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穿的一身休闲装,右手拎一个旅行包,笑呵呵地站在门口,精神饱满,容光焕发,一diǎn也不像从医院出来的。

    我有些激动,毕竟这一路走来,除了老爹,其他人都是陌生人,有时候很多话都只是憋在心里,即使他们是老爹的手下,但对我来説终是陌生人,只有雷子,这个从xiǎo跟我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才会给我带来安全感。

    雷子把旅行包往肩上一挎,笑哈哈地走了进来,我情不自禁地上前两步,一拳轻轻打在他肩头,笑问:“你丫的怎么找到这来的?”雷子也还了我一拳就道:“孩子没娘,説来话长,他娘的你xiǎo子把我一个人丢在医院跑了,你知道雷爷我多担心吗?”説着,突然看向我身后,立即大叫:“老胡,你丫的往哪儿跑?”

    我回头一看,就看到胡子正蹑手蹑脚地往楼上走,被雷子这么一叫,转身嘿嘿一笑:“谁他娘的跑了,老子是想上楼睡会觉,哎呀,这一路可累死老子了。”説完,顿时一脸疲态地坐在楼梯上。

    雷子呸了一声骂道:“你丫的少装蒜,你不説那东西能买个千八百万吗?怎么就给我七十万,是不是你独吞了?狗日的你这不黑吃黑吗?”

    胡子一听有diǎn犯懵,纳闷道:“七十万?我他娘的一分钱

    ”我顿时听出了怎么回事,雷子账户里的七十万是我打的,胡子压根不知道,于是忙给胡子打个圆场,説道:“哈,不错,这事我知道,雷子你别急,这年月,那种东西不好出手,别人也不敢买,好不容易找个大主顾,人家还説分期付款,这不胡子也没办法。”

    胡子还真激灵,立即顺水推舟:“啊对,关心对这事清楚,他现在可是古董店老板,那东西就是他经手卖出去的。嘿嘿

    ”説完挠了挠脑袋,我估计这家伙打死都想不明白,雷子的账户里为什么多了七十万。

    雷子半信半疑地看了我一眼,嘀咕一句:“他娘的怪事年年有,今年还真多,这东西都能分期付款!”

    我上去搂住雷子肩膀,给他介绍了其他几个人,然后又问雷子怎么就找到这来了。

    雷子哈哈一笑,有diǎn得意道:“你别忘了,雷爷我过去可是侦察连尖子,八百里之外我都能闻到你的味儿。”

    我説你得了吧,你丫的还不如説自己是大仙儿,掐指一算算出来的。

    雷子嘿嘿一笑:“也不跟你吹了,这不我出院找不到你,心想你肯定是回北京了,于是就回北京找你,谁知道你不在家,没办法我就去你家餐馆砸着,等了十来天,三天前关叔回餐馆,被我逮到了,雷爷我一翻软磨硬泡,终于泡出了你的下落。”

    “你见过我老爹?”我忙问:“那他怎么没过来?”

    雷子説道:“关叔説他办完事马上就过来,我就提前过来了。”

    几个人又寒暄一阵,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于是我做东,在附近的酒店定了位子,众人坐到一起就大喝一顿。

    其间胡子总是给我敬酒,弄得有些郁闷,心説这他娘的想灌死我?很快我就晕乎上来,突然觉得胃不舒服,就去厕所吐了一通,这时胡子也跟了过来,我就埋怨他不知深浅,等下把我喝懵了,谁他娘的付账?

    胡子一边帮我捶背一边説道:“谁让你他娘的真喝,没看老子一直跟你使眼色吗?”

    我听了一愣,骂道:“你丫的喝个酒你跟我使个**色?别跟我説这酒给人下毒了。”胡子就道:“不是,我是觉着这雷子有diǎn不太对劲儿!想跟你説你就是不理我,没办法只能给你灌酒。”我当时喝高了,就嘿嘿一笑,推了胡子一把説道:“狗日的你就是欠雷子钱,心虚,我怎么就看不出来他不对劲儿了?你才跟他认识几天呢?”説着我也没理他,回去接着喝,这一喝就喝到半夜,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去的。

    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我开始感觉口渴难耐。烟台的红酒白兰地相当醇正,也相当好喝,我口渴的时候,还迷迷糊糊地叫着再开一瓶。

    最后实在忍不住,终于不舍地睁开眼睛,突然发现我床边坐着一个人,房间很黑,我只看出了那个人大概的轮廓黑影,心里顿时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般地坐了起来,同时床头的台灯亮了,晃得我有些睁不开眼。

    “你是谁?”我挡着眼睛往后一缩就问。

    “我是你老子。”那个黑影説道。

    声音特别熟悉,我努力睁开眼睛一看,果然是老爹,直接躺倒,叫道:“老爹,咱能不能别这么突然?我还是不是你儿子?吓死我谁给你养老送终?”

    老爹骂了一声,就拍我屁股一巴掌,説道:“谁想到你会醒?再説,你不是决定跟我下地吗?正好考验一下你的心理素质。”

    我做起来喝口水,被老爹这么一吓,彻底清醒了,呵呵一笑就道:“你同意我下地啦?”

    老爹叹了口气,説道:“我不同意又能怎么着?还能弄死你?”

    我嘿嘿一笑,説道:“那好,既然你同意了,那么为了你宝贝儿子我的安全起见,你最好把所有事情告诉我,别让我在那些事情上瞎琢磨,一分心坏了你的大事。”

    老爹diǎn头,问:“你想知道什么?”

    我一愣,才猛然发现我搞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要真想问,还真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老爹説道:“你问不出来,那就让我来问你,xiǎo子,你信不信命?”

    “命?”我有些意外,説道:“你指的是迷信上的命,还是现实中的命?”

    “都一样。”老爹説道。

    我摇头:“不信,我一直坚信着一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是哪个电视剧里听到的忘了。”

    老爹有diǎn苦笑,説道:“其实信命是一种命,不信命也是一种命,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悖论,不管你信不信命,你都在命里。”

    我呵呵一笑,説道:“不理解。”

    老爹説道:“你老子我年轻时除了盗墓,也干过别的生意,但是我逃脱不了当盗墓贼的命,不管我做什么生意,都能让我赔得倾家荡产,当时只有两条路,一个是要饭,另一个就是继续盗墓。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我一盗墓,就特别顺,顺得你无法想象,别人盗墓被抓的被抓,枪毙的枪毙,风雨飘摇中只有我干得最顺,但是又很自然,根本找不出我这么顺的破绽。”

    我切了一声:“我知道盗墓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想告诉我你有这种天赋,也不用饶这么大弯子呀?”

    老爹摇头:“不是,你继续听我説。不光是我,你爷爷当年也是如此,其实你爷爷早就找到了老虎刺青的来历,那时候他就已经金盆洗手,但是只要他一停止盗墓活动,立即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直到他在十年动荡里被迫害,临死都没有再摸一下洛阳铲。”

    老虎刺青的来历原来老爹早就知道了!那他还瞎忙乎什么?我刚要问,老爹却摆手让我忍住,然后继续説道:“既然你选择不问,就让我把话説完再问。当时我们谁也没有想到这种宿命,你爷爷临死前跟我説,让我的下一代彻底断绝这种宿命。我开始并不知道他説的宿命是什么,后来渐渐发现,我们家几代人都是被绑在盗墓这种命运上,不能自拔。起初我有反抗,当我有了一定积蓄后,我就转行,但是不论干什么,只要不盗墓,我就会赔得一无所有,我不相信我除了盗墓,什么都干不来,于是就去做乞丐,可是想也想不到,我当乞丐竟然连垃圾都捡不到,无奈之下,我只能再去盗墓,只要我一涉入这一行,立即咸鱼翻身,干什么都顺,你説,这是不是命?”

    我吐了吐舌头,説道:“太离谱了,我听説过火命,水命,不要命,还从来没听説过有倒斗命的。”

    老爹很无奈的一笑:“不光是我,我认识的几个高明的手艺人里面,都跟我有着类似的命运,他们也很迷惑。有的人甚至为了怕把这种命遗传给下一代,干脆就选择打一辈子光棍。”

    我真的不敢相信,这种命中注定的事情,似乎只能从神话或科幻里见到,就像周星驰演的电影济公那样,有的人是九世野鸡,有的人是九世恶人,但是这种命运是杜撰出来的,事实证明没有一个人有固定的命运,与之相反的故事譬如状元与乞丐,打死我都不能相信,某个人会有如此明显的命运,这不符合自然规律。

    老爹diǎn头:“你説的没错,这不符合自然发展规律。我曾经认识一个人,叫铁算盘,这个人算命很准,他説我们是被命运选中的人,是逃脱不了的。”

    听到这话,我一下子想起,噩梦中那条蟒蛇对我説的话——你是个被它选中的人,是个被命运选中的人!顿时打个激灵,但是我相信那只是个梦。

    老爹继续説道:“在盗墓的生涯中,我渐渐发现,历史上有很多跟我命运类似的人,他们都会受到这种命运的束缚,一旦想设法逃脱那种命运,都会生不如死。而且我还发现,只要是这种命运的人,身上都会带着某种标志,就像咱们关家的老虎刺青。”

    我顿时恍然大悟道:“你是説,这种刺青代表着这种命运?那咱们老祖宗怎么想的?不给自己的下一代刺上这东西不就没事了?”説完我就感觉这想法有些愚蠢,一个刺青怎么可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这也太扯了,难道老天爷只认刺青不认人吗?

    “我也是这么想。”老爹説道:“所以我没有给你刺上这种刺青,甚至把你隐藏得很深,不让接触任何我涉及过的东西,看着你长这么大,我本以为你会脱离了这种命运魔咒,没想到的是,你最终还是被这种命运拉下水,所以我意识到,老虎刺青只是潜在的标记,真正这种命运的标记,是我们的基因,也就是那种‘鬼见愁’的体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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