棋木板,两边各有一个木盒子,大约是用来摆放棋子的。

    终于看到我感兴趣的东西,我不禁欣喜的离座走了过去。仔细地观赏起这副看上去有些年头,却擦得干净异常的棋具来。

    却听郑可想笑道:“上次就听俞先生问起我会不会围棋,今天你一看到棋盘,好象就非常高兴,看来俞先生真的是此道高手啊!”

    我忙笑道:“哪里,只不过我在上初中的时候,跟我那时的班主任学过一阵子而已。下得很差劲,不值得一提。”

    郑可想沉吟了一会儿,又道:“外面的雨好象还未停止,看来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不如,我和俞先生趁此机会手谈一盘如何?”

    其实我也有此意思,但我自知水平极臭,又不知郑可想的高低。万一下起来被她杀了个落花流水,那我一个大男人的脸该往哪儿放啊?

    不过既然郑可想都开口相邀了,我要是害怕落败而拒绝迎战,更是丢了男人的脸。当下我也只有点头道:“好啊!只是我水平低下,还望郑总手下留情才是。”

    郑可想一笑,也站起走过来道:“俞先生太谦了,其实我的水平也不高,只不过小时候跟我爷爷好玩似的学过几天而已。真下起来,只怕未必是你的对手呢。”

    棋盘的两端,地上各放着一张软垫。我选择一方坐了下来,而郑总因为是女姓,坐着不雅,所以便双膝并拢而跪坐。打开旁边的盒子后,里面果然是一付精致名贵的双面凸棋子。

    为了表示尊敬,我特意把黑子拿了过来,并笑道:“郑总究竟有几段的水平?我大概最多只有业余2段,您可以让我几子?”

    郑可想愣了一下,道:“我不知道耶,一直以来,我都是和爷爷下的,后来去了英国念书,就一直没有摸过围棋了。我既没有参加过什么比赛,也没有评定过级别。究竟是什么水平,我真的说不上来。”

    我哦了一声,便道:“那我们分先下一盘罢,只要一盘过后,就知道您有多高的水平了。”于是,我从盒子中摸出了一颗黑子,轻轻的放在了棋盘上她左下角的星位上。

    我与郑可想这辈子的第一盘棋,由此开始了……

    很快,我就知道了郑总的实力,果然在我之上。二十几步棋下来,在边角的一番接触战中,她抓住我一个随手的机会,强手连发,逼得我只能在三线苦爬求活。而她则凭此在外围铸起了一道铁壁,厚实之极!

    我一看形势不妙,只好苦笑道:“郑总,您真的只和您爷爷学过几天而已吗?”

    郑可想虽然貌似很平静,但我看得出她眼睛里有一丝隐隐的得意。却故作认真地道:“嗯,我只和爷爷学过。当然,有时候也会看一些围棋知识的书籍。”

    我惊讶的道:“是吗?那您的爷爷,是有多高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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